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錦錯身露出身後嫋嫋而來的黃衣女子:“碧小姐你瞧,前些日子那些人說得那位,取代本公子讓王爺對他寸步不離,拒絕接待外客的男寵正是這位公子呢!”
最溫潤的語氣最險惡的用心,三言兩語不帶一個髒字,卻字字誅心!
黃衣女子果真暗自咬牙:“喂!你站住!”見君拂嫵並未搭理自己,扭身跑上前就要抓住君拂嫵。
君拂嫵側身一讓便躲開了她的手,側眼看她:“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沒有腦子麼?只有昏聵的王爺纔會被迷惑,閒王殿下那是何等睿智敏慧?會被一介小小男寵惑住麼?還是說在你心中閒王殿下就是那等昏聵之人?”
黃衣女子聞言面上一變,望向君拂嫵的眸色中閃過一絲陰冷,剛要說什麼卻聞身後一女聲阻了言語:“落寒不得無禮!”
假山後面轉出一名淺藍色衣裙的女子。只見她一身藍衣緩緩而來,行走間衣袂飄動像一朵朵藍色蓮花花瓣翻飛,叫人移不開眼。
君拂嫵眼前一亮:此女光是這一身的風華氣度便遠勝黃衣女子!
藍衣女子上前略微一福身算是見禮,擡頭時君拂嫵才發現,此女生得當真算得上花容月貌!
一張顏色晶瑩粉白略微鼓起的蘋果臉,比起她妹妹倒顯得年歲稍小,一對大氣耐看的遠山眉下兩汪清泉似得杏仁眼,鼻子算不上挺翹,搭櫻桃小嘴倒是恰到好處!
“碧落雨見過公子。”聲音不似尋常女子的清脆,帶着些微的娃娃音的軟糯嗓音讓人很想親近親近。君拂嫵幾乎一眼就喜歡上這個氣質很乾淨的女子,咧嘴一笑:“在下吳符君。”
“姐!”碧落寒對這個姐姐倒是有幾分忌憚,卻還是指着君拂嫵嘟囔:“就是他就是他!不讓閒王殿下見咱們……”說着便紅了鼻尖,眼看着就要哭了。
君拂嫵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卻對碧落雨輕聲道:“我可沒有不讓你們見他!”
碧落雨淺淺一笑,杏仁眼彎成月牙狀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煞是可愛:“落雨知道的。公子不是那種人。”
“你知道就好!”君拂嫵拎了拎手裡的貓兒,碧落雨眼眸一亮:“好可愛的貓咪呀!”
瞬間掙脫妹妹扒在胳膊上的手,碧落雨上前幾步想摸摸貓兒卻又怯怯望向君拂嫵:“落雨可以摸摸它麼?”
“行!”君拂嫵隨手將貓兒遞過去,貓兒似乎對碧落雨的頗有好感,伸出舌尖舔舔她的指尖,碧落雨笑眯眯的扭頭:“落寒你看好可愛啊!”
碧落寒眼珠子早就膠着在貓兒身上移也移不開了,卻不肯表現出來,見自家姐姐那喜笑顏開的模樣更覺刺目,一甩手道:“天色不早了,快點回去吧!”
“也是……”碧落雨看了看已經偏西的太陽,失落的低頭摸摸貓兒的小腦袋:“姐姐下次再來看你好不好?”換來貓兒舌尖一舔。
她立馬眉開眼笑,擡眸望向溫潤如玉的貓兒主人:“下次我可以來看它麼?”
“嗯。”君拂嫵將貓兒放在肩頭,目送戀戀不捨的碧落雨和腳步匆忙的碧落寒遠去。再回頭素錦素大公子還靠在假山邊挑眉看她:“嘖嘖!這麼快就收服了碧家大小姐,看來你這個第一男寵當真是男女通吃啊!”
