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落雨軒的路上,秋霜也是沉悶悶的沒敢說話。
剛纔蘇錦在大廳的表現實在是有些嚇到這小丫頭了。跟着小姐這麼長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那個樣子的小姐。
不過仔細想想,那樣的小姐還好威風的呢。
平日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秋霜這會居然可以什麼都沒和自己說,蘇錦也是有些詫異。
微微側頭,看着秋霜這有些膽怯的樣子,蘇錦不禁笑了出來:看起來,自己剛纔在大廳的表現可能是嚇壞了許多人的。就連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秋霜都被嚇成了這樣,別人的反應會更強烈吧。
不過嘛,他們被嚇到了,關她蘇錦什麼事?
仔細想想剛纔在大廳發生的一幕幕,蘇錦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麼不可理解。或許就是和之前他們所習慣的的那個蘇家二小姐不一樣了吧。
剛纔的自己,言辭犀利,冷嘲熱諷的頂撞着現在相國府的當家主母寧千尋。這在之前,恐怕是他們怎麼像都不會想的到的。
之前的自己之所以選擇忍讓,對所有的事情一忍再忍,都是因爲有一個尚且不知姓名的未婚夫在。只希望若是將來知道那未婚夫並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時候,因爲自己平常的忍讓,相國府可以看在自己這麼多年不爭不搶的份上,將這親事給推了。
可誰曾想,自己的忍讓換來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打壓,尤其是寧千尋。當初的柳氏尚在相國府之時,寧千尋就總是有着各種理由給柳氏難堪。柳氏因朝中出事被連坐之際,也是寧千尋第一個跳出來要求蘇棠趕緊的將這個人逐出府外,省的連累到相國府。
柳氏離開後,寧千尋還不滿足,又覺得自己的存在佔用了原本應該全部屬於蘇瑩的東西。
於是,每月的月例被剋扣,每次府中新送到的布料一定是蘇瑩先挑選完,剩下的在送來給自己。如果那布料蘇瑩全部都看中了,那送來給自己的一定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沉貨。
還有自己打理的清雅苑,寧千尋總是隔幾天就會以各種名義向裡面安排她自己的人,再然後,明明是最賺錢的鋪子,每次自己看到的收入卻是剛剛補平鋪子的消耗,有時再加上些小小的盈餘,完全看不到那本來應該存在的豐厚利潤。
這麼長時間,儘管自己從不過問這些事情,他們就真以爲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如今那指腹爲婚的約定已被退,既然沒了這層束縛,憑什麼還要自己再忍着受氣?
至於君王爺,既然被稱爲戰神,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再說,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秋霜,是不是覺得剛纔在大廳,本小姐的表現特別霸氣。”蘇錦看着連話都不敢說了的秋霜,笑着說道。
“小姐…小姐剛纔真的是很威風呢。”聽到小姐問話,秋霜仍自低頭說道。
看着秋霜依舊還是有些放不開,蘇錦無奈的說道:“秋霜啊,你這一路總是低着頭,這要是一會撞到人可怎麼辦?”再看看已是走到了落雨軒前,蘇錦接着說道:“就算一會撞不到人,撞到門也是不好的啊。”
秋霜聽到蘇錦這麼說,終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擡起頭,再看看正一臉無奈看着自己的蘇錦,那最後一點點的膽怯也是被拋了出去。
“小姐是不會讓秋霜撞上的,撞到人倒是沒什麼,要是撞壞了門,小姐可是要心疼死的。”秋霜笑嘻嘻的說道。
“你呀,剛纔不是連頭都不敢擡嗎,怎麼,現在不害怕了,還敢打趣你家小姐了?”看着秋霜小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又換上了平時的陽光,蘇錦戲謔着笑道。
“小姐,剛纔的你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倒了杯茶端給蘇錦,秋霜接着說道,“平常的你別說去反駁夫人了,就算讓你和夫人多說幾句話都會趕緊找個機會退下,剛纔竟然說的夫人說不出話來。我這不是一時有點接受不過來嘛。”
看了看四下無人,秋霜又是說道:“小姐,剛纔你反駁夫人的時候是真解氣啊。讓那傢伙總是欺負小姐,這次小小的教訓還算便宜她了呢。”
放下手中的茶杯,蘇錦說道:“其實原本我沒想要和那個人爭什麼,要是那個人直接把那些地契還回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頓了一下,蘇錦接着說道,“那個人安排進去的人我還一個都沒動,還不滿意。要是清雅苑朔古軒那些地方真的讓她霸佔了,那咱們吃什麼用什麼?我這也是沒辦法啊。”話音末了,蘇錦略帶委屈的聲音又是說道,“咱們也是要生活的啊。”
蘇錦現在對於寧千尋,已經是連說稱呼的興致都欠奉。
秋霜見小姐這麼古靈精怪,又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對啊對啊,咱們也是要生活的,怎麼能便宜了那個人。小姐你真是受委屈了。”
看着蘇錦眉眼間的笑意,秋霜忽然間覺得,這纔是真正的蘇家二小姐。之前的小姐太過壓抑了,壓抑的秋霜看着都心疼,就連笑都是敷衍的。再看看現在的笑容,秋霜能感覺的出來,小姐是真的開心。
蘇錦也是看出了秋霜那明顯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知道這小丫頭也是再爲自己高興,便又笑着說道:“之前也就算了,從現在起,沒什麼人能在欺負到咱們落雨軒的頭上。快去看看有什麼要準備的,明天可還要整頓咱們的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