話說這廂,君拂嫵喝了自己和卿肜鬱的血漿,眉間狠狠的皺了皺,須臾過後,君拂嫵眉宇間的戾氣終是消去了……
“看來是猜對了!”
玖凰憬微微笑了笑,眼底卻隱隱有幾分不安。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卿肜鬱是走火入魔的人,他的血入了君拂嫵的口,那血液中的戾氣會不會傷了君拂嫵?
“既然是這個解法,給卿公子那邊要不要一起解了?”青衣將卿肜鬱扶起來,見他眉目間的戾氣一點點的上漲,眼看着他的眼眸就要睜開,闡顏已經早一步以銀針封住卿肜鬱的周身大穴!
“只怕,他身上的戾氣太甚,不若不解!”闡顏搖頭,這麼遠都能隱隱感覺到卿肜鬱身上的殺氣,人尚且昏迷着便有如此戾氣,若讓他醒來,豈不是更可怕?
玖凰憬蹙眉,凝望着青衣懷裡的卿肜鬱,終是低聲道:“還是解了罷!他如此神志不清,無法聽得他人聲音,只會比清醒過來更暴戾難以控制!還不如將他身上控魂術解了!”
“也罷!”
兩人的血漿混合,喂入卿肜鬱的口中。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口血漿是解掉了卿肜鬱身上的控魂術,卻也徹底讓他走火入魔!
赤紅的雙眸猶如鬼魅,卿肜鬱不待幾人反應便,“倏。”的從青衣的臂膀中掙脫,長髮無風而動,殺氣縱橫,比這雪山谷的冷風更寒!
“不好!他失控了!”闡顏喊了聲,剛準備動,便感覺咽喉一哽,卿肜鬱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殺!”
“老爺子!”
將君拂嫵交給青衣,玖凰憬撲上去,以內力擊開卿肜鬱的手,奈何卿肜鬱走火入魔,根本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眼看着闡顏就要殞命於卿肜鬱之手,玖凰憬抽出腰間長劍,剛要下殺手,就聽見身後一聲厲喝:“卿肜鬱!你給老子放下老頭子!”
那卿肜鬱身子一僵,猩紅的眸子竟然漸漸淺淡,手上一鬆,闡顏便摔了下來,可卿肜鬱的眼眸只淡了些許便再次濃重起來,如同一汪血池,殺氣逼人!
剛剛被青衣掐醒的君拂嫵看着他,橫眉豎目:“他令堂的,卿肜鬱你發什麼瘋!”
說着,竟然就那麼狠狠的衝過去,一巴掌將卿肜鬱拍進雪坑中:“那就只能幫你冷靜冷靜了!”
玖凰憬:原來竟然是如此簡單?以暴制暴?
闡顏上前拉回君拂嫵:“你怎麼還是這麼衝動,若是他認不得你了,對你下手怎麼辦!”
“他要是認不得我了,我就打得他連他娘都認不得他!”君拂嫵張牙舞爪,彷彿一夜之間回到了當年,未曾蒙受這麼多年折磨的赤子心性的她!
闡顏扶額:“他只怕如今連自己都認不得了,還認得你?”
此時卿肜鬱纔將將從雪坑裡爬出來,猩紅的眸子略微淡了些,闡顏嚇了一跳,連忙將君拂嫵護在身後:“你先走!我抵擋上片刻!”
“老頭子,就你這把老骨頭?還抵擋呢?”君拂嫵扯了扯嘴角,眼角瞥見玖凰憬站在自己身側不遠,冷哼一聲:“閒王爺這是來看熱鬧的還是來看熱鬧的?”
有免費勞力不用那是傻!她君拂嫵像是那麼傻的人麼?
可笑一聲,如今當真是不管他做什麼,在她眼中都是討不得好!玖凰憬走過去站在君拂嫵和闡顏身前,對上暴戾的卿肜鬱。
往常,玖凰憬應付卿肜鬱那是遊刃有餘,可奈何他身上舊傷添新傷,每一招每一式都扯動傷口,竟然略微有些不敵。
君拂嫵一邊眯着眼看着,低頭一邊倒騰自己的東西,闡顏看着她手裡的東西,脣角抽了抽,突然對卿肜鬱產生了幾分同情。
“玖凰憬!把他抓下來!”君拂嫵倒騰了許久,突然喊了聲,玖凰憬立刻制住卿肜鬱,將他捆下來。
“封住他身上任督二脈和奇經八脈!”
還不等卿肜鬱反抗,君拂嫵已經將手裡攥着的一堆看起來很是作嘔的東西塞進他嘴裡!
“嘔!”
卿肜鬱想吐,卻被君拂嫵狠狠的掐上嘴!
銀針唰唰的扎進卿肜鬱的周身,他身子打了個冷戰,眼底的猩紅像潮汐一般退去……
如是這般做法讓玖凰憬立時明白了她的用意,最後在君拂嫵力不從心的時候,玖凰憬順手接過她手中的匕首,割開卿肜鬱的手腕,將一股紫黑色的血液排出來之後,君拂嫵才舒了口氣,擡眼看着玖凰憬:“好了。”
眼前一黑,君拂嫵倒在玖凰憬的懷裡。
天上已經漸漸明亮起來,夜色退去,朦朧的光亮因着雪山谷滿山遍地的雪而顯得格外明朗。
青衣看了眼闡顏,將已經昏睡過去的卿肜鬱拉緊,輕聲問:“闡師傅,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胥城還有一堆事情要處理,既然君拂嫵和卿肜鬱之間的控魂術解了,卿肜鬱走火入魔的戾氣也逼出來了,那他們還留在這裡似乎不太合適?
