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箏緊張的看着他。
他的笑容越來越愉悅,隨即擡起手,撫弄着她的頭髮,“你果然聰明絕頂,我之前怎麼就想不到這藉口?”
藉口。他說是藉口。顧雲箏的心涼了一半。他真的不能再相信她了。也是她傻氣,他什麼都不忌諱,也就意味着什麼都不信,怎麼會認可這種事情?她透了一口氣,“除此之外,我給不了你別的解釋。可這不是藉口。”
“那就證明給我看。”霍天北轉過身去,“等我收拾完你給我的這個爛攤子,證明給我看。”
語聲透着敷衍,這並不是他的心裡話,他只是不想與她爭執起來。不被心底最重的那個人信任,原來是這樣難過的一件事。終於明白了他這些日子的心緒。她淚盈於睫,卻不能再說什麼。他不想聽,不給她解釋的餘地。
“阿嬈,”他背對她,低聲詢問,“我記得我曾許你一世榮華,沒錯吧?”
“……”
“幸好只許了你一世榮華。”
“……”
他轉身將她送回到牀上,安置她歇下,“孩子還沒滿月,你也不能勞累,好好歇息。”說着話就又笑了起來。到此時,他還記掛着這些,真是無藥可救了。
“天北,你別這樣。”她視線模糊,看不清他了,“你怪我你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裡。”別這樣苦着自己。
“不怪你。”他揉了揉眉心。當初是他先動心,想要將她征服,想將她永世綁在身邊。誰能想到這一日。
要怪,只能怪他總是一味的信任她,最該防的是她,偏偏他只遺漏了她。
終歸是他的錯,以爲一步步的嬌慣、包容總能換來她坦誠以對。可到底,她還是始終選擇沉默不語,隱瞞他。爲了別的男人隱瞞他。
他想他是真的醉了,現在這些不該是他耿耿於懷的,外面的風雨纔是他該全力以赴應對的。
“睡吧。”他撫了撫她的臉頰,“我要感謝你,能夠順順利利權傾天下。來日我站到最高處,不會忘記我對你許下的諾言。”
語必,他轉身,快步離去。
落寞的背影轉過屏風,消失在她視線。
她閉上眼睛,淚珠無聲滾落。
翌日,霍天北、蔣晨東、內閣等朝廷重臣奉召進宮。
霍天北出門之際,恰逢章嫣過來,前者的轎子與後者的馬車迎頭碰上。
章嫣下了馬車,到了轎子前見禮,隨即撩開簾子,見他臉色蒼白,似是宿醉所致,不滿地挑眉,“孩子還沒滿月,表嫂也還沒出月子,外面也亂成了一鍋粥,你居然好意思喝酒?”
“嫁人之後怎麼這麼囉嗦了?”霍天北笑了笑,打趣她。
章嫣橫了他一眼,“表嫂怎麼就嫁了你?除了受累得到過什麼好處?”
“嗯,說得對。”霍天北偏一偏頭,“去看看她吧,她也挺悶的。”
“行,我進去了。”章嫣這纔去往內宅,與顧雲箏寒暄一陣,又逗了一會兒孩子,便讓顧雲箏遣了房裡服侍的丫鬟,說體己話,“表嫂,這個月的初一,我又去了耀華寺。”
顧雲箏暗自抹汗,心知章嫣又去爲自己上香了,宣國公與章夫人的法事是在城內的寺廟裡舉行的,面上則是勸道:“何苦呢?山高路遠的,有這份心就行了,不必總是這般勞苦。”
章嫣卻道:“我在那裡見到了祁連城,還有原來在你府裡的燕管事。”
顧雲箏聽出這話另有深意,便靜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