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被豆豆臉上的笑容噎得難受極了。
她好容易把氣喘勻，慘然道：“小王妃莫要開玩笑，阿騏寒窗苦讀十多年，一旦尚了主……”
豆豆輕笑道：“姨娘是自己人，有些話我就不繞彎子了。阿騏寒窗苦讀十多年，終究也是爲了能夠富貴榮華一輩子，做了瑞華公主的駙馬這一切不就都有了，還省了多少的氣力和時光，就是姨娘您也能沾光不是？更何況，父子二人都尚主，不也是一段佳話麼？”
真不是她喜歡爲難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小妾。
自從得知了這羣白家女人當年對霍驍做過什麼之後，豆豆就對她們反感至極。
雖然她們沒能得手，霍驍也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如果不是看霍大將軍的面子，霍驍又交待過不值當和這些手段低劣的女人整日糾纏，她早就好好“關照”她們一番了。
今日人家主動送上門來幫她打發時光，豈能輕易辜負？
白姨娘面色更加難看：“小王妃，誰都知道尚主是怎麼回事兒，不管怎麼說阿騏也是大將軍的孫兒小王爺的弟弟，您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受罪……”
不等她訴完苦，豆豆就咯咯笑着斷了她的話：“白姨娘，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幫得了你麼？我自己個兒的二哥尚主我都管不了……他可是本小王妃嫡親的兄長，武寧侯的嫡子，你覺得你的兒子是比我二哥多了什麼？”
白姨娘一張臉臊得通紅，在她心目中她的兒子比霍小王爺都強，更別提什麼裴錦弘。
可現實就是如此殘酷，霍騏雖然是大將軍的孫子，一旦沾上了個“庶”字還拿什麼和別人攀比。
可一想到霍騏那悲憤而哀傷的眼神她心裡就一陣絞痛，咬牙重重磕了一個頭道：“小王妃，妾打聽到的消息，讓阿騏尚主乃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趁着如今聖旨未下，您能否幫妾……畢竟娘娘乃是您嫡親的姑母，成與不成就是您一句話的事兒，妾一輩子都不忘您的大恩大德，來生接着給您當牛做馬……”
豆豆睨着跪在腳下的女人，心裡半分觸動都沒有。
像白姨娘這種人會懂得感恩？她不趁機踩人一腳就算不錯了！
別說裴皇后同她早已不共戴天，就算裴皇后對待她如同裴錦歆一般，她也不可能去做這件事兒。
霍驍對她那麼好，她卻不遺餘力去幫助同他對立的人，那她成什麼人了？
她冷哼一聲道：“看不出來白姨娘的本事挺大的嘛。”
白姨娘擡起頭，眼中滿滿都是疑惑。
豆豆道：“方纔你說聖旨未下，又說讓阿騏尚主乃是皇后娘娘的意思，你這消息可真是夠靈通的！既然本事這麼大，又何須本小王妃幫忙？惹怒了陛下和皇后娘娘可沒什麼好果子吃，你該不會是下了個套兒讓我去鑽吧？”
白姨娘惶恐極了，忙解釋道：“妾……妾不敢……”
豆豆餘光看見柳葉兒在外面探頭探腦的，知道肯定是有要緊的事兒要稟報。
她懶得再和白姨娘糾纏，便道：“姨娘年紀比我長，閱歷和見識也比我多，人脈本小王妃更是不能同你相比，不過我奉勸你一句，皇后娘娘的意思多半就是陛下的意思，二弟那邊你還是回去好生開導，尚主其實沒有那麼可怕，拿我二哥的話說，大婚後便算是自己開府了，何樂而不爲呢？”
一面就給降香和胖麥穗兒兩個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送客。
倆丫鬟一起上前，一人一邊掐着白姨娘的胳膊就把她拽了出去。
白姨娘又急又氣，無奈降香和胖麥穗兒手上功夫不弱，她半點都掙扎不動，最終只能認命。
“柳葉兒有事兒進來說。”豆豆提高聲音喚道。
柳葉兒錯身讓過白姨娘等三人走了進來：“小王妃，鐵侍衛在書房那邊等着您呢。”
豆豆一聽是鐵良來了哪裡還會耽擱，立刻站起身道：“你隨我過去一趟吧。”
主僕二人很快來到了霍驍的書房外，果然見鐵良候在那裡。
行過禮後豆豆同他一起走進了書房中。
“鐵大哥是有什麼新發現嗎？”豆豆甫一坐下就忙問道。
鐵良道：“回小王妃，屬下剛纔得到了兩個消息，所以來請小王妃示下。”
豆豆非常客氣道：“鐵大哥請講。”
鐵良從懷中取出兩封書信放到豆豆麪前，指着其中一封道：“這一封是負責在工部姚尚書府邸附近盯梢的人昨晚從一名喬裝打扮的小廝身上盜取的。”
又指着另一封道：“這一封是護衛怡王妃的暗衛從怡王殿下的侍妾惜玉房中搜到的。”
豆豆柳眉輕挑，把兩封信一起取出來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
相比於略顯普通的內容，最吸引人的是兩封信落款處的印章——吉日主人。
豆豆的興趣瞬間就被這四個字勾了起來。
霍驍之前和她說過，那一年他端掉王霸天老巢的時候，在他書房中發現了一封奇奇怪怪的信件，落款處也蓋有“吉日主人”四個字的印章，雖然那個印章的樣式她不得而知，但這麼個奇奇怪怪的別號應該不可能重合。
這就說明那個同土匪頭子王霸天勾結的人與楚隨、惜玉等人背後的主子絕對是同一個人。
那麼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勾結朝臣、勾結山匪，在皇子身邊安插眼線……
這人花費這麼大的人力和財力，目的當然只有一個——大周朝的江山社稷。
她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周字中間不就可以看做是一個吉字麼？
還有那個“日”字，日者，太陽也。
皇帝陛下這一代的皇室子弟，名字中都帶了一個“日”字旁，宇文昭、宇文曦、宇文曜，宇文思晴……
對了，她彷彿漏掉了一個關鍵人物，她母親從前的未婚夫，大周朝廢太子宇文昊。
如果幕後黑手正是當年備受先帝寵愛，小小年紀就被冊封爲太子，號稱大周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廢太子宇文昊，她心中所有的疑問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除了宇文小廝，皇室子弟個個野心勃勃，更何況宇文昊曾經距離那把龍椅如此之近，他是不可能甘心在漠北養老的。
據說他被廢黜太子之位後還很是鬧騰了一陣，不僅害得自己流放，還拖累了不少的朝臣。
沒想到事情過去了這許多年，他的手依舊可以伸進大周朝堂，依舊還有人願意爲他賣命。
至於裴廷瑜就更好理解了。
都說女兒肖母，裴錦歆那般喜歡追逐美男子，身爲母親的裴廷瑜又怎會少得了這個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