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 對峙
洛氏和衆人一回頭,就見一個身着蔥綠織錦皮襖的身影姍姍而入,正是慧娘!
看着那悠閒從容、臉帶笑容的俏立在眼前的人,洛氏再也難保持平時那副雍容溫和模樣,臉色瞬間僵住。
“母親似乎看見我很失望。”慧娘似笑非笑的看了洛氏開口。
“還有心情說笑!”那端的洛氏當即肅然了臉,嗔瞪慧娘一眼,“我都快擔心死了。”說着又看一眼身邊的陸國公夫人,一副長者面對任性不知輕重的晚輩的模樣。
慧娘聽了沒說話,只是一雙澄澈的眸子緊緊盯了她。
“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在附近陸國公家吃酒席,後晌沒事就想着和幾位夫人來你這裡買些脂粉,可到了之後才發現門房睡着了,丫頭們也睡着了……還有,這兩個人又是怎麼回事?”面對慧孃的目光,洛氏卻是一派面色如常,語氣平靜,說到最後還一指那兩個跪在羅漢牀上的大漢。
笑話,以爲憑這樣的眼神她就會露出馬腳,也不看看她是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人,呵……
“究竟怎麼回事?還要問他們!”慧娘也一指那兩個大漢,語畢忽然又對內室方向喊了一聲,“穆武,問問他們!”
很快那總是木着臉的穆武就一掀帷幔走了出來,然後走近那兩個大漢。
見了穆武,洛氏禁不住一陣蹙眉。
她說怎麼就沒得手呢,原來……
慧娘看一眼穆武,然後又看向洛氏,依然是那迫人的目光。
洛氏見了卻是一陣暗暗冷笑,以爲這樣她就慌了嗎?那也太低估她了。
就是揭穿了又如何?下藥的是顧氏的丫頭,將這兩個人引進來的也是顧氏的丫頭,她也不過是帶幾位夫人過來選脂粉,當然,也順便捉姦。
肖家和華家這般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就是真的將顧氏扯出來,也不可能來和她對質。
再說,那丫頭估計在半路上就已經被顧氏派人處理了,如今這事根本就是天知、地知、她知、顧氏知。
懷疑算什麼,沒證據也白搭。
穆武轉身帶了兩人進了一邊的屋子。
“各位先回去吧,我們這裡有些事需要處理下。”洛氏則是轉向陸國公夫人和那些剛剛進門的那些貴婦。
原本她是想着將這件事鬧大,一是徹底收拾了肖氏,再就是重重打那賤種的臉。
不過這會兒沒熱鬧看了,當然是先打發這些人回去了。
“母親,既然幾位夫人是來選脂粉,又怎麼可以可以這樣回去呢?”卻沒想到慧娘卻反駁道,然後轉頭又命令小美,“去,讓人拿鋪子裡最好的脂粉過來給幾位夫人挑。”
洛氏聽了沒說話。
既然她不想着避諱,她當然也不攔她,顧氏怎麼說都是她的伯母,鬧開了,一家不和,笑話的也是肖家和她。
想到這裡,洛氏在心裡勾勾脣角,然後領着幾位夫人笑語嫣嫣的挑脂粉。
慧娘則是先吩咐小美去給那些中了迷藥的丫環婆子尋解藥,將那些婆子丫頭喚醒後也過來陪着衆人挑脂粉。
那些脂粉都是頂好的,再加上慧娘態度謙遜,對幾人極盡奉承,價錢也降到最低,所以幾位夫人都十分高興,對慧娘也是好感倍增。
洛氏見了,也只是冷眼旁觀着,然後在心裡撇撇嘴。
“二少奶奶,那兩人已經招出了幕後指使者。”就在這時,穆武忽然走了出來,躬身對慧娘道。
“是誰?”慧娘立刻問他。
穆武卻並沒馬上回答,而是看一眼洛氏和那些夫人。
“說吧,有什麼可隱瞞的。”洛氏也看了穆武追問道。
陸國公夫人等人聞言也停了下來,看向這邊。
穆武沉默了一下,才突然又看向洛氏,“他們說指使他們的人是夫人!”
