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丹年在木奇如何同自己的父親和沈鈺上竄下跳的鬧,勒斥議和的信傳到大昭京城後,很快朝廷便批下了回覆,詔書說的是相當的冠冕堂皇,草冠既然願意臣服於我大昭,我大昭禮儀之邦,胸懷寬廣。焉有不準之事。
丹年汗顏的瞧着手裡明黃色的聖旨,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滴,分明是打了這兩年仗,國庫空虛沒錢再找罷了,要是勒斥那邊再挺上一兩年。大昭連士兵的軍餉都發不出來了。
這就是這麼怪現狀,邊境戰士吃的差穿的差,京城裡的上層階級依舊是醉生夢死、歌舞昇平,前方吃緊後方緊吃,打仗受苦的永遠都是沒有力量的普通百姓。
沈鈺接到通知後,悻悻然帶兵退出了勒斥的領土,丹年瞧着他不滿的樣子,總覺得他是想打到人家王庭,把勒斥變爲大昭的一個州府。
皇帝犒賞了三軍的旨意隨後就到了,要沈立言父子回京按受賜封。丹年心裡隱隱有些不好的念頭,當年沈立言的師父李通,可不就是打贏了仗,朝廷怕他功高蓋主,以賜封的名義招他回京,一代名將就這麼隕落。
趁着沈立言打點行裝的時候。丹年去找了沈鈺,沈鈺正在房間裡寫着什麼東西,見丹年進來,順手將紙揉成一團,扔到了地上,笑道:“快要回京了,怎麼不去收搭東西?”
丹年顧不上去問沈鈺寫的什麼,關上房門坐到沈鈺身邊小聲說道:“你和爹爹就這麼回去,我覺得不妥。”
沈鈺漫不經心的執筆沾着墨,說道:“怎麼不妥?”
丹年略帶些焦急,“你忘了,爹的師父是怎麼被朝廷弄死的嗎?”
沈鈺放下筆,轉頭對丹年說道:“爹是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他的想法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莫非你想讓爹帶着軍隊回去?且不說爹不會帶,就算帶了,軍隊沒有開撥,就會被朝中的有心人安上帶兵謀反的罪名了。”
丹年搖搖頭,“沒軍隊開回去不是明智的舉動,爹肯定不會做。但如果就這麼空手回去了,白家又與我們撒破了臉,我們不是他們陣營的人,他們是不會讓幾十萬大軍放在我們手上的。”
沈鈺眼睛閃着光,面色卻是不顯,笑眯眯的問道+:“妹妹可還有什麼建議?”
丹年認真的說道:“哥哥,不妨找些人假扮成勒斥的人,打着鵬其的舊部旗幟,四處活動一下,這樣哥哥就有理由帶着兵留在木奇,京城的人就不敢對多多不敬。”
沈鈺笑的一臉邪氣,捏着丹年的臉蛋笑道:“姑姑果真是好計謀,跟哥哥想到一塊去了。”
丹年不甘示弱的擰住沈鈺的耳朵。口齒不清的叫道,“沈鈺你鍋大灰蛋,鬆手!”
當天下午有偵察的小兵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報,在幾處都看到有鵬其的殘部活動,沈立言大吃一驚,剛要跨馬去追擊,就被沈鈺攔了下來。
丹年也趕緊幫腔,“爹朝廷都命你們立刻出發回京了,若是耽誤了時辰,他們認爲你是恃功而傲那可就不好了。 不就是幾股殘兵吧,哥哥去滅了他們就能追上來了。”
沈立言狐疑道,“這幾股殘兵其是可疑,先前鵬其落到公主和蒙於手中的時候都沒出現過,如今鵬其已經身首異處了,兩國議和,爲何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沈立言皺皺眉頭,擺擺手道:小孩子不要亂說,這事沒那麼簡單!”
沈鈺笑道:“父親,丹年說的在理,你們先走,兒子收拾完這羣草寇就追上來,不耽誤我們一起回去。丹年來這裡也很久了,娘想必想她的很。”
沈立言點點頭,“確實得讓丹年早點回去了。”就當沈鈺和丹年都鬆了口氣的時候,沈立言接着說道:“你帶着丹年先回去吧,我處理完就追上來。”
丹年頓時想跌腳,和沈鈺對望了一眼,丹年抱着沈立言叫了起來:“爹,我不要同沈鈺那個壞蛋一起回去,你要留下來,我也留下來好了!你看你看,他今在上午還揪我的臉,到現在還紅印子呢!”
沈立言仔細看了看女兒的臉蛋。覺得除了比來的時候多了些肉,其他也沒發現什麼,出於安撫女兒的角度,沈立言“啪”的一聲拍到了沈鈺頭上罵道:“沒出息,就知道欺負妹妹!”
