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不近。離府當日早間,霍天北對顧雲箏說:“你和堇竹、連翹穿胡服吧,出了京城就騎馬趕路,不然要磨蹭到半夜三更才能到。別的下人就在半路找地方歇息一夜,明日抵達即可。”
顧雲箏點頭說好,照他意思吩咐下去。
熠航聽說要隨兩人出門,高興得不得了,只是也提出了要求——帶上肥肥。霍天北蹙眉不已,可還是點頭答應了,只說肥肥要跟在後面明日進山裡了。熠航明白原由之後,笑着說好。
出門時,兩個人和熠航坐在一輛馬車內。熠航興致勃勃地看着外面,不時詢問這是什麼、那是什麼。他就很有耐心地抱着熠航,溫聲回答。
顧雲箏笑盈盈地觀望,到後來,視線定格在他身上。
太后薨了,皇上不臨朝——當然,也是很久不上朝了,官員內眷不能出門周旋,官員卻照舊坐班來往,不過是不會聚在一處吃飯飲酒。以往太后寵信的官員都慌了,忙着巴結權臣自保,以防來日落難。幾位閣老、各部侍郎、公卿權貴都很繁忙地應對那些官員,忙着擴張人脈,或忙着準備來日打壓人。
他在這種時期,卻要去山中躲清閒,官場上的事、府中的事都丟在了一邊。
縱然是遠在西域時,三位閣老就是全力扶持他,縱然是如今胸有成竹,何事都在掌控之中,換個人是他,還是不會這麼做。
便是有再多的人扶持幫襯,也抵不過一個恨不得殺了他給長女報仇的鳳閣老虎視眈眈的看着他、尋機扳倒他。
他這樣做,到底是魄力,還是從不在乎得失,她已說不準。
是說不清的一種感覺。感覺他不是很喜歡如今享有的安穩榮華,不是很願意玩轉權謀以圖更穩固的地位。太懶散了,比起她熟悉的那些人,他都太懶散了,是從心底透出的那種懶散。蕭讓有一段也是意興闌珊、敷衍了事,比起他來還是勤快得多。
不愛權貴榮華,對一切都是淡漠的態度。這男人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他有願意寧可付盡一生也要得到的東西麼?
猜不出。
又因此開始想念蕭讓。如今他是胖了還是瘦了?他心緒焦灼煩躁的時候,以往只用大吃大喝緩解心緒。如今的煩惱、哀傷那麼多那麼重,他要是用吃來緩解的話,豈不是要吃成一個胖子?
那還真是蕭讓幹得出的事。
只是,那樣風姿俊朗的一個人,若是變成胖子,未免太可惜。
好想見到他,秋日卻還未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