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夜嘯寒是自己的好友,就算再信任,也從沒有認真考慮過將璃兒嫁他這件事情,只想在兄妹二人的有生之年,儘自己所能的護她周全。
可是經過了此次遇襲重傷,將她從鬼門關給救回來的事之後,他心中亦是霍然開朗。
不管還能活多久,不管揹負着什麼樣的重責和命運,他也要讓她經歷完整的人生。
所以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了要將妹妹交給夜嘯寒。
設想了一百種可能,也預備了一百種說服他的方法,今夜一番推心置腹後得到了好友最鄭重的託付,夜嘯寒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翌日一早,皇帝賜婚的聖旨到了端王府中。
皇帝體諒玄陽郡主重傷未愈准許端王世子代爲接旨。
聽雨閣中,從歡欣雀躍的翠竹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楚墨璃像是傻了般張大嘴嘴巴呆呆的怔住了。
“郡主是不是高興過頭了?”翠竹問流蘇。
“依我看這不是高興而過,而是驚嚇過頭了。”流蘇沒好氣的答她。
大腦重新恢復了機能之後,楚墨璃虛弱的對翠竹道:“讓方炎去把夜嘯寒叫來!”
踏進房來的楚墨驍難得的打趣她:“怎麼,剛賜婚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半躺在牀上的楚墨璃正想坐起來,楚墨驍便已大半至牀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傷口會裂開的。”
可是對現在的楚墨璃來說,傷口裂開那根本就不叫事兒,現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要如何在消息還未傳開之時,讓皇帝改變主意取消賜婚。
“大哥,你去跟皇上說我不嫁。”楚墨璃緊扣着他的手臂不肯鬆開:“我只想留在父王和大哥的身邊!”
前世兩個自己的經歷都讓她對感情以及婚姻有了戒備恐懼之心,所以從重生的那一天開始,她想着的只有復仇和保護父兄,至於其它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承認對夜嘯寒確的確是與衆不同的,也承認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對她這個現代人來說,婚姻是感情到了一定階段的水到渠成,這樣被人強加的算怎麼回事?
就算要嫁那也要她自己做出這個決定,她的命運憑什麼要讓一個陌生人來左右?
“你不願意嫁給嘯寒?”
楚墨驍倒是困惑了起來,他原本以爲她聽到賜婚的消息會很開心的。
就算沒有了對夜嘯寒兒時的所有記憶,可是她現在對夜嘯寒的信任與依賴完全不亞於他這個大哥。
而且只有在面對夜嘯寒的時候纔會表現出眉眼俱笑的嬌俏模樣。
“我不是不願意嫁他……”楚墨璃堅定有力的道:“我是不願嫁任何人!”
越王府中,聽完楚墨驍的話,夜嘯寒淡然無波的表情竟沒有任何的起伏。
楚墨璃看着他,眉頭微蹙了下:“你一點也不意外,難道是早就預料到了?”
“璃兒的心思全都在你和端王叔的身上,她覺得前世是自己害你們慘死,所以這一世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悲劇重演。”
夜嘯寒言語間透着隱隱的酸氣:“看來讓她答應嫁我,還真得再多花費些心思。”
可是當皇上爲他們賜婚的消息傳開後,皇宮中可不像他們那般雲淡風輕。
最按捺不住的太后第一時間命人將皇帝請到了慈寧宮。
“皇上下旨爲越王和玄陽郡主賜婚了?”太后開門見山的問道。
與太后隱忍的氣急敗壞不同,皇帝倒是顯得泰然自若:“母后也知道了這樁喜事了?”
太后頗爲不快的冷哼一聲:“皇上不是不知道,哀家可是一直盼着玄陽郡主能嫁給承澤成爲我皇家的人。”
無視她的不快,皇帝淡淡的道:“承澤如今可是有了正妃,玄陽郡主身份尊貴,無論如何是不能去給人做側妃的。”
“什麼身份尊貴?”太后預爲輕視的冷嗤道:“不過是個江湖草莽之女,談得上什麼尊貴?”
“母后!”
被太后成功激怒的皇帝冷冷的提醒道:“母后不會忘了先皇可是曾認了雪凝做女兒,親封她爲青陽公主,她是我晉元朝尊貴的公主,是朕的妹妹!”
她實在不明白,爲何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都要違她之意,做那些惹她不開心的事情。
她一直極爲看重楚紹謙,原本是想將他招爲駙馬的,可是他不知從哪兒認識了白雪凝那個上不得檯面的賤人,將她帶回京城,執意要娶她爲妻。
而先皇全然不顧她的反對,亦無視自己親生女兒的以死相逼,竟然認了那賤人爲女兒,親封爲青陽公主,將她玉碟入皇室宗祠,讓那賤人的身份與自己的女兒一樣尊貴,讓她風光大嫁。
可憐自己的女兒本是想以死相逼讓自己的父皇回心轉意,可是卻被他無情的斥責,最後竟真的上吊自盡,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屍身早就已經涼透了。
還有眼前這個兒子,對害死自己親妹妹的那個便宜貨竟也是百般疼愛,讓她成爲晉元朝兩朝皇帝最爲重視疼疼愛的公主。
身爲母親,她這口氣又如何能咽得下去?
讓白雪凝那賤人的女兒嫁入皇室,那樣就可以任她施展手段,可是沒想卻又一次被自己的親兒子給破壞了。
可是太后就算心中再憤恨,還是被皇帝咄咄逼人的威嚴氣勢所懾,畏縮的道:“想來是她死的太早,倒是哀家忘了她白雪凝也是皇族中人。”
太后的態度雖然軟了下來,,但皇帝豈會聽不出她言語間的刻薄詛咒?
只是念在她是晉元朝的太后,是自己的生母,所以便將所有的不滿強壓下去罷了。
“就算玄陽郡主不能爲側妃,但哀家可是清楚的記得皇上曾經說過,她的婚姻大事需得端王做主,如今端王仍然還昏迷不醒,皇上又爲何代端王替郡主做主了呢?”
皇帝心中冷笑,不改從容之態的淡然道:“原來是朕忘了,郡主出生之時,雪凝與已故越王妃便爲兩個孩子定下了婚事,朕自當要成人之美以慰她們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