沈鈺在沈立言看不到的地方,衝丹年揮舞了下拳頭,小樣,等到了京城,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立言拍拍丹年的頭,說道:“那就讓沈鈺留下來查探下情況,若是鵬其的殘部****趕盡殺絕,留給新上任的蒙於解決吧。處理完了,把軍隊交給甘州總兵就趕快回來吧。”
沈鈺恭敬的點頭遵命,丹年心裡嘿嘿直笑,不管能不能處理完,沈鈺都不會把軍隊交出去的,沈鈺是什麼樣的人,丹年清楚,要他欺負別人可以,要把自己整成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那就不是沈鈺了。
在路上行進了幾天,丹年終於回到了京城,在進京之前,沈立言就派了一個隨從先護着丹年進城了。皇帝在京城門口擺了盛大的歡迎儀式,丹年這個時候出現在軍隊裡面就不好看了。
等丹年拉着慧娘一同出來看沈立言進京時,街早就是人山人海了。京城裡的百姓都出來看打敗勒斥騎兵的英雄,丹年和慧娘擠不到前面去,只能站在人羣后面,看着騎着高頭大馬的沈立言,身着銀色軟甲,披着大紅披風,鮮衣怒馬,氣宇軒昂的緩緩從城門走了過來,所到之處,鮮花鋪滿了街道,擲果盈車。歡呼聲不絕於耳。
丹年心裡有些酸酸的,父親雖然風光,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到底受了多少苦,轉頭看母親,默默抹着眼淚了。
丹年慌忙勸道:“娘,哭啥啊,爹都平安回來了。”
慧娘不好意思,抹淚被女兒看了個正着,微紅着臉說:“娘這是高興的,高興的!”
一旁一個擠不到最前面的紅衣女子羨慕的自言自語道:“沈將軍真是長的好看,也不知道他婆娘修了幾輩子才修來這麼個有本事的男人!”
另處一個挎着菜籃子的大嬸不不屑對她說道:“那是我年輕時候沈將軍沒碰到我!不然沈夫人就是我了!聽說沈將軍連個妾都沒有,這次回來……”
穿着紅衣的豔麗女子嗤笑,“就你,一把年紀還想嫁到將軍府做妾,別妄想了!唉,這次沈小將軍怎麼沒回來,那沈小將軍沒取媳婦,長的比沈裝軍還要好看幾分!”
滿臉褶子的菜籃大嬸更不屑了,“你瞧你,不過是個做皮肉生意的,還肖想沈將軍,人家哪裡看的上你!”
丹年瞧着這兩人越說越離譜,那紅衣女子衣衫暴露,妝容濃豔,看着就不是什麼良家婦女,那菜籃大嬸一臉的褶子。
丹年再也忍不住,氣呼呼的跳腳,這兩個都是什麼東西啊,敢當着她和孃親的面肖想自己的爹和哥哥,丹年衝兩個人罵道:“你們兩個長舌婦人瞎搗喜啥!再不閉嘴信不信我扭你們到衙門告你們誹謗民族英英!”
菜籃子大嬸訕訕然,趁丹年放下手便鑽到一旁溜掉了,而紅衣女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得意洋洋的叫道:“你送啊你送啊!到時候說不定沈將軍就聽說我了,還能認識沈將軍,說不定沈將軍還會帶我回將軍府,我不比他家的那個老女人好看啊!”
好看人妹!丹年只想一巴掌呼上去,母親還在這裡呢!
出乎丹年的意料,慧娘並未生氣。緩緩拉過丹年的手,對紅衣女子笑得體的笑道:“姑娘若是想進將軍府。真接去求將軍便是,在這裡嚷嚷豈不是有損體面,將軍可不喜歡輕浮的女子。”
那紅衣女子怔鬆了下,整了整暴露的衣衫,悻悻的哼了一聲,這時沈立言已經走過了這段街道,那女子便往前去追着看去了。
丹年急了,回頭對慧娘說道:“娘,你就這麼讓她走了?我要去找董大人,非要治她個有傷風化的罪不可!”
慧娘輕輕的拍了下丹年的腦袋,笑道:“喲,你還厲害了,動不動就找當官的治百姓的罪了?”
“娘!”丹年不滿意了。“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樣意思!”
慧娘見沈立言和隨從走過去。人流也漸漸的追着他們過去了。慧娘拉着丹年走出了人羣,沿着小路往家裡走去,笑道:“你還小,等你長到娘這個歲數,就明白了,外面的女人叫的再兇,你爹不答應,誰都進不了這個家門。若是你爹有這個想法。”慧娘嘆了口氣,“我阻止了這個,也擋不住那個啊!”
見丹年還要說些什麼,慧娘拍拍丹年的手,說道:”你爹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娘只是想教你,做人媳婦的,首先得信任他,別老是斤斤計較。”
丹年吐了吐舌頭,爹爹和哥哥在她心中是最好的,剛纔聽到有人肖她她爹爹哥哥,她就急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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