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年在家裡深刻反省了自己幾天,全然不顧外界已經是吵的人仰馬翻了。等她在家裡宅的身上快要長出來蘑菇時,主動出門去了趟馥芳閣看看,她做的精油還有幾瓶,也不知道賣出去沒有。
到了馥芳閣,小石頭便把丹年領到了二樓,說正打算去找丹年,精油前天就賣光了,還有不少人預訂。
丹年點點頭,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好東西是不怕沒人買的。不過她現在心裡怏怏的,連賺錢的事情都激不起她的興趣了,但錢放在那裡又不能不賺,不然丹年心裡就像銀子被人搶了似的,索性把制精油的方法寫到了紙上,讓小石頭自己去做,丹年也樂的當一個甩手掌櫃。
丹年進馥芳閣不到一刻鐘,便有人進來指明要見馥芳閣的老闆,小石頭上樓來稟告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丹年從樓梯縫隙處一看,赫然是大皇子府上那棵水嫩嫩的大蔥。
丹年一聲冷笑,居然還在監視自己,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丹年擺擺手,小石頭便把大蔥領了上來。
大蔥對丹年印象不好,自然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不等丹年讓她坐下,便斜着眼翹着腿坐到了丹年對面。
丹年慢悠悠的沏着茶,說道:“殿下可不喜歡女孩子翹二郎腿。”
大蔥一聽,連忙坐的端端正正的,忽然一想不對,大皇子又不在這裡,自己又被丹年耍了,遂冷哼了一聲說道:“殿下要我來跟你說件事。”
丹年倒了杯茶,縮在椅子裡,捧着茶杯慢慢的喝着,整個人都是慵懶的、漫不經心的狀態,不甚在意的說道:,“什麼事,說罷。”
大蔥頗有些不受重視的忿忿然,然而奉命到此,她也只得耐着性子說道:“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們派去的人在白振繁酒杯裡添了些東西,不出意外,等到白振繁醉了的時候沈家把他送到了沈丹荷在沈家的閨房歇息,原本不好找到沈丹芸落單的機會,可誰想沈丹芸居然在房中換衣服,換好出來後被我敲暈了,扒了衣服送到了白振繁的牀上。”
說道這裡,大蔥得意的看了眼丹年,見丹年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是意料之中,頓時有些泄氣,試探的問道:“我們這次可是做的利落,現在沈府和白振繁還想不到是怎麼被算計的”。
丹年不可置否,“你們就只做了這些?”
大蔥有些奇怪,“哦,還在房間裡燃了催情香,其餘也沒別的了,有什麼不妥的嗎?”
丹年陰沉着眼,手指在茶杯上一敲一敲的,這麼說來,當天上午的時候,沈丹特設計了蘇允軒,想讓沈丹芸上了蘇允軒,生米煮成熟飯,卻被她誤打誤撞破壞掉了。
丹年潑了沈丹芸一身茶水,正好給了沈丹芸單獨換衣服的機會,大皇子安排的人動手是在下午,等白振繁喝的差不多了再動手,雖然有了變化,還好最終結果還算令人滿意。
“沒什麼,你家殿下真該好生謝謝我!”丹年冷笑道。
“哼!”大蔥漂亮的臉蛋上滿是不屑,“據說國公府已經向沈家下聘了,要娶沈丹芸爲貴妾。我話已經帶到了,殿下要我給你個交代,接下來你就安心在家裡呆着就行了。”
在畫眉看來,丹年不過是個無知又無恥的鄉下丫頭,靠着父兄發跡才當上了千金小姐,殿下爲她做這麼多,她早該跪在地上,聲淚交加的拜謝大皇子了,哪能像她這麼不知好歹的。
大蔥走了之後,丹年伸了個懶腰,猶豫了半天,決定去添把火,二堂姐一向腦子直,不會拐彎,她做妹妹的也有必要提點下不是。
沈府離馥芳閣並不遠,小石頭下午也沒什麼事情,便駕了車帶着丹年去了沈府。
沈府門口的管事小廝認得了丹年,這次也未加阻攔,慌忙要去稟告沈大夫人,丹年喝住了他,只說自己是來找丹芸姐姐的,便直接進了府。
因爲之前來過沈府幾次,丹年熟門熟路的找到沈丹芸的院子。
門口的小丫鬟看到了丹年,便慌忙進去通秉了。丹年只聽到房間裡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還失着沈丹芸的憤怒的尖叫,“叫她滾!”
