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開衣服鋪子的繡娘最喜歡這位井家男人了,他一個月要給他家娘子添置五六七八回的新衣服,只要好看,多貴都捨得買,從不還價,羨慕死了其他女人,上一回這井家男人給她娘子買衣裳的時候,繡娘神秘兮兮地塞了包東西給他,鬼鬼祟祟地說:“這是好東西,帶回家給你家娘子用。”
方景城下意識拆開準備瞧一瞧,順口問:“多少錢?”
貪財得要死的繡娘她豪爽地大手一揮:“送你了!”
到了家裡方景城把那包東西拆開一看,唉呀我滴娘,真是個好東西,難怪繡娘不准他當時拆開來看。
傅問漁她泡在澡盆子裡,清洗了半天順手伸過去就拿衣衫,衣衫抖開來一看,她臉紅得像塊血玉,大叫了一聲:“方景城你個王八蛋!”
方景城正滿懷熱情地鋪着牀鋪,聽得傅問漁這一聲罵哆嗦了一下:“嘿嘿,真是個母老虎!”
“你給我拿衣服過來!”傅問漁在隔壁洗澡的屋子裡喊着。
“我不!”喲喲,難得見方景城他還有硬氣了。
“你趕緊着!”傅問漁她是又氣又羞,方景城他是好的一樣學不會,這些鬼主意學了個十成十!
“我就不,你要麼就不穿,你要麼就穿那個!嘿,我就在這兒等你!”方景城他屁股一墩,穩穩當當坐在了牀上,雙手還抱着胸,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勢。
“你……你……你無恥!”
“我就是無恥,你來打我啊!”
“我,我不出來了!”傅問漁一屁股坐回澡盆裡,氣得拍了下盆裡的水,揚起的水花是她的怒火。
方景城他穩穩當當地坐着,這是一等等不來,二等等不見,喊了兩聲傅問漁,她還不答應了,久了久了,估摸着水都要涼了,方景城這才忍不住貓手貓腳地湊過去看看傅問漁到底在幹嘛,眯着眼睛往那細縫裡一瞧,傅問漁她在裡扭捏了半天紅着臉,上上下下捂得嚴嚴實實就是邁不動步子,瞧那神色,急得都要罵人了一般。
這衣服是個啥衣服呢,其實也沒那麼無恥,不過是件紅色的薄紗,穿在身上透明瞭些,太薄了些,穿在了跟沒穿一樣些,嗯,哪裡值得罵人了嘛?
傅問漁她也不過是身子好看了些,皮膚光滑了些,前凸後翹要命了些,這薄紗往她身上一罩,若隱若現一不小心勾魂了些,哪裡值得她這麼緊張害羞的嘛?
方景城也不過看得獸血沸騰了些,喉嚨咕噥了幾聲些,眼珠子挪不開了些,哪裡就無恥了嘛?
傅問漁她氣得不行,踢了一腳澡盆子,沒成想把自己腳趾頭給踢痛了,一個不小心眼瞅着就要栽進水裡,方景城他秉承着英雄就必須救美的原則,一躍而出接住了傅問漁的身子,雙雙掉進水盆裡。
要死誒。
死了也值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誒。
輾轉反側,方景城將一腔溫柔化成水,誓要讓傅問漁永遠沉溺於此。
說他是個好色之徒就是個好色之徒吧,說他是個沉迷於美人之人就是個沉迷於美色之人吧,誰叫那人是傅問漁?
方景城抱着傅問漁的身子從水裡起來,扯落了那件於事無補的紅紗,又解下她頭髮上挽發的簪,一頭青絲比潑墨,在半空裡搖出魅惑的芬芳。
他撐着身子,雙肘撐在傅問漁兩側,生怕自己這副強壯的身子壓壞了嬌小的她,驚了外面的清風與月牙,翻滾的被浪如沙灘上呢喃着親吻腳丫的浪花,暗涌在無邊的暖意中緩緩發酵,醞釀,等着爆發。
想與她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不分開,一直一直到天荒到地老,恨不得將世上所有好聽的話都說給聽,將所有最好的事物都拿來哄她,就像這樣,抵死如糾葛的命運,生死不離。
次日醒來,傅問漁全身痠痛,光潔溜溜地身子依偎在方景城懷裡,一睜眼,紅了臉,悄無聲息想拉過衣服穿上,方景城長臂一伸拽過她睡到自己胸前:“幹什麼?”