君拂嫵翻了個白眼,歷經兩世什麼樣的事情她沒有見識過?豈會這麼輕易被激怒?君拂嫵順勢也靠在牆邊回眸看他。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貓兒的毛髮:“素大公子這麼給本公子找麻煩,莫不是愛上本公子了?愛而不得轉而譏誚諷刺以求關注?誒,你早說嘛,你不說本公子怎麼知道你愛上本公子了呢?本公子不知道你愛上本公子了,本公子怎麼對你加以關照呢?沒辦法本公子就是這麼魅力四射,愛慕者猶如江水滾滾而來連綿不絕,本公子也知道你們的愛意如春水氾濫洶涌澎湃,根本停不下來--可是,素大公子啊這是不對噠,本公子名草有主你來晚了一步!”
語氣從剛開始的不耐煩到後來的調笑肆意,君拂嫵感覺自己萌萌噠!
“你倒是自我感覺良好!”
素錦隨意的躺在假山上輕笑,卻不否認她的說法,透過擋在面前的指縫望着漸漸西下的日光,那日光竟生出幾分炫彩,叫他的心情也開闊愉悅幾分,他翻身起來整了整有些凌亂的衣袂。
朝懶散得像是要睡着的君拂嫵擺擺手:“去給閒王殿下做晚膳罷!”說完施施然離去。
“晚膳?”君拂嫵迷迷瞪瞪的想了想,終於想起她家閒王殿下貌似已經一天半沒有吃飯了!
連忙跳起來。便往丹若院走去。轉過長廊,便是丹若院。
君拂嫵施施然走近,看門外平時守着的宮商角徵羽五人都不在。她略一挑眉卻不甚在意,提步往裡走。剛走兩步便察出不對勁來--淡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心頭咯噔一聲:莫不是閒王殿下遇刺了?
君拂嫵幾乎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衝進去,卻被裡面殘忍到極點甚至叫人作嘔的場景驚呆了,而她也確實趴在牆頭吐了個天荒地老!
只見一個藍衣公子被強壓在地上,背上的衣裳已經支離破碎,藍衣被染成深紫色,血灘了一地,竹公子早已面色雪白,連嘴脣都因失血過多皺起甚至起皮,眼睛閉着眼皮內蹋,眼角有血痕,面前不遠有兩顆眼珠子--竟是將眼珠子生生挖出來!
原來守門的宮執着長有帶骨刺的長鞭還在鞭笞,可地上的人卻連哼哼都不會了!
長鞭破空帶起片片夾雜着碎肉的血花,不遠的臺階上的坐在輪椅上的人失焦的眸子卻彎成愉悅的弧度,好像面前的不是殘忍的鞭笞而是花樣百變的雜耍!商角徵羽,這四個小廝全都滿臉尋常的看着下面出氣多進氣少的藍衣公子,端木端着茶水送給輪椅上的人,那人玉白色的手捻着青花瓷的杯盞,指尖的那一抹玉色似乎比白瓷更細膩白淨許多……
聽到君拂嫵的腳步聲和嘔吐聲,所有人都聽而不聞。
君拂嫵擡頭看了看,覺得自己對這些人瞭解過麼?
原以爲是尋常的守門人,轉眼成了儈子手一般殘忍的人。
原以爲是活潑吃貨的角,轉眼成了冷眼旁觀的冷血人。
原以爲雖病弱傲嬌卻內心柔軟的王爺,轉眼成了……
暮色四合,就連那些微的光看在君拂嫵眼中都成了刺目。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宮在王爺的一聲令下終於退開,商應聲上前,一柄靈巧的匕首順着藍衣男子的頭皮一劃,刺啦一聲……
角上前,執起藍衣男子白淨的手,一柄柳葉刀順着晶瑩的指甲一掀……
徵上前,拖過藍衣男子血污的臉龐,柳葉刀順着下頜一劃……
羽上前,捻着一碗液體從藍衣男子頭頂灌下……
君拂嫵覺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饒是她兩世經歷也無法接受眼前如此可怕的場景!
一整張人皮被活活剝下來!那胸前微微的起伏卻顯示着藍衣男子卻還活着,這時候她纔看清那人微張的嘴裡根本沒有,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