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日後就給我好生歇息一段日子。連續忙了這麼久了,不可再操勞。”顧雲箏攜了她的手,轉去落座,喚丫鬟沏茶,“六安瓜片。”又問安姨娘,“你應該是喜歡這種茶吧?”安姨娘的兄嫂送來的茶總是隻有六安瓜片,這些她是清楚的。
安姨娘笑着道謝,“是。多謝夫人。”
顧雲箏看得出,安姨娘有話要跟她說,卻也不急,等着安姨娘提出。
不湊巧得很,安姨娘沉吟期間,三夫人過來了。
三夫人已是大腹便便,過來定是有事。顧雲箏慌忙迎上去,小心地扶着三夫人落座。她看到三夫人就有些擔心,早已成了一種病。
安姨娘見此情形,自然不便多留,便施禮告辭,臨走時對顧雲箏加一句:“午後我再過來,與夫人說幾句話。”
顧雲箏笑着應下,轉身讓冰琴給三夫人備桔子水、羊羹。
三夫人滿眼的笑。顧雲箏對她的體貼,總是讓她心裡暖暖的。
顧雲箏落座前,手輕柔地撫了撫三夫人的腹部,“孩子近來乖不乖?”
“乖得很。”三夫人的手也落在隆起的腹部,“這次不似玉姐兒那時。玉姐兒當初可是把我折騰得不輕,有一段日子吐得昏天黑地。”
“這樣啊,那這次一定是要給我添個小侄兒了。”顧雲箏喜滋滋的猜測,“反應相反,應是男女不同所致。”自心底,她希望三夫人這一胎是個男孩子,如此一來,日後再生不生都可隨緣,若再生個女兒,日後少不得會添一塊心病,生孩子都變成了一樁必須要做的事。
“借你吉言吧。”三夫人笑着喝了一口桔子水,直來直去地道,“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顧雲箏擺手遣了下人。
三夫人認真地凝視着顧雲箏,“四弟妹,我要說的這些事,侯爺是心知肚明,可我還是該跟你說一說。你不要與別人提起,好麼?”
顧雲箏點頭,“這是自然。”
三夫人先是嘆息一聲,“我剛進霍府的時候,三爺待我極好,還以爲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言行舉止似在孃家一般,關着門過自己無憂無慮的日子。直到後來,才慢慢知道了公婆是怎樣的人。”
“我沒想到,想來誰都沒想到,太夫人與二爺有那麼大的野心,竟與叔父一家聯手謀害大爺。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那年,先是大爺的孩子夭折,之後……便是大爺喪命沙場。
“那時我懷有身孕,三爺很多事我都曉得。知道那天的事,還是三爺的小廝跟我漏了口風,隱約聽出了個大概。那次戰事,老侯爺爲發號施令的將帥,大爺爲先鋒,叔父父子幾個急行軍前去助陣殺敵。大爺與叔父父子幾人自來不睦,公事私事都有許多過節。二爺卻與大爺正相反,與那父子幾個親如一家人,甚至常結伴找侯爺的麻煩。就在那天,二爺和叔父一家人商定,陽奉陰違。利用西域地廣人稀的地勢,便是不能及時前去接應大爺,率兵藏在山林中,也能做到無人知曉。
“我知道之後,慌得厲害,吩咐陪嫁的一名家丁去給侯爺報信——那時侯爺遠在兩百里之外,也有公務在身,我並不能確定他能否及時前去援助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