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照面時的反應比洪烈慢了半拍,導致胡戈在這場對決裡陷入了下風,他只有招架,同時不斷後退拉開雙方的距離才能勉力支撐。可隨着他的不斷後退,以及洪烈有意識地朝一個方向壓迫他,使其在不知不覺間就陷入了對方的算計之中,被逼進了死角,再無後退的可能。
察覺到自己已無路可退,胡戈雖然心下一沉,卻並未因此徹底亂了心神,只見他在又一次擋下對方攻來的一刀後,身子一擰,竟沒有再擺出被動挨打的架勢,而是趁勢而上,揮着刀反砍過去。
洪烈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趕緊橫起另一把刀就在胸前一擋,想要擋下這對方拼了中門大開而劈來的一刀,同時剛收回的手也隨之反撩,正衝胡戈的破綻胸腹處刺去。只要這一下刺中了,胡戈就是不死也得重傷。
但這時,胡戈本來劈出的一刀卻在半空中硬生生地一頓,同時身子一偏,竟趁着洪烈原來固守的左手刀刺出的瞬間,偏身就從他的左側擦着身子躥了出去。
這纔是他突然露出破綻,不管不顧攻擊對方的用意所在。已知道自己身陷險地的他只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以佯攻使洪烈改變既定的攻防策略,從而得到一個空隙能從這個死角逃出去。
在這等被動危險的境地裡,胡戈還能使出這等險招來,足可見他在這段時日裡的進步確實不小。他就是算準了對方在穩操勝券的情況下不會太過激進,會以穩紮穩打爲主,才弄險來了這麼一手。
偏身自洪烈的身側搶過,胡戈心下已是一定,只要自己能與之拉開一定距離,再交手的話,自己未必就會再次落入下風。但就在眼見要成功的當口,他卻瞧見了洪烈的嘴角一撇,露出了一絲冷冽的笑容,那是一切盡在掌握,獵物已落入陷阱之中時獵人的表情。
“不好!”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胡戈心裡卻已陡現警兆,手中刀立刻揚起,以應對對方接下來的攻擊。也正是這一反應,救了他一命。
就在笑容從臉上呈現的同時,洪烈的手腕便是一翻,那左手刺出去的一刀竟被他迅速反轉。他人還沒有轉過身去——他壓根來不及轉身了,不然胡戈就能與他徹底拉開距離,從而讓他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優勢消失——那刀已帶着尖銳的嘯聲直奔着已到了他側後方的胡戈後心而來。
胡戈若沒有及時揮刀,這一下必然會刺入他的後心。但即便他已有了防範,但防禦的這一刀還是稍微慢了半拍,只能敲在已刺破自己後背衣裳的刀身之上,將其略略往邊上挪了一挪,卻無法徹底擋下這一刀。
“噗哧——!”刀身應聲扎入了胡戈的肩背,讓他的整個身子猛然一顫,在一聲悶哼之後,腳步凌亂地向前一衝,隨即刀又被迅速拔出,帶出了一大蓬的鮮血。雖然避過了致命的後心要害,卻還是叫胡戈受了重傷,只能勉強回過身來,橫刀在前,警惕地看着對面
的強敵。
只短短轉瞬間的攻防交錯,兩人不但鬥了武藝,更鬥了心眼和應變。結果,終究是在江湖中打滾多年的洪烈佔了便宜,重傷對手。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略有些吃驚,這年輕人的武藝還當真不俗,應變也快,他本以爲自己這一刀必然能結果了對手呢,卻沒料只是重創了。但好在這也沒什麼區別了,對方本就不是自己對手,現在又受了重傷,就更不可能抵擋住自己接下來的攻勢。
所以他便好整以暇地慢慢轉身,兩把刀在手中一轉,腳步一動,緩緩地朝着胡戈逼了過去。他洪善人以前殺人的時候,最是喜歡將人逼到絕路,看着對手走投無路的絕望模樣,然後再被自己殺死!這幾年來,因爲需要隱藏身份,他已太久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了,感覺到這一點的他,不覺興奮了起來,眼裡更有嗜血的光芒閃爍不斷。
隨着他不斷逼近,壓力慢慢迫了過來,讓胡戈的身子再次一顫。他感覺得很清楚,自己後背的傷口極深,鮮血正不斷地往外流,自己的體力也隨之不斷流失,恐怕這一回,是連對方的一兩招都未必能接得下來了。
看出胡戈情況不妙,洪烈更是得意,一聲獰笑之後,身子陡然一長,一刀橫割,一刀斜刺,直奔對手的咽喉和胸口而來。與之前只以一刀攻擊不同,在這個已穩操勝券的時候,他已兩刀齊出,再沒有給自己留什麼餘地了。他相信,以對手如今的身體狀況,也根本不可能再有反擊自己的本事了。
果然,見他攻來,胡戈雙腿也是一曲,便欲發力迎上。可就這一發力間,背上的傷口立刻被漲得爆裂,一蓬鮮血帶着他所餘不多的精氣神離開了身體,讓他的身子頓時一軟,那將起的動作立時便頓了下來。
如此一來,胡戈就連抵擋洪烈這次攻擊的能力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迅速欺近,明晃晃的刀尖帶着破空聲直朝自己的咽喉和胸口而來。在種無力反抗,只能等死的感覺真是叫人難以適從,也讓胡戈的眼裡第一次閃出了絕望之色。
洪烈緊盯着胡戈的面門,在看到他所流露出的絕望神色後,他只覺一陣暢然,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經殺人無算的生涯,鼻端似乎又聞到了那種香甜的血腥味,耳畔更似有陣陣如仙樂般的慘叫聲響起。
似乎是爲了享受這種過程,洪烈攻向胡戈的動作並不快,他只想多看一會兒對方那絕望的眼神。但隨即,一抹異樣的神色又從胡戈的眼中升騰了起來,那是驚喜!
