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家?(1)
“喲——”錢氏沒想到平時安分的楊氏今天居然當着全家的面跟她頂嘴,這樣她如何能忍得下去,說的再怎麼,她也是這個君家的大嫂,被弟妹這樣擠兌,她能算了纔怪,“你看看啊娘,我不過就是說了點實話,弟妹就這麼擠兌我,怎麼,當初你家那個小蹄子在外面勾搭漢子,帶着肚子回來,難不成爹和娘還趕錯了怎麼?就像君媱那個小賤人那樣,放蕩無恥,娘當初留她一條命已經是慈悲心腸了,怎麼,吃她點東西還委屈她了?以前弟妹不是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啊?怎麼,就因爲那個小蹄子條件好了,弟妹的腰桿就硬了是吧?別說她現在還住着茅草屋呢,萬一等到她將來住上大瓦房,你還不得翻了天啊?”
“啪——”楊氏手裡的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楊氏心裡的怨氣,幾乎要從胸口衝出來,霍地站起身,這一猛動作,讓她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搖晃了幾下,氣得差點沒厥過去。
“大嫂,你別太過分,這幾年我敬你是大嫂,可你也不能這麼不分黑白的欺負人。”
這還是一家人呢,就當着自己的面,把媱兒數落的半絲不是,如果她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她以後也就沒臉見女兒了,更別說以後萬一生下個孩子,被他知道自己的孃親居然連他姐姐都保護不了。
劉老太太依舊坐的如同一尊佛,好像就算是幾個兒媳婦打起來,她也不在乎。
至於林氏,平時看不慣錢氏,看不起錢氏,所以看到兩個妯娌似乎要幹架,她根本就不在乎,權當在看一齣戲。
而幾個小輩,更加的沒法子管了,但是並不代表,真的沒有人不敢說話。
楊氏的氣勢一下子變了,似乎透着一股狠勁,這讓一向欺軟怕硬的錢氏,不禁瑟縮了兩下,而她身邊的君柳看到自己娘被楊氏唬住,撇了撇脣角,譏諷道:“三嬸,你也別衝着我娘硬氣,四姐當初做的事,可是讓我們君家都擡不起頭來了,你也不看看,當初我三姐定的可是富戶,後來還不是因爲四姐的事情,被人家退婚?否則別說是我三姐了,就是五哥的婚事,也不能這麼難。”
這個君柳算是個善於攻心的主,一番話,讓老二家和老四家的媳婦,都衝着楊氏翻了好幾個白眼。
“可不是麼,三嫂,你就少說點吧,我們家鳴哥兒到現在還沒找到媳婦呢,人家一聽咱們家出了個那麼不守婦道的姑奶奶,都打了退堂鼓,三嫂,咱們畢竟是一家人,你總要爲我們家鳴哥兒想想啊,她可是你的親侄子啊。”四媳婦姚氏壯似爲難的開口,不過也是真的,她的那個寶貝兒子如今都十六了,早就到了說親的年紀,可是看了好幾個,人家都覺得君家雖然是秀才老爺當家作主,可是依舊出了一個那樣的姑奶奶,這要是老爺子不在了,那君家還不亂套了,誰家姑娘不是寶貝啊,想着以後都能多少幫襯着家裡,這萬一到了君家別說幫不上,如果還要孃家幫襯,那可就划不來了。
而至於君桃,那可就真的是冤死了,當初她定親的那家可是鎮上的富戶,畢竟君家的孩子長得都不醜,而君桃雖然比不上君媱那丫頭,可也是嬌滴滴的小家碧玉,原本就要幾個月成親了,可是就頭年發生了君媱的事情,人家男方當時就退婚了,老二家的差點沒翻了天,吵着鬧着要和老三家的拼命,最後還是被老爺子吼住了。後來君桃的婚事成了大難,來年只能找到一個還算一般的家庭,草草嫁了過去。
這四年,老三兩口子,在君家那就是和透明人一樣,被人支使來支使去,地裡苦活累活,君正民都搶着幹,家裡髒活粗活,也幾乎都是楊氏在忙活,他們夫妻兩都是老實人,知道孝順父母,友愛兄弟,可是卻不明白,父母是不是會原諒他們,兄弟是不是會理解他們。
“好了,都吵吵什麼,還不吃飯,吃個飯也不讓人消停。”終於在楊氏被人頂的臉色青紫,一句話說不出來的時候,劉老太太發話了。
於是,舒服了的錢氏,終於是拿起一個粗麪饅頭,大口吃了起來。
楊氏靜靜的站在那裡,只覺得現在有一道雷打下來,把她劈死了的好,也省的在這裡被人這麼欺負。
四年來,她每天都是這樣,以前更是如此,想想今天反抗了,居然讓這幾個平時各懷鬼胎的妯娌聯合起來數落她,就覺得好絕望,似乎生活一下子失去了興趣,如果不是君媱還在,她真的會找條河,一頭扎進去省事。
吃完晚飯,楊氏照例在廚房將所有碗筷收拾妥當,面無表情的回到西廂房,君正民正在地下坐着凳子燒炕。
“素蘭,你回來了,吃飽了嗎?我把媱兒送的餅熱一熱,你再吃點。”晚飯時,在裡面的君正民,自然是聽到了外面的聲音,而後來他孃的那句話,讓君正民的心都疼的滴血,只恨不得衝出來,將媳婦拉回去,好好的保護起來。
但是他不能,不說是老爺子因爲聽到君媱的名字黑了臉,就是他衝出去,還能和自己親孃吵起來?那樣的話,他們就真的要被趕出泉水村了。
楊氏沒有說話,也沒看他一眼,冷着臉掀開布簾走進裡間,拖鞋上炕,開在角落裡,眼神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麼。
君正民看着自己媳婦那異樣的表情,不放心的走了進來,坐到炕上,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素蘭,你沒事吧?如果心裡不舒服,就打我。”
“打你有什麼用啊。”過了好半晌,楊氏才輕輕嘆口氣。
“那你也不能這麼憋着啊。萬一憋壞了身子,可划不來。”君正民心裡是自責的,四年前保護不了女兒,這四年間保護不了媳婦,可是他也真的沒辦法,只能在平時多幫着她。
“……”楊氏看着丈夫,張張嘴,反覆好幾次,終於是沒有說出口。
君正民握着她的手,觸及到手心裡的老繭,一陣恍惚,猶記得二十年前他第一次握着這隻手,滑嫩柔軟,只一下就讓他的心都酥了,可是看看現在,還沒到冬天就已經皴裂了,手心裡更是厚厚的老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