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或哭或笑,或悲或喜。繁繁複復,到醒來的時候她已然全不記得內容,只剩得一身的疲累,叫她感覺全身酸困得不似自己的一般。
她最先做的動作是“哈----”的張嘴吐氣,然後才試着睜開了酸澀的眼睛。
進入眼中的光線有些昏暗,她側頭瞧了瞧,發現自己身在地方並不是自己熟悉環境。
啊!有人!?
雲硯!
他就躺在自己旁邊不足一尺距離的地方,紅着一雙眼睛愣愣的跟自己對視着。
董思阮眯了眯有些發酸的眼睛,腦袋裡迅速的過了一遍之間發生的事情,下意識的微警。待要做出反應,發現身邊的人似乎往自己跟前挪了挪。
董思阮大震。急道:“想我一腳把你踢下去嗎?”
雲硯只回了三個字:“你踢吧!”自在的我行我素,下一刻,便把她輕輕摟在自己懷中。
這人……
董思阮微惱,然而身體的困重叫她很難做出什麼有意義的反抗動作來,唯能任之爲之而已。
雲硯把自己頭塞進她的頸間蹭了蹭,才嘆了一聲,道:“我可是不眠不休的,在你跟前守了一天一夜,作爲回報或者獎賞
。叫我抱一抱又能怎樣?你這個小氣鬼。”
“喂----”董思阮無奈。“我現在這樣,還不都是因爲你這個混蛋?”
“胡說!”雲硯反駁,“明明姬無雙那傢伙纔是禍首,你怎麼賴我?偏心!”
董思阮:“……”
姬無雙啊----
“你敢想他,我就強暴你!”雲硯的氣息幽幽飄過她的耳際,輕飄飄的,威脅之意卻也是十足實的。
“我是不想想來着,誰叫你提----”董思阮微嘆,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光線漸漸地又暗了一些,這是第二天的黃昏了啊!
“咚咚----”輕輕的敲門聲,月挽的聲音隨即而起,“殿下----”
雲硯聞聲。起身,下意識的捋了捋董思阮額上發,淺淺落了一吻。才仰頭,衝外面道了一聲:“進來吧!”
董思阮抿脣縮了縮腦袋,不大適應他這樣的親暱,兀自不好意思起來,臉跟着熱了熱。伸手拽住他起身後的衣角。
“雲硯----”
“嗯?”雲硯回目瞧去。
“你,別這樣。我,那個----”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是說她沒有做好準備接受他?還是叫他別逼自己?
無論是哪個,她其實都說不出口。又或者是不敢說,她有預感,無論是哪個出口,大半都會觸及他的逆鱗、跟不耐。
不能說,她便住了嘴只是盯着他看。她看着他,她在想,這個男人啊,她對自己,又或者說他對“董思阮”,自己的那個前身到底心懷着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愫跟執着呢?
“繼續!怎麼不說了?”雲硯問。
董思阮看着他,卻也沒了開口的意思,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話說了。
雲硯脣角微斜,道:“不說就最好了!”話語間,眼中不經意的劃過一絲輕狠。似乎在說:你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可別怪我不客氣!
紅果果的威脅啊!
董思阮眼角、脣角都不自覺的抽了抽,自己怎麼惹上了這種人啊喂!
雲硯伸手拉起她拽住自己的手,跟着笑着俯首放在自己的脣上吻了吻,戲謔道:“可是,你確定要繼續這樣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嗎?”
董思阮臉色一變,人先是一愣,跟着下意識側目看向門口。就見月挽站在那邊,一臉爲難的進不是進,出不是出的踟躕不定,怕是又生了什麼誤會。
月挽那頭見她看來,忙低下頭,尷尬道:“那個,那個小姐終於,終於醒了?我,我去,我去找汪大夫啊!”話罷,就要讓外竄。
喂
!怎麼這樣啊?
“回來!”董思阮的聲音出奇得大,完完全全的命令式語氣,儼然不容頂點兒駁逆。
月挽怔住,被頓在了原地。
見她一臉的無措、不解,董思阮微窘,道:“你過來伺候。”然後不自然的指了指旁邊的雲硯,道,“叫他去找汪沛!”
雲硯笑笑:“你倒是會使喚人!”
董思阮紅了紅臉,白他一眼,道:“那你去是不去?”話中,便做了起身的架勢,大有:‘使喚不動你,我就自己去!’的意思。
“行!聽你的!”雲硯撫肩安撫一聲,便囑了月挽過去代爲照看,款步出了門。
見他走遠,董思阮才忍不住長長吐息。
“花沫呢?”她問。
“跟汪大夫那邊組藥呢!”月挽回。
董思阮:“這裡是九王府?”
月挽:“是!”
果然。
董思阮:“清掌櫃那邊兒?”
月挽:“已經招呼過了,人剛纔走了!”
董思阮:“還有誰來過?”
月挽那邊默然,似乎不大願意啓齒,好一陣子,才道:“姬無雙----”
他?來幹什麼?
董思阮青眉微蹙。
月挽繼續說道:“殿下原不讓把他來過的事情告訴你的。”
董思阮笑笑,沒有說話。這倒是雲硯的風格,想來,即便他來了,就雲硯的性子,大半是要給他閉門羹吃的。
這一點兒,她猜的不錯。汪沛原還在姬無雙那邊逗留,花沫去那邊找人,是沒辦法瞞過姬無雙的。
董思阮驀地在心中冷笑。那個殘忍的男人,明明跟她已經決了絕,卻還在最不適合的時間說那樣最不合時宜“話”來吊着她。他什麼意思?意思是:不論什麼狀況之下,他對她都有愛嗎?貞史圍血。
這不是在搞笑嗎?他以爲自己跟他離了婚、撇開了夫妻關係,還會對他抱有什麼不真實的幻想嗎?是這樣嗎?難道她看起來那樣的白癡嗎?
她衝月挽擺擺手,示意:“沒關係----”然後問道,“汪沛在這兒逗留了多久?我的情況很不好嗎?”
月挽搖搖頭,說她也不大清楚,然後問了她哪裡不舒服。
聽她這樣問,董思阮才發現,自己醒來這陣子,身上的勁兒似乎也沒有特別的恢復,身子也是十分顯重。心下不自覺得微顫:腿纔剛能走,可別在出什麼岔子來。
只有這一刻,她無比厭棄“董思阮”留給自己的這副破爛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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