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連那麼隨便的聘禮都沒有什麼問題的接受了,爹爹分明就是不疼我了!”蘇瑩素手抹着眼淚說道。
寧千尋聽到蘇瑩的話,不由得竟是滿心的無言以對。奕王府的聘禮怎麼說也是不差的,然而卻是怎麼看都是沒有君王府下聘禮時的隆重。
有着怡妃親自打點的奕王府聘禮,怎麼可能會丟了奕王府的顏面?何況當時還是爲了要製造噱頭,去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蘇瑩當時見到聘禮,不也是忍不住的滿眼放光麼?
可今天,再看到墨君夜如此的鄭重其事的前來相國府下聘禮,居然還請到了早就不問世事的周辭老先生和尹老先生。這麼一對比,蘇瑩瞬間就覺得自己真的是面目無光啊,反而蘇錦的面子卻是足足的。寧千尋對此雖說也是很多的不滿意,可事情還是要分個輕重的,這也是爲什麼寧千尋並沒有發作的原因。
輕輕的拍着蘇瑩的後背,寧千尋用着之前從未用過的輕柔語氣說着:“瑩兒,這件事情又怎麼能怪你爹爹呢?當初奕王府下聘禮之時,可是讓你也仔細看了的,那份聘禮單子能不能算的上是可以,你也是清楚的。”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寧千尋接着說道,“倘若真的有那麼一丁點的錯誤,爹爹和孃親又怎麼可能會同意將你嫁給奕王爺呢?”
似是組織了下語言,寧千尋接着說道:“你的婚禮是在倉促之下決定的,無論是下聘禮也好,成婚的婚禮也罷,都是在倉促之間,緊鑼密鼓的進行的。而蘇錦那個丫頭的婚期卻是提前了將近一個月,就已經算的上是整個辰軒上下皆知的事情了,在宣傳這方面就已經是落下你一個等級。
再比如,蘇錦的婚期定在了你們之後的日子。君王府有着充分的時間去準備這件事情,而蘇錦又是再之前被奕王府給退了婚,還被戲弄了一番。無論怎麼看,君王府都是應該將東西準備的充分點,聘禮要比你的豐厚一點,纔可以撐的起來君王府的面子。”
聽到這裡,蘇瑩的哽咽聲已是漸漸的停了下來,寧千尋見此也是接着說了起來。
“可是。儘管如此。女兒你再好好的想想,君王府除了在聘禮方面可以壓制奕王府一頭,還有別的方面可以勝過奕王府麼?”
“這……”
“奕王在如今的幾個王爺之中,是最得當今聖上的聖心的,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未來的某一天就順利的繼承了皇位也是說不準的。”
頓了頓喘息了下,寧千尋接着說道,“奕王的文韜武略在辰軒似是含金量很高的公子排行榜之中,也是可以排的上名次的。
至於容貌…奕王爺形貌軼麗,身軀修長,嘴角含笑,一直都是辰軒那些尚未出閣的小姐千金們,夢寐以求的夫君類型。”
“可你再看看那個君王爺,”說到了墨君夜,許是爲了減輕蘇瑩心中的那點怨氣,寧千尋就連語氣之中都是換上了滿滿的不屑之意。“他現在除了沒事閒着還可以溜達何處的玩一下,哪裡還有可以提供出一個可以他們大展拳腳的地方?”
“再說墨君夜,”許是爲了消除蘇瑩的怨氣,許是原本寧千尋就不待見墨君夜,就連語氣都是換上了濃濃的不屑。
“他的樣子你也不是沒有看到,”寧千尋說着又是冷哼了一聲,“帶着面具,誰也不知道,他那張面具之下的,到底會是一張怎樣的面孔,你敢接受那張未知的面孔麼?現在的他,除了偶爾可以出來逛一逛,還有什麼用處?
再來說說權勢。墨奕凡現如今是最得寵的王爺,在民間也是有着特別高的關注。
可墨君夜呢?功高震主總是最惹上位者忌憚的,何況還是像墨君夜這樣的手掌兵權的戰神王爺?那位爺早就在一步步的剝削着他的權利,如果猜的不錯的話,墨君夜現在差不多就快成爲無權無勢的掛名王爺了。”
輕輕的拍着蘇瑩的後背,寧千尋淡淡的說着:“你說,就是這個樣子的墨君夜,還有現在如日中天的墨奕凡,怎麼看都是你要比她好的多的多啊,不是麼?”
“話是這麼說,可…”蘇瑩此時已是停止了哽咽,卻還是眼含淚花,輕咬着嘴脣說道,“可,王爺的府中已是有了好幾個小妾了啊。”
寧千尋聞言一愣,旋即又是笑了出來。將蘇瑩摟在了懷中,寧千尋笑着說道:“傻女兒啊,你見過有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何況他還是個王爺。可是你與她們不同,你要記得,你是奕王府的當家主母,是奕王爺的正妃,不是那些側室的妃子可以比的了的。”
說着說着,寧千尋直接就地取材,拿着相國府做起了例子:“你看看,就在府中,就在咱們自己的家裡,不也是有着好多女人,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們不是照樣被娘整治的服服帖帖的,需要看着孃的臉色說話行事麼?”
