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已笑起來,“老字號了,不知藏着多少奇巧之物,侯爺得了閒就去那兒坐坐,有時候不買東西,只是和馬老闆說說話。”
顧雲箏將小小的黃楊木匣子拿到手裡,摩挲着木料的紋路。輕輕打開來,看到紅絨布上的嵌珍珠銀手鐲。
手鐲樣式簡單,看得出,是新打造的。
出奇的是那幾顆珍珠。她將手鐲拿起來,微眯了眸子,藉着門外傾瀉入室的陽光細看。
並排五顆黑色珍珠,泛着矜貴沉鬱的光澤,皆屬上品,單拿出一顆,便是價值非凡,何況是五顆同等大小的。
顧雲箏微笑,“珍珠是侯爺的,對不對?”
“嗯。”
“應該是。”
李媽媽與徐默同時搭腔,後者不是很確定。
李媽媽又道:“侯爺存着一些黑珍珠,只有這五顆同等大小的。這黑珍珠不同於別的珠寶,尤其這種成色、大小相仿的,極爲少見,是有多少銀子也買不到的東西。”
徐默就笑,“我對這些一知半解的,天生沒有這根兒筋,只知道侯爺手裡有點兒這樣的珍珠。”
顧雲箏讓春桃給了徐默一把銀瓜子。
徐默高高興興地走了。
顧雲箏把鐲子戴在腕上,端詳一會兒,放下衣袖。
蕭讓也曾是璞玉齋的常客。和馬老闆熟稔之後,每次過去就直奔馬老闆的藏寶室,哪一件是馬老闆的心頭好,他就要高價買下哪一件。
其實蕭讓只是喜歡那個逗得馬老闆欲哭無淚的過程,怎麼樣的寶物他也看不到眼裡,東西到手之後,轉手就丟給她。她便故意去馬老闆那兒顯擺,把那個鬚髮皆白的老爺子弄得啼笑皆非。
出自馬老闆之手雕琢、鑲嵌的珠寶玉器,要麼極爲精緻,要麼極盡奢華。他說過,寶物、美玉是用來嬌寵的,萬不可有一絲怠慢。
她之所以篤定這五顆黑珍珠是霍天北手裡的東西,就是因爲了解馬老闆這性情。她還能夠確定,這樣簡簡單單鑲嵌在銀鐲上,一定是霍天北的意思。按馬老闆的性子,一定是用小顆粒的白珍珠或者彩色寶石襯托黑珍珠,把手鐲做得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繁複或簡潔,都沒錯,錦上添花與本色示人對於真正的寶物來講,都適合。
如果她還是雲箏,喜歡的當然是馬老闆的手法,那時她適合華美之物。
現在她是顧雲箏,喜歡的便是霍天北這種手法,今時她不喜累贅之物。
區別不過是合適與否。
霍天北看着手裡的玉雕貓,緩緩搖頭,一臉嫌棄,“沒靈氣。”
馬老闆氣得鬍子翹了起來,手裡的摺扇搖得呼呼生風,“這可是我親手雕刻出來的!這些天緊趕慢趕,眼都要累瞎了!”
“那你一定是不喜歡貓。”霍天北重複,“沒靈氣。”
“我可是盡全力了。”馬老闆將玉雕拿回手裡,左右端詳,“我也是看你這塊和田羊脂玉的玉質着實是好,不願辜負了它,否則也不會親自動手。早知道你是這言語,哼!”鬍子翹得更高了,“我是不喜歡貓,難不成爲了給你做個玉雕,還要養一隻貓?”
霍天北微笑,“可行。”
馬老闆氣結,不說話了,心裡咬牙切齒地腹誹:你這小混賬,成心要把我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