“不急。”闡顏瞥了眼玖凰憬,哼哼唧唧:“我們女帝還在別人懷裡,怎麼走!”若非剛剛玖凰憬出手相助,君拂嫵也不能這麼順利便將卿肜鬱身上的戾氣逼出來,說起來,他們可沒臉先告辭!
聞言,玖凰憬只是換了個姿勢擁着懷裡的人,她的情況並不如想象的那樣好。昨夜爲了將卿肜鬱體內戾氣逼出來,她幾乎耗盡了內力,若是這樣的身體狀況還要長途跋涉,只怕不好!
而他,也捨不得將她交出去。
好不容易她沒發脾氣,沒喊報仇,哪怕只是單純的將他的臂膀當做軟榻,於他而言也是珍貴的片刻時光。
“老爺子。”玖凰憬輕聲問:“凰朝,還打算繼續開戰麼?”
闡顏注意到,玖凰憬說這話的時候手指微微緊了緊,他微微搖頭:“這不是我們打不打算開戰的問題,閒王,其實你的心思我懂!”
頓了頓,闡顏繼續:“可,你們楚朝這次拜拜折損了二十萬人馬,一旦你回到楚朝,你們皇室權貴能忍得下這口氣?哪怕你身居高位,兵權在握,可衆怒難犯!你也攔不住兩國交戰的!”
玖凰憬的誠意他不是看不出來,只是戰爭進行到這裡,已經不是一個人說停就能停的下來的!楚朝皇室宗親的勢力並不弱,否則玖凰憬也不會讓他們倆走到如今這一步!
“不錯!休戰很難,國內對這場戰爭的反響只怕是驚濤駭浪!”玖凰憬頷首,眼底的惆悵愈甚:“可我不願與她爲敵,她是我這一生情之所鍾。爲了楚朝,我已經辜負了她良多,若是繼續下去,我怕終有一日,哪怕我傾其所有,也挽回不了她的心!”
大抵是因爲闡顏是長輩,也是這世間少有的支持他和她在一起的人,玖凰憬說得掏心掏肺:“老爺子,你我各自勉力一試,看看能不能休戰罷?”
“盡力罷!”闡顏伸手,從玖凰憬的懷裡將君拂嫵接出來,誰知君拂嫵無意識間竟然攥住玖凰憬的衣襟。
闡顏尷尬的笑了笑,就聽見玖凰憬嗓音溫潤:“她睡熟了就是這樣,叫人狠不下心放下她!”
這一刻,就連青衣也忍不住錯過眼,不肯繼續看。
解下狐裘,將君拂嫵包得嚴嚴實實,玖凰憬目送闡顏帶着君拂嫵遠去。
“王爺,其實留下女帝,從此收了凰朝豈不是更好?”紅紗站在他身後,心疼的看着只剩下一身錦袍的玖凰憬,將自己的狐裘解下來給他披上:“王爺成全女帝的家國天下,可女帝未必領情!”
玖凰憬動了動嘴角,脣瓣抿成直線:“她若再失了江山,只怕……”
只怕什麼?他沒有說出來,紅紗也不知道,只能低頭陪着他站在風雪中許久,直接日上三竿,玖凰憬才動了動被凍僵的身子:“回罷!”
那廂,墨家兩兄弟籌謀一夜,終於決定再冒險一次,偷得君拂嫵身上的莊主令,再連夜逃回神兵山莊,只要繼位成爲莊主,不怕神兵山莊的人不擁護!
墨錦譞揉了揉眼,踢了墨琅譞一腳:“起來!再不起來我怕君拂嫵都要班師回朝了!”
腦子還懵懵懂的墨琅譞聞言,一咕嚕起身:“走!”
他們連夜佈置,準備速戰速決。好在君拂嫵的城主府看似森嚴,實則鬆散,那些侍衛仗着城主府內的人個個身懷絕技,便粗心大意,竟然當真讓他們混進去了!
“整個城主府,也就君拂嫵和那個什麼紫衣兩個女人,你要避開她們,去後院放火。三哥,你能行麼?”墨錦譞再次確認,墨琅譞就差拍胸脯保證自己不會掉鏈子!
要知道,男人最怕別人說自己不行!
他怎麼會承認自己一碰見女人就發瘋呢?
“既然行,那你先去罷!”墨錦譞擺擺手,看着墨琅譞一路輕功進了內院,自己則坐在樹上,脣角譏誚。
不過轉眼功夫,後院便開始着火,然而,比着火更熱鬧的,是口中瘋一般叫喊的墨琅譞:“女人!有女人!”滿院子怎麼都是女人啊!
他這輩子最害怕的就是女人了!偏偏他進後院,剛剛放了火,這邊就看見一大羣女子抱着水盆和換洗的衣袍往他這邊來!
嚇得他腳下一滑,“咔。”的一聲踩碎了屋頂的瓦片,直勾勾的摔進了屋子裡的水池!
這下可好!
滿水池都是正在沐浴的女子,頓時,白花花的女子將他嚇得幾乎沒命的亂叫,偏生這些女子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人人尖叫着將他摁進水中!
那場面叫一個香豔!
若是尋常男子或許得流鼻血了,可他是斷袖啊還是個怕女子怕得要死的斷袖啊!
這滿池子的女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折磨!
慢慢的,那些女子緩過來,全都盯着墨琅譞的臉看。他原就生得極爲俊俏,剛摔下來的時候她們只顧着尖叫了還沒注意,如今一看,卻是羞紅了臉!
好一個俊俏兒郎!
“公子若是喜歡我們,說了也就是了!爲何做這偷雞摸狗的勾當?”一個女子嬌羞着臉:“這下,可得娶了咱們了!”
一看他這打扮就知道,非富即貴!若是能嫁給他,倒也不錯!
在場的女子都生出了這樣的心思,可墨琅譞簡直要瘋了!
他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女人!要他娶這麼多女人,還不如一刀殺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