丹年摸摸鼻子,深感自己來的實在是太有必要了,不然就這麼讓沈丹芸嫁過去,那等於是讓她和沈丹將聯合起來對付自己,這憨直的閨女被沈丹荷賣了還會替沈丹荷數錢。
丹年直接進了院子,管事婆子吃驚的攔住了她,丹年摸了鏈碎銀子遞給管事婆子,說道:“我去勸勸你家小姐,你們也不想看着她甩鍋砸盆子的上花轎吧。”
管事婆子掂量了下銀子的重量,謙卑的笑着退下了,她又不陪嫁到白家去,何必吃力不討好。丹年掀開紗簾子進了房間,屋子裡狼籍一片,小丫鬟師生生的站在牆角里,沈丹芸發泄似的不停的找東西砸到小丫鬟身上,小丫裂痛的直流淚,卻不敢哭出聲。
丹年笑道:“喲,這是怎麼了丹芸姐姐,怎麼跟個丫鬟過不去,彆氣壞了你的身子啊!”
沈丹芸一看丹年進來了,氣沖沖的罵道:“誰讓你進來的,給我滾!”
丹年收起了笑容板起了臉,衝小丫鬟說道:“你先出去。”小丫裂如蒙大赦,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
沈丹芸一看到連自己屋子裡的小丫裂都不聽自己的話,趴在地上哭嚎了起來,“我的命好苦啊,連自己的丫鬟都不聽我的!”
丹年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撓癢癢用的小竹耙子,戳了戳還在悶頭聳肩哭泣的沈丹芸,說道:“喂,哭夠沒有,哭夠了就聽我說兩句話,說完我就走。”
沈丹芸擡起頭,臉上掛着成串的淚珠,看着丹年戒備的說道:“你想說什麼。”
丹年揚揚頭,示意去院子裡說,沈丹芸雖然心裡不喜丹年,但看丹年神秘的樣子又有些好奇,便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睛,跟着丹年去了院子裡。
丹年纔不想在屋子裡說,沈丹芸馬上就要出嫁了,沈大夫人和沈丹荷肯定拼了命的往她這裡塞人打探情況,屋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隻耳朵貼着牆偷聽呢!院子裡空蕩蕩的,有誰在一目瞭然。
“你到底想說什麼?要不是你,我怎麼會給別人做妾!”到了院子裡,沈丹芸先發問了,說起傷心事,又忍不住的淚水漣漣。
丹年笑了笑,“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沒想過要害你,而且從頭到尾,我都在幫你。”
沈丹芸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你想一想,沈丹將可是不願意你嫁入白家的,你比她漂亮,她怕你嫁進去後她就失去了白大公子的寵愛,所以想盡一切辦法阻止。而蘇允軒是什麼樣的人,他是肯吃這種悶虧的人嗎,他還沒碰你,就被栽上了強……了你的帽子,他日後能對你好嗎?婚前失貞,頂着這樣的名聲,蘇家是根本不可能娶你做正室的,所以你只能是個妾。”丹年說道。
“那不一定,我扣“”,沈丹芸口快心急的反駁道。
未等沈丹芸說完,丹年就堵住了她的話,譏笑道:“你那個爹只要能與家大勢大的蘇家聯姻,他纔不管你是妻還是妾,只要蘇家肯讓你進門,他就謝天謝地了。”
沈丹芸沉默了,自己爹是個什麼性子的,她心裡清楚。
“而且,你怎麼被人設計的,我不清楚,但肯定是沈丹將的仇人,你也是無辜被牽扯進去的。”丹年嘆息道。
沈丹芸瞬間眼裡就蓄滿了淚水,誰願意不明不白的去給人做小妾,還是嫁自己的姐夫,將來沈丹荷能會給她好日子過嗎?
丹年看沈丹芸有所鬆動,繼續說道:“如今你怨天怨地都沒用了,你爹是鐵了心要把你嫁給白振繁,當然了,不嫁他你更沒的選擇。不過你長的漂亮,沈鋒比沈鋒有出息,這些都是你的優勢,你若想過的好一些,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沈丹芸擦了擦眼睛,不甘心的說道:“可我不甘心,我不想去給人做小妾。”
丹年搖頭嘆息道:“國公府是什麼樣的人家,還容得你嫌棄?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宮裡的貴妃,那可是僅次於皇后的,可不也是皇帝的小妾嗎?”
說到這裡,沈丹芸神色明顯有了鬆動,雍國公府權勢滔天,即便是宮裡的娘娘,也未必有國公府妖娘那般榮耀,就在她想入非非的時候,丹年給她潑了盆冷水。
“丹荷姐姐可還沒生下孩子,誰先生了兒子,那可就是國公府的長孫啊!”
沈丹芸臉上又是一喜,丹年繼續說道:“不過,你的孩子可不是丹將姐姐的孩子,你可別以爲她會跟對待自己親生孩子一樣愛護你的孩子,你們倆可已經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了,她不會看你好過的。丹芸姐姐是個聰明人,想必不用妹妹多說了。”
沈丹芸神色一緊,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爲何這麼好心跟我說這些?”
丹年嘆道:“你我接觸少,感情不深,可你是被沈丹荷害的,沈丹將也沒少害過我,她還想害我嫁給白二公子,我看着你便同病相憐,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沈丹芸徹底想明白了,丹年滿意的看着重新振作起來的沈丹芸,心裡樂開了花。至此,鴻溝形成,之後想必國公府再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