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箏陷入了漫長無盡的夢魘之中,一時如置身冰冷窒息的深海,一時如置身烈焰焚身的禍害。
昏沉的意識裡,記得自己受了傷,但是感覺不到疼,或許是身體已麻木,或許是最疼的地方不是傷口,是心。
一直聽到哭聲,女子壓抑的飲泣、熠航的小聲抽噎、宸曄宸曦的哇哇大哭。
爲什麼都在哭?難道就要死了麼?再次死後,心魂會不會有附到另一個人身上?
想到這些就驚懼焦慮不已。不要再變成誰了,她要活着,只做顧雲箏就好。
顧雲箏昏迷了三天。
三天內,宸曄宸曦似是心有感應一般,不時哇哇大哭,任誰也哄不好,宸曦哭得格外賣力氣。
霍天北見這情形,索性命奶孃將兩個孩子抱到病牀前,讓他們在顧雲箏近前哭。想哭就由着性子哭吧,說不定就能將她哭得快些清醒起來。
他自己就在西次間處理諸事。回府之後,柳閣老、葉閣老負責監斬一衆貪官污吏,他則查閱着蔣晨東手裡的資產。
蔣晨東進京之前,人們都說他手裡的資產與他霍天北相差無幾。其實才不是,蔣晨東一直都比他富裕,做了駙馬爺之後,資產也成倍翻了幾番,當然是各路官員孝敬他的。
這樣也好,銀子全部充入國庫,再順勢弄個駙馬貪污案,以此名義繼續整頓官員的不正之風。
與內閣議了此事,內閣開始着手辦理之後,又命人嚴密監視程燕襲,既然這人出現了,就再也不能讓他消失在眼界內。
想來也是脊背發寒——邊境的防守要疏鬆到何種地步,致使鄰國皇子潛入京城這麼久都無從察覺。皇上怎麼就不能拿出當初算計殘殺忠良的心思,將邊關防守佈置得嚴密一些?這也是首要解決之事。現在看來,越國皇帝很明顯是吃撐了讓一雙兒女過來跟他逗悶子,可別的國家不會如此,說不準哪日就會興兵入侵。
已經幾個晝夜沒閤眼了,他還是全無睡意。白日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看顧雲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