聽了這話,洛氏一愣,衆人也一愣。
“穆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很快,洛氏臉上的驚愣就被氣憤所代替,柳眉倒豎,目光狠厲的盯了穆武。
衆貴婦見了,禁不住嚇了一跳。
沒想到她們平日所見的溫婉端莊、堪稱衆人中典範的人也有這樣的一面。
但穆武卻並不是她們,一向只聽命於華又廷的他絲毫沒被洛氏這幅氣勢所嚇倒,回望着洛氏,再次肯定的答道,“他們說指使人是你,夫人,夫人如果不信,我現在就去叫他們出來。”說完也不待洛氏回答,轉身進屋將兩大漢帶了出來。
兩大漢完全不復進來時那淫邪張狂模樣,而是畏畏縮縮、戰戰兢兢,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下。
“將你們剛纔說的話再說一遍。”穆武看向兩人。
大漢中那個長了一雙疤瘌眼的開口,“小的和麻六子都是在城門街上混的,並無正當職業,前幾日有個丫頭找到我們,說讓我們幫她做件事,而且還預付了我們五十兩銀子,而且還說事成後再付小的們五十兩,小的們問她做什麼事,她說……說是十分爽的好事……”說到這裡,疤瘌眼臉上禁不住浮起一絲邪氣,但站在他前面的穆武輕輕一擡手,疤瘌眼趕緊低眉垂眸,繼續道,“小的又問她是給誰做事,她說是幫華國公夫人,到時華國公夫人會來這裡捉姦的……”
“住口!”疤瘌眼未說完,一邊的洛氏就勃然截斷了她的話,“真是一派胡言,什麼丫頭,我從來沒見過,還有,我也不是來捉姦,我只是帶人過來挑脂粉。”說完又看向穆武,恨恨的指着他,“是你,是你威逼這兩人說的,目的就是將這屎帽子扣在我的頭上陷害我,是不是?”
“母親怎麼這般激動?穆武這樣的奴才又哪裡懂得什麼陷害人?”不待穆武回答,衆人身後就有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
衆人回頭,就見兩個男子闊步走進來——
青年的着寶藍色團花束腰裰衣,身披玄色刻絲鶴氅,襯着一張皎若日月的臉,清華高貴,風華絕代;中年的則是緋色闊袖蟒袍,身披棕色貂皮披風,劍眉朗目,面龐英武英武,不怒自威。
雖兩人氣質不截然不同,但五官卻帶着幾分相似,正是華又廷和其父華正興。
見了兩人,除了慧娘外,衆人俱是一愣,特別是洛氏,愣且驚。
“沒事吧?”華又廷走向慧娘,語氣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深邃眼眸裡卻滿是關切。
慧娘沒說什麼,只是笑着搖搖頭。
他說的有什麼事馬上讓小青通知他,所以她在聽汀蘭說芝草別有用心時立刻讓人秘密通知了他,然後他派了穆武過來,將計就計。
“你怎麼會來這裡?”這端兩人說着話,那端的華正興則問洛氏,邊說着,目光不由的就落在那兩個跪在地上的大漢身上,然後蹙眉。
“我……我帶陸國公夫人她們過來挑脂粉,”洛氏趕緊道,然後又問華正興,“國公爺,你怎麼過來了?”
華正興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又問她,“滿月宴的事張羅好了?”
“呃……當然!”洛氏趕緊點頭,但神情卻有些不自然。
前兩日她還因臨近滿月宴、事務太多、而華正興依然忙着公事、對這事並於不放心上而頗有微辭,而這會兒卻又要說已經張羅好了,前後矛盾,當然有些招架。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意氣,決定親自過來捉姦,暴露了自己,惹得丈夫懷疑。
這都怨肖氏那個賤人,當聽顧氏說了歐陽燁心中那個人竟然是肖氏時,她氣壞了,恨不得扒了肖氏的皮,這個奪了女兒幸福、又唆使侍女壞了兒子前程的人,不親手毀了她,難解心頭之恨……
華正興聽了,看一眼妻子,沒說什麼,而是轉向那幾位夫人。
對上朝中這位一向嚴苛的華國公,幾位夫人自然趕緊收起看熱鬧的心思,知趣的告辭,只是走時不忘向洛氏投去異樣的一瞥,弄得洛氏心頭更加鬱悶。
等幾位夫人都走了後,華正興又讓穆武將那兩個大漢帶下去,等屋子只剩了一家人,這纔再次看向慧娘與洛氏問,“今日到底怎麼回事?”
慧娘簡單的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當然並未說自己已經識破了芝草的詭計,只說要不是穆武過來,自己恐怕已經無法苟活在這世上。
聽她這麼說,洛氏也趕緊再次強調自己本來在附近陸國公府出堂會、過來這裡挑脂粉也是偶然的事。
“母親今日這一趟也實在太偶然了點吧,偶然到兩個行兇之人都說母親是來捉姦的。”這時,華又廷忽然插了一句。
“那兩人分明是被威逼誣陷我的,不信國公爺可以親自審他們。”洛氏聽了立刻大急,看向華正興。
華正興看她一眼,又看一眼華又廷,轉身就要進穆武收押那兩個大漢的屋子。
只不過走到門口時卻又再次停住,目光復雜的轉頭看向對峙的妻子和次子。
慧娘見了,微微垂下眸,無聲一嘆。
這位國公爺戎馬多年,又權傾朝堂,當然不是好矇混的,這會兒應該是既不相信兩人,但同時又捨不得兩人吧。
洛氏今日的行爲明顯就是想推波助瀾,徹底毀了自己,而華又廷又藉助這一點,讓穆武威脅那兩人說是洛氏所爲。
“父親,我看還是找到那個丫頭再說吧。”終於慧娘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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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沒狀態,親們將就着看吧。錦繡嫡女的宅鬥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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