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想起自己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兒子,也不禁笑了起來,丹年看慧娘高興了,也稍稍舒了口氣,趁這個機會跟慧娘提了個埋在心底很久的想法,“娘,我不想住這裡了,我們搬出去住吧。”
慧娘嘆口氣,“娘也不想住你大伯他們家的房子,想想都覺得膈應,可現在錢都投到盼歸居了,哪還有餘錢買房子呀。”
“娘,買不起就先租房子吧,不然的話大伯母一家始終認爲我們是受他們掌控的。明天就讓馮掌櫃和小石頭去打探一下,有沒有空房子租的,我們租個兩進的小院子,就夠我們幾個人住了。”
丹年從背後摟住了慧孃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爹爹的俸祿可以拿來付房租,現在盼歸居每天都有不少收入,足夠我們生活了,過兩天爹爹和哥哥回來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慧娘也點頭,沈立言沒回來,她能做的只能是盡力保護好女兒,只可惜女兒從小被他們當眼珠子一樣疼的,現在到了京城,反而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丹年另有想法,當初叫馮掌櫃一定來幫忙的時候,並沒有商量好工錢,也是因爲還不知道飯館有沒有賺錢,他們一家也是有了報恩幫忙的想法,現在看飯館生意不錯,要是再不提工錢的事情,老趙那邊估計也坐不住了。
陪着慧娘說了會話,丹年順勢把工錢的事情說了出來,慧娘比她見識多了,沉吟了會,慧娘敲着桌子說道:“他們都是自己人,飯館一天賺多少他們也知道,給工錢不如直接分紅利給他們。
利潤的話四六分成,我們佔四,他們佔六,老趙當初爲飯館立了不少功勞,給他一成五,剩下的四成五,馮掌櫃家佔三成,梅姨和碧瑤佔個一成五。”
丹年下意的就問道:“梅姨和碧瑤分的是不是太少了?”
慧娘解釋道:“碧瑤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孩家,這兩天忙,就先讓她在店裡幫忙,等過兩天飯館做順了,就讓她在家裡照顧你,讓老趙再找兩個夥計去幫忙。
丹年覺得這樣也不錯,慧娘叫過碧瑤給丹年端來了瘟在竈上的熱飯熱菜,丹年累了一天,早就餓了,快速的吃完飯就召集了家裡人,把工錢的事向大家宣佈了。
吳嬸嬸快人快語,大嗓門就喊開了,”慧姐,都是一家人,當初要不是你們,我現在還不知道是人是鬼呢,還提啥工錢啊!梅姨和碧瑤也在一旁幫腔,不要工錢。
馮掌櫃和小石頭也擺手表示堅決不要工錢,丹年皺眉頭,她辦飯館的目的是爲了讓大家都有錢賺,光靠着恩情維繫肯定長久不了。
慧娘細專聲細語的勸慰半天,兩家人才勉強同意收下工錢,丹年跟小石頭和馮掌櫃提了找房子的事情,馮掌櫃看得出來大房一家並不是什麼善心的好人,當下滿口答應明天留心去找中間人看房子。
第二天中午,馮掌櫃就匆匆回了趟家,跟慧娘和丹年說看好了一處宅子,丹年驚喜異常:“這麼快?”
馮掌櫃呵呵笑道:“是趙先生託的人面廣路子多,還是當初介紹買店面的中間人給找的,三進的房子,傢俱什麼的都齊全,就是房子有點小,也有些年頭了,肯定是比不得現在住的房子的。我跟小姐回報一聲,現在中午忙,等下午我讓石頭趕車帶夫人小姐去看看房子。”說完,馮掌櫃就匆匆走了。
丹年尋思着,房子小倒沒什麼問題,倘若住的不如意,等父親回來再挪地方就是,現在她一天都不願意在大伯母家的房子裡住下來了,住一天糟心一天。
等到過了午飯點,小石頭滿頭大汗的駕車回來了,丹年慧娘落了鎖上了馬車。
馮掌櫃老早就在房子那裡等着她們了,新房子離盼歸居不遠,院牆也高,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爬上來,安全有了保障,這點丹年很滿意。
但也就是像馮掌櫃說的,房子很小,原主家把院子裡建起了三間瓦房,等於是沒了院子,而且房子確實有些年頭了,加上第時間沒有住人,有了酸腐之氣。
丹年關心的是價錢,房租太重,他們可承受不起。馮掌櫃笑說他和老趙已經和房東談好了,一個月二兩銀子,他們問了不少人,說這價錢算是公道的。
丹年點點頭,之價錢在她預算範圍內,當下慧娘便和房東定了契約,付三押一,慧娘暗地裡苦笑了一聲,一下子八兩銀子就出去了,要不是飯館生意不錯,天天有進項,這下家裡可要扣襟見肘了。
定下房子後房東留了鑰匙就走了,以後每三個月過來收一個租金,要是不租房子了,要提前一個月給房東個信,慧娘和丹年自然是滿口答應。