寧千尋將蘇瑩臉上尚未乾涸的淚珠拭去,說道:“來來來,好好跟娘說說,這幾天的新婚生活,都是怎麼過的?”
說起蘇瑩這幾天的新婚生活,那就不是一般的苦難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悲催,大寫的生無可戀。
大婚當天,新郎拜堂成親之時幾次三番的暈了過去,這也就不說了。墨奕凡因爲暈倒,被緊急送到了準備好的新房之中,太醫也是從宮中請了來。查看了墨奕凡的情況,開了一堆的藥,給墨奕凡喝了下去卻是沒有什麼效果。
眼看着時間就這麼一點點的過去,蘇瑩甚至都能聽得到前面正在情緒很是高漲的享用着她們的婚宴。可是,然而,喝過了太醫給的藥,昏迷不醒的墨奕凡卻是沒有半點想要醒過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作爲新娘子的蘇瑩,也就只好自己掀下了紅蓋頭,餓着肚子照顧着她的昏迷中的丈夫。等到墨奕凡醒過來之時,朝陽都已經跳出了地平線。
就別說洞房了,就是稍微的閉上眼小憩一會都沒有的蘇瑩,就急匆匆的換了衣裳,抓緊時間的補了補妝,看看時間,趕忙的去給怡妃請安。嫁到了奕王府的第一天,蘇瑩不覺得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會是什麼好事。
怡妃對於蘇瑩的印象,其實還是不錯的。在還沒有見過蘇瑩的時候,蘇瑩“辰軒第一美人”的稱號便已是傳到了怡妃的耳朵裡。之後見到蘇瑩真面目之時,也是覺得還是不錯,溫柔秀雅,眉目含情。
也就是因爲這,怡妃纔會同意寧千尋當時的提議,將蘇瑩作爲墨奕凡的正妃,迎娶過門。可發生了婚禮上那一幕幕的事情,卻是讓得怡妃對這個新晉王妃很是不滿意,要不是因爲這個婚禮,墨奕凡又何至於再出新的八卦?眼下再看看蘇瑩這即使是補上了妝容,也難以掩飾的疲倦臉色,怒氣值瞬間爆表,當場便發作了。蘇瑩的衣着打扮,言談舉止,都成了她批評的對象,而且批評的體無完膚。
這些也就算了,她都可以忍,可最讓她接受不了的是,怡妃說着說着,居然開始拿着蘇錦做起了對比。
蘇瑩聽着怡妃唸叨着:蘇錦在待人接物之時是多麼的舉止端莊,笑容得體,優雅自如的在大人物面前談論。不知道多少人的腦海中,已經將原本印象最差的廢物小姐,變成了頗有風采的相國府二小姐。
可蘇瑩呢,表情做作,輕浮無禮,待人傲慢,就好像所有人都必須要低她一頭一樣。一些原本很是崇拜她的人,最終卻都是成功的被蘇錦轉成了她的粉。
聽着聽着,忍着忍着……終於,蘇瑩忍無可忍的爆發了出來,衝着怡妃就反駁了回去。
“蘇錦要是真有那麼好,當時墨奕凡爲什麼還要和蘇錦退婚?娘娘你又爲什麼還要答應這個婚禮?當初蘇錦毫無名聲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的都嫌棄她嫌棄的不行,現在怎麼樣,又來嫌棄我了?我現在怎麼說也是他墨奕凡的正妃吧?要不要再換成蘇錦?”
當蘇瑩終於意識到了,她正在做着什麼的時候,那滿是怨氣的頂撞怡妃的聲音還在大廳的上空飄蕩着。
寂靜的落針可聞的大廳,周圍是肉眼可見的低壓空氣,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擡起頭,對上的正是怡妃那頗爲冷靜的看着她的眼神。滿是冰冷的目光就那麼直直的看向她,皮笑肉不笑的說着:“說完了?該敬茶了。”
怡妃並沒有蘇瑩想象中的會直接將她轟了出去。不管怎麼說,今天也是新婚第二天,要是將蘇瑩轟出去,估計市坊間的八卦消息,不出一柱香的功夫,也就可以傳遍了。
於是,當蘇瑩需要向怡妃敬茶之時,怡妃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奕王府的規矩,跪夠一個時辰。半個時辰過後,還是墨奕凡實在懶得看她在這跪着了,纔將她叫了起來。
若是蘇錦此時聽到這話,一定會拍拍她的肩,然後說一句:傻孩子,那是怡妃再立下馬威啊。在深宮可以生活的如魚得水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