驚喜?洪烈當即從剛纔的享受裡擺脫出來,神色一緊,目光就朝邊上看去,但那兒壓根沒有什麼異樣,難道是這小子在虛張聲勢。
但還沒等他想明白,同時手中兩把刀也因爲這一變故而有些遲滯的時候,身後陡然就生起一道勁風,一件銳器快速劃過的破空聲也隨之響起。雖然他沒能瞧見背後的情況,但只聽
這聲音,就可知這是朝着自己的後頸划來的一招,一旦被其擊中,恐怕下場就只有一個了。
想到這兒,洪烈只能一聲尖嘯,猛地把將將要命中胡戈的雙刀一收,同時身子一偏,雙刀往後一架,竟在那兵刃切中自己後頸之前將之擋了下來。
隨即,他又迅速轉身,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傢伙竟敢在背後偷襲自己。但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下體又有一股大力傳了上來。因爲正急着轉身,以防再次陷於被動的局面,洪烈壓根就沒提防下盤的攻擊,再加上轉身時雙腳微微開立,這讓男人最脆弱的某個部位就這麼徹底暴露了出來。
“砰!”重重的一擊正中他的要害,讓洪烈的整張臉在瞬間裡就扭曲了起來,身子也跟着往上一跳。隨後,眼淚、鼻涕什麼的也不受他控制地流了出來,身體迅速蜷曲成一團,最後倒在了地上。
無論哪一個男人,除非真能把硬氣功練到頂尖,連這種地方都能刀槍不入,又或是變作東方不敗似的人物,索性不要了這個脆弱要害,否則任你武藝再高,一旦這等要害部位中了招,都會在瞬間因爲劇烈的疼痛和身體反應而失去戰鬥能力。
洪烈自然做不到這兩方面,所以被一腳狠狠地踢中後,便只能倒在地上抽搐呻吟了。而直到他倒下,背後的楊震才徹底露出了身形了。
在將這裡面的不少白蓮教賊人暗殺之後,楊震便聽到了院中傳來的打鬥聲。雖然對胡戈的能力他還是相當放心的,但爲防萬一,他還是及時趕了過來。結果,還真來的是時候,眼見胡戈面臨絕地,他趕緊把身法運用到了急速,撲着飛刺對手。
好在洪烈在那個時候選擇了自保,不然就是楊震也未必能救下胡戈。而在見胡戈暫時安全後,楊震心思就迅速轉動,並找到了對方最大的一個破綻,胯下。
本來照道理來說,兩人對決總會提防這種要緊位置的,奈何楊震這一下是偷襲,這讓他很容易就欺近到了洪烈的身後,再加上洪烈壓根沒想到這個傢伙下手竟如此狠辣,幾乎跟街頭混混打架一般,就這麼中了招,被一腳踢得連反抗能力都沒有了。
“你怎麼樣?”楊震在踢倒對方後,手中匕首便往下一抵,正落在了洪烈的咽喉處——哪怕對方已蜷曲成一隻蝦米模樣,短時間裡都動彈不得了,他還是先控制住人——而後,纔看向胡戈。
“背上中了他一刀,應該挺重的,叫大人費心了。”胡戈吃力地一笑道。說話間,身子便是一顫,隨後便軟倒在了地上。
他剛纔能支撐着,全是求活的心在起作用。但現在,危險已去,就再也擋不住這傷勢了,當即倒地,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這一刀可是差點要了他性命的哪!
楊震見狀,心裡也是一緊,趕忙揮起手中匕首砸在洪烈頭上將其擊暈,這才湊到了胡戈的面前,查看他的傷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