下午集市上的人漸漸收攤回家了,也就沒有多少人來吃飯了,丹年號召大家辛苦一下,當天就把梅姨和吳嬸嬸兩家的行李給打包動到了親房子裡,然後幾個人就匆匆去了飯店準備明天的東西。
丹年自家的東西太多,一時半會收拾不完,丹年和慧娘便想着下午先把行李打包了,等晚上的時候和兩家人的鋪蓋什麼的一起搬到新家裡去。
丹年安排了下新家的住宿,小石頭一家住前院,丹年和慧娘住中門的房子,碧瑤和梅姨住後面的三門房。
丹年有心想讓老趙來家裡住,自從和老趙合夥做生意,老趙可算是幫了丹年大忙了,丹年也不好意思讓老趙一直住在店裡。
趙老忙擺手推辭了,說做生意晚上沒有人看着店他不放心,再說他一個大男人住哪裡不是住啊,在京城沒見到丹年那會還天天睡大街呢。
丹年見他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了。老趙見沒他什麼事,又回去看店了,吳嬸嬸他們隨便收拾了下行李,鋪好了牀鋪就趕回店裡忙着準備明天的飯菜了。
剩下丹年和慧娘落了院門的鎖,慢悠悠的收拾着東西。因着沈立言和沈鈺不久就要回來,下了幾場雨箱籠裡的衣服都有點潮了,慧娘便把沈鈺房間裡壓箱底的衣服也都拿出來晾曬了。
丹年看着慧娘認認真真的整理着沈鈺的衣脬,暗笑不已,一提起沈鈺,慧娘就絮絮叨叨說這孩子多不聽話多皮,自己一點都不想他之類的,現在看慧娘那樣子,恨不得兒子馬上就回到身邊來。
這廂熱熱鬧鬧的搬着家收拾着東西,城東雍國公府大公子的院子裡卻是一片肅殺的氣氛。
白振繁手裡摩挲着那枚他丟給丹年的玉佩,嘴解微揚,噙着一絲溫柔的笑意,一旁的小廝白仲躬身侍立着,大氣都不敢吭一聲,汗珠順着鬢角流了下來也不敢擡手擦。
白仲自幼就跟着白振繁,對他的脾氣了若指掌,白大公子越平靜,笑的越溫柔,就代表他心裡越憤怒。一旁的紅木小几上放着公子最喜歡的那套麻姑獻壽鈞瓷茶碗泡的君山銀針,早已放涼沒了熱氣,公子連看都不看一眼,看來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讓他不明白的是,這枚玉佩是他公子自幼所戴,怎以會到了沈大小姐的手裡,就算是公子送過去的定情信物,可沈大小姐也沒道理送回來啊。
沈家在京城並無多少根基,能攀的上雍國公家長房嫡子,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分子一表人才,家世在整個大昭都是數一數二的,就是那皇宮裡的皇子,都不見得有自家公子尊貴,除非那號稱是京城第一才女的沈大小姐腦袋被門夾了,纔會做出這種事情。
莫非才女沈大小姐真的腦袋被門夾了?把公子癡心送出的貼身玉佩給送了回來,這不是在打公子的臉嗎?白仲小心翼翼的擡起頭,仔細的觀察着自家公子臉色。
白振繁看到了白仲看向他的眼神,繼續摩挲着玉佩,慢悠悠的說道:“你可知道這玉佩是我送給誰的?”
白仲小心翼翼的說道:“一定是公子送給沈大小姐的。”
“哼,送她?不過是個……”無視白仲不解的眼神,白振繁自顧自的說着,“我把玉佩給了沈立言的女兒。”
白仲想了半天,纔想起來誰是沈言言,剛要說些什麼,就看到白振繁譏諷的眼神,“白仲,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該留心的事情還是要留心,以後要還要留着你做大用處。”
白仲臉一紅,連忙說道:“公子教訓的是。不過這沈立言的女兒不就是沈立非大人要送過來的陪嫁嗎?”
白振繁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你聽誰說的沈立言的女兒要陪嫁到府上?”
白仲一怔,“我聽到京裡私底有人這麼說,以那沈立非的做事方式,是極有可能的。”
白振繁啪的把玉佩放到小几上,靠到榻上閉目養神,“沈立非算盤打的再好,也得沈立言同意才行。我聽說,沈立言到邊境沒多久就扭轉了局面,靠着那麼點的兵力糧草硬是把守着沒讓勒斥前進一步,是個人才。
勒斥今次來犯不過是個試探,明年最遲不過後年,一定會有大的動作。大昭沒有幾個能堪大用的武將,就是長期把持兵部的廉茂,也沒那打仗的本事,沈立言的前途不可限量。
雖然現如今打了勝仗,但如何對邊境戰事安論現在還未可知,若是論功行賞,沈立言少不得要加官進爵。”
白仲不明白了,不解的問道:“公子爺,這恐怕不好吧。若是朝廷要正面肯定這次戰事,論功軍豈不是讓大皇子給佔了頭籌,萬不可……”
白振繁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捧着麻姑賀壽的粉白茶碗也不喝,慢悠悠道:“若你是個女人,你是想讓你親生兒子繼承夫家的家業呢,還是想讓你侄兒來繼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