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荷幾乎要一口血噴出來了,有這麼當衆拆她臺的嗎?白家提前給白振繁定了兩個貴妾,已經是讓她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了,現在這個沈丹年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讓她不好過。
陳娛芬嚇了一跳,下意思的去看了眼旁邊的沈丹荷,心裡暗暗叫苦自己辦砸了事情,沒羞辱到丹年反而惹的自己一身騷。丹年周圍幾個夫人小姐聽到了這話,都捂着帕子竊竊的笑。
沈丹荷竭力嚥下了胸中的那股惡氣,笑道:“丹年還小,日後少不得也要學學姐妹們的相處之道。”未等丹年接話便快速說道:“妹妹先半,姐姐先去那邊了。”
丹年笑笑,看着沈丹荷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掃興,她還沒來及嘲諷兩句呢,沈丹荷就跑了,陳暖芬回頭給了丹年一記狠狠的白眼,丹年毫不示弱的回瞪了回去。
小雪站在丹年身後,也捂着嘴巴偷笑,被陳暖芬的白眼給嚇到了,白着臉放下了手不敢再笑了。
沈丹荷如同是皇后駕臨一般,在花廳裡轉了一圈,接受了衆人的各種溜鬚拍馬,便匆匆走了,引得不少人羨慕的嘆息。坐在丹年旁邊的一個小姑娘羨慕的嘆道:“國公府的少奶奶真是好命啊,看她那身衣裳頭面,真是好看!”
坐她身邊的一今年級稍大點滿頭插滿了朱釵、活似一個人形首飾匣子的小姐立刻不屑的說道:“就憑你也想肖想進國公府當奶奶?也不照照鏡子,這次你能來都是母親特地開了恩的,不然能輪到你來參加貴人們的聚會?!少說些夢話,省的被人笑話我們沒家教!”
丹年這一桌都是些生面孔,穿的衣服也都是半新不日的,丹年估摸着都是一些官階不高的人的女眷,她特意挑了這麼個地方,就是不想惹人注意,丹年看那小姑娘,十二三歲的年紀,頭上只有根樣式簡單做工粗糙的銀釵子,想必是某個官員家中的庶女,而那個“人形首飾匣子”應該是她嫡出的姐姐。
小姑娘一遭訓斥,立刻怯懦的低下頭去,漂亮的大眼睛紅了一圈,丹年實在看不下去,歪頭笑道:“她是嫁不進國公府的,不過你卻可以。”
那“人形首飾匣”驚喜的睜大了眼睛,剛纔沈大奶奶專程跑來跟旁邊的這個小姐打了招呼,這位小姐想必地位不低,便羞澀的笑道:“國公府那樣的人家,我可不敢肖想的……”滿頭顫巍巍搖曳的珠釵泄露了她喜悅的心情。
丹年看着那一頭搖晃的珠釵,真擔心會突然掉下來落的滿地都是。那“人形首飾匣”說了半天見丹年沒回應,只盯着她頭上看,心裡也有些心花怒放,她瞧丹年的首飾,雖然帶的不多,但成色做工都比她的好,既然連丹年都羨慕的看着她的頭面,這小姐的底氣就更足了。
剛被氣紅了眼圈的小姑娘也好奇的眨巴着眼看着丹年,丹年回過神來,說道:“哦,其實你也有機會的,你去自薦嫁給白二公子,做不成妻便做妾,想必國公府是很歡迎的。”
那小姑娘“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白二公子是什麼樣荒唐的人,全京城都知道。她們的爹倒是想扒上國公府的船,要不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說是賣女求榮,早就送她姐姐過去了。
“人形首飾匣”氣的滿臉通紅,猛的一搖頭轉身,結果頭上的一根珠釵直勾勾的飛了出去,落到了圓桌對面的一個夫人的茶碗裡,茶水四濺。
那夫人一臉的兇相,一看也不是好惹的,“人形首飾匣”嚇的索索發抖,正在這時,一旁服侍的沈府丫鬈輕手輕腳上來,請那位夫人下去更衣,那夫人也不傻的,自然不願意在沈府鬧事,此時有了臺階下,便瞪了那“人形首飾匣”一眼,跟着丫鬈下去了。
等那夫人一走,全桌人都在看着“人形首飾匣。”她臉一紅,捂着臉哭着跑出去了,那小姑娘歉意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偷偷朝丹年笑了下便追了出去。
丹年看着這有趣的一幕,撫掌微微笑了,這小姑娘可是個有意思的,根本不像她剛纔表現出來的那麼懦弱,嫡親的姐姐被她玩的團團轉呢!
