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謠的傷情不容樂觀,董思阮高調將她接回了原來的住處養傷,由雪朱陪同,任何人不得騷擾之。||
末了,雪朱只朝她深深的磕了一頭,卻是再無旁的言語。
董思阮心下微澀,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她這一禮並不是爲了感激自己。張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無從說起。她能做的也只是這些而已,安慰什麼的顯得蒼白且無力。
未久,姬無雙那邊便派人來尋她過去。
董思阮心情沉重萬千,去到書房時整個人看上去都頹靡了不少
。
姬無雙因爲中毒的緣故,狀況也不見得好,然而聽到“隆隆”的車輪時,舉目看去,瞧見董思阮那等模樣,心下仍不免緊了緊。
“風謠,情況如何?”
董思阮略顯茫然的聞聲看去,用力抿住雙脣,片刻方道:“汪沛說,大半是熬不過去了。”
姬無雙心下一涼,縱然他聽到了那兩人自述,跟他們誓要取了風謠性命的狠意跟決心,可董思阮的話,仍叫他再度蹙緊了雙眉。
姬無雙目下青寒,喝了一聲:“蓄意謀殺!你們是想吃牢飯嗎?”
聽見這一聲喝,董思阮才注意到,屋子裡跪着剛纔行刑的兩個男人。
“單憑大人處置!”這回說話的仍然是之前在董思阮面前便錚錚模樣,態度強硬、絲毫不屈的男人。
董思阮怒極,輕喝:“好一句‘單憑處置’。你這是認準了沒人能動了了你是嗎?”
“夫人,此言差異!”男人淡淡的,卻是擲地有聲道,“卑職向來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大人或覺不對,要處置卑職,卑職自是無話,亦無悔矣!”
董思阮:“這話說的倒是很有些意思。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嗎?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的意志不爲任何人轉移,不受命於任何人。便是我,只要‘觸犯’到了你,你也照殺不誤是嗎?”說到這兒,她禁不住的又是自嘲一笑,道,“這話,倒是我高看了自己了。我在您眼裡那又能算得什麼呢?”
“夫人何必拿話相激?”男人反問,“您是大人的妻子,自然全心都是爲了大人,又哪裡會做出對他不利是事情來?卑職萬死不敢侵犯!”
潛臺詞:你要是做了什麼對他有害的事情,我就會動手。
好傢伙,他倒是真敢說。
董思阮尚不及迴應,姬無雙那廂一聲尖銳的瓷器的碎裂聲隨即而起,卻他摔了手邊的水杯,再喝一聲:“放肆!”
男人,垂眸閉嘴,不再接話。
董思阮仔細瞧了眼這個男人,看上去已近中年,三十多歲,面部含煞帶怒,很難相處的樣子。
董思阮莫名笑了笑,問道:“威脅我嗎?好!好的很!你是誰的人?是誰派你來這‘看着’我的?說來,我聽聽?”
男人目下微凜,擡目看向董思阮,問道:“夫人此話何意?”
“什麼意思,你明白!”董思阮笑着,卻沒有一點兒溫度,目光看着男人,亦看着姬無雙。
男人默然不言。
董思阮臉上笑意不減,道:“不說?”目光跟着直去姬無雙那裡,“那麼叫你的大人來說吧?”
姬無雙:“……”
董思阮:“姬無雙,你知道的吧?他們是誰的人?你打算告訴我嗎?或者你不介意我隨意假想?”
姬無雙看向董思阮,目光沒有閃躲,卻多了份探究,似乎想要知道她究竟已經掌握的訊息了
。
“那麼都下去吧!”姬無雙如是吩咐。
董思阮亦側首叫花沫、月挽回避。
屋子裡只剩了董思阮跟姬無雙,兩人相隔一丈之遠,距離之感自然不用多說。
姬無雙看着她,就見目光清冷的亦看着自己,全無半點兒親近之意,只待他把話同自己說清楚一般。
“你就打算這樣跟我說話嗎?”
“你說!我聽的見!”聲音清了冷,滿滿的戒備。
姬無雙微嘆一聲,道:“不能體諒下我病號的身份嗎?”
董思阮:“……”
“那我過去!”說着姬無雙竟就起了身,一派要下牀走動的模樣。
董思阮冷着目光不自覺的閃了山,張嘴即道:“好啦!你別動!我過去!”
姬無雙擡眉看她一眼,卻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
董思阮見他顫巍巍的雙腳着地,也不穿鞋,就站了起來,不自覺得,有些急了,道:“喂!不是叫你待着別動嗎?”說話間,手上已然加力轉動自己手邊的輪子。
姬無雙穩了穩自己的身形,然後邁開了步,走向了董思阮。因爲雙向而行的緣故,兩人倒是都沒費什麼力氣便交接了。
董思阮看見姬無雙踉蹌而來,嚇得不輕,也顧不得什麼輪子了,雙手一舉,卻是下意識的去接住姬無雙。姬無雙也不客氣,順勢便握住了。這姿勢,怎麼感覺怎麼像《白蛇傳》裡斷橋相會。
請原諒她尷尬之際又一次思維跳躍了。
好再姬無雙也沒有相握太久,待站定身形,便放開她身子支住她的輪椅,去到了她的後方,說了一句:“我來推你!”
很輕很柔的聲音,微沉的嗓音,卻叫董思阮心下不自覺的一悸。待笨重的輪子發出悶悶的聲響,開始緩緩轉動,她莫名的竟有些感動,不明所以的。
“不論怎樣的困難,怎樣的看似不能完成。我想着,只要兩個人一起朝着一個方向去做、去努力,總會變的相對容易一些。”姬無雙的聲音,似乎說了這麼一句話。
董思阮聽着只覺得有些夢幻而不真實,所以她也不曾搭話。待到回神兒,她已經來到姬無雙的榻前,而姬無雙也已經大汗淋漓,癱靠了上去。
“何必勉強?”董思阮又一次這樣問。
姬無雙喘着粗氣,翻眼看着屋頂,道:“你爲什麼總覺得我是在勉強?我並不覺得自己做這些是在勉強,我願意這樣做,也覺得自己該這樣做,我儘自己所能,怎麼能叫做勉強?你不覺得我這樣,其實是特別的勇於挑戰嗎?”
董思阮聞言,一個沒忍住卻是“撲哧”一聲,笑了道:“挑戰?你那算哪門子挑戰?”
姬無雙擡袖擦了把汗,回道:“挑戰自己!我只要挑戰自己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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