“沒……沒什麼。”傅問漁細如蚊子一般的聲音。
“昨晚你累壞了,再睡會吧。”是該有些累,把她折騰了大半宿,後半夜都開始求饒了,方景城才放過她。
側身抱住她,這胸膛上滿處是舊傷疤痕,卻厚實得讓人安心,傅問漁抿了抿嘴,把紅着的臉靠在方景城胸膛的肌膚上,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還有灼人的溫度。
自打他們來到這海島之上,方景城便像是變了一個人,將往日裡所有的脾氣和高傲都收走,始終用最深情的目光凝視着傅問漁,他怕看不夠,那些令他絕望的日子終於過去,那些橫亙於他們之間的痛苦終於結束,他想用盡餘生,傾盡所有,與她始終在一起。
有關當年的那些酸楚,誰都不要再提,那是曾經的苦,換來了如今的甘甜,他捨不得再讓這些甘甜有半分的瑕疵,寵着她,愛着她,溺着她,最好的時光裡,有着最好的他們。
晚上辛苦,上半天也辛苦,傅問漁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
梳洗完看到桌上有他留下來的飯菜,不會做飯的他倒是會躲懶,上街買了現成的回來,傅問漁看到好笑,吃了幾口洗了碗筷,又見他把院子裡也掃乾淨了,衣服也掛上去晾好了,看來是真怕自己因爲昨晚的事跟他着急上火。
院子裡曬着些做豆腐用的黃豆,傅問漁估摸着曬得差不多了去收進來,隔壁院子裡的如大嫂正好也出來收魚乾,她家男人就是那天在街上跟說方景城什麼都好,就是小氣些的那個水手。
如大嫂是個年約四十幾的婦人,很是清爽幹練的模樣,一條深藍色的頭巾包着頭髮,翻了翻曬着的魚乾,笑瞅着傅問漁,打趣道:“井家媳婦,是不是昨天晚上累着了今天睡到這個時辰纔起來?”
傅問漁“噌”地紅了臉,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埋着頭:“哪有,大嫂你盡胡說。”
“我還沒說你爲啥累呢,你臉咋紅成這樣?”如大嫂一臉“我知道我懂得”的表情,卻偏要說這種話。
“如大嫂!”傅問漁跺了跺腳,別的事她都不怕,就這種事,怎麼好說出口嘛!收了黃豆就要走。
如大嫂卻趕緊叫住她:“井家媳婦,井家媳婦你過來。”
“大嫂有事?”傅問漁紅着臉問。
“我問你啊,你跟你男人一晚上,咳咳,幾回啊?”
“大嫂!”
“唉呀你別羞我跟你講,這男人年輕的時候你可以看緊了,一不小心他就上外面找女人去了,一晚上幾回就能看出他有沒有外面找女人,我家那個以前在外面找姑娘,我就是這麼知道的。”如大嫂她一本正經地說道,認真傳授着自己的經驗。
傅問漁不太好跟這如大嫂解釋方景城是死活都不會在外面找女人的,只能紅着臉點着頭:“知道了,多謝如大嫂。”
“井家媳婦,大嫂是一番好意你別不中聽,男人都一個德性,你不看緊他就跑了,你知道我家男人在外面瞎搞,我怎麼把他勾回來的嗎?”如大嫂嘿嘿笑了兩聲。
傅問漁不是很想打聽別人在牀上是怎麼勾的人,這話題能不能就到此爲止了,便說地:“大嫂風姿綽約,如大哥肯定是喜歡如大嫂你多一些的,外面的女子哪能跟大嫂你比啊?”
如大嫂眉頭一揚:“那是,可不是吹的,大嫂當初我把我家男人拉到後山裡來了一次,他就再也沒有上外邊找過女人了!”
大嫂威武,大嫂霸氣,大嫂你牛逼!
傅問漁手一抖,手裡的黃豆“譁”一聲全灑了,差點沒被如大嫂這話震驚得一口氣接不上來,貴島民風如此豪放,傅問漁她輸得心服口服!
如大嫂見了傅問漁滿地黃豆,連忙跑過來幫手撿着,看傅問漁一張臉紅得不成樣子,便嘆氣道:“你說你跟你家男人是私奔出來的,大嫂是怕你受欺負,這女子在外面啊不同於男子,卓文君跟司馬相如兩人好吧?私奔都私奔出一首好曲子鳳求凰了,後來呢,還不是落得個‘聞君有兩意,故來相絕決’的結局,大嫂是爲你好。”
傅問漁這才擡頭看着如大嫂,當初她跟方景城兩人爲如大哥所救,這如大嫂半點不嫌棄地收留他們二人,又十分地喜歡傅問漁,她對傅問漁好,是真心實意地拿她當妹子看待的好,傅問漁心裡都知道。
“我知道的大嫂,景城他不會變的,如果他變了,我第一個不饒他。”傅問漁笑着說道。
“那就好,對了,我告訴你啊,男人都喜歡女人在牀上……”
“井家媳婦你別走啊,井家媳婦你聽我說……”
“唉呀大嫂不會騙你,我家那老不正經的就喜歡我在上邊,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