丹年一臉閒適的喝着茶,心裡卻如同打着水捅般七上八下的,如果沒有意外,依照大皇子那樣激進的性格,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的,只是不知道他要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就在這時,花廳門口跑進來一個丫裂,丹年擡頭正好看到她直勾勾的朝自己這麼匆匆走過來,頓時嚇了一跳,這不是“鐵丫”嗎,只不過洗乾淨了臉,依舊嬰丫裂打扮。
鐵丫看了丹年一眼,迅速低頭快步走到丹年身邊,躬身福了一福,捏着嗓子對丹年說道:“我家小姐說好久不見沈小姐了,想請沈小姐過去說說話。”
丹年低着頭,她不是不想見蘇允軒,但是這個節骨眼上,衆目睽睽之下,她怎麼去見蘇允軒啊!
見丹年猶豫不決,鐵丫臉上有些焦急,哭喪着臉道:“沈小姐,您行行好,我家小姐說了,上次跟您搶了那塊帕子是她不對,這不是向您賠禮來了嗎,要是您不去,我家小姐非打死我不可!”同時,微微用力拉住了丹年的衣柚。
丹年心裡頗爲奇怪,鐵丫雖然嬉皮笑臉,跟林管事一樣是個吊兒郎當的人,但事情輕重還是分的清楚的,如今突然這麼急切的叫她過去,肯定是有了什麼緊急的事情。
丹年叫過小雪,對鐵丫笑道:“不過是件小事,那帕子原本我就打算買了給你家小姐的,倒叫她掛在心上了。罷了罷了,我去跟你家小姐說說,別哭了,小心眼巴拉的,跟你家小姐一個德行!”
鐵丫聽了,悻悻然,表面上還是歡天喜地,領着丹年出去了,因爲來的客人多,女客也不是隻在一個花廳的,另外的院子裡也有一處宴會處,是以衆人並不奇怪。
丹年領着小雪跟鐵丫走到了一處僻靜處,鐵丫扭身跪下,焦急的說道:“少爺遇到大麻煩了,讓我來找稱,說只有你能救他了!”
丹年吃了一驚,幾乎是同時,朝小雪喝道:“到那邊去,看着點,有人路過就高聲唱歌!”
小雪也知道發生了她不能知道的事,白着臉站到了路口,隱身在牆角,小心翼翼的盯看來往麪人。
丹年心跳的如打鼓一般,蘇晉田接手了蘇允軒外公的勢力,又在朝中經營多年,誰敢動蘇允軒?除非是蘇允軒身份敗露了,白家要磨刀霍霍向小蘇了……
丹年心急如焚,一把抓住還跪在地上的鐵丫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鐵丫連忙將事情快速的說了出來,蘇允軒被人拉到一處喝多了酒,沈府的小廝便幫着鐵丫將蘇允軒帶到了後院的一處廂房,然而卻不許鐵丫進房間照顧蘇允軒,而且廂房裡面燃着的香料氣味也很怪。
在沈府鐵丫自然不敢輕易有什麼動作,就在他磨磨蹭蹭給躺在牀上的蘇允軒整理衣服蓋被子的時候,蘇允軒微啓嘴脣,輕聲跟他說要他去找沈丹年來幫忙。
鐵丫便在小廝的呵斥下出去了,那小廝只跟他說要他先去吃飯,等少爺酒醒了就安排馬車送他們回去,鐵丫不敢多說話,裝作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出來後,慌忙來找沈丹年。
這算什麼事?丹年一時腦袋有些短路,“沈府要軟禁你家公子?”可這大庭廣衆的,他們也做的太明顯了點吧,放鐵丫跑出去,要是鐵丫減起來,大家不都去看熱鬧了嗎?
鐵丫幾乎要以頭搶地了,“我的大小姐,我哪裡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啊,不管怎麼說,公子現在有危險了啊!”
丹年也不遲疑,腳下不停的跟着鐵丫速度往廂房出趕,心裡面那種擔憂恐懼、火燒火燎的心情,丹年自動解釋成了反正她現在和蘇允軒是一根繩子上的螞炸,蘇允軒出事了她也好過不哪去,再轉念一想,丹年不禁呸呸兩聲,誰是螞炸了!
等跑到廂房院門口,鐵丫一把拉着低頭猛跑的丹年躲進了廂房門口的花叢中,沈丹荷正站在廂房門口罵着沈丹芸。
時節已經到了暮春,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不過沈丹芸穿的也太涼快了些,水紅色的小褂袖子只到手肘,露出藉節似的雪白手臂,前被開的極低,露出雪白的脖頸和鎖骨,還看到大紅色的裹胸上繡着的妖嬈花朵,隨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沈丹荷押着一張臉,似笑非笑的看着沈丹芸,說道:“我們姐妹自小一起長大,你心裡想什麼,姐姐都清楚。現在姐姐把路都給你鋪好了,你只需要走下去即可。”
沈丹芸擡起頭,豔麗的臉上滿是紅暈,如同那明豔的桃花一般,灼人眼球,朝着沈丹荷點點頭,帶着顫抖的聲音說道:“我知道該怎麼走。”
說罷,沈丹芸便擡腳推開門,進去後反手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