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立刻傳來了一陣盤查之聲,錦瑟心中着急,可越是着急,手上的動作卻越是擰巴。
陸三兒見此,將他二人一裹,扔在了牀榻上。
“你先脫你的,不要慌!”
說着自己便將幾把椅子並作一張牀榻,裹了褥子躺上去。
幾乎是瞬間,帳外涌入三五金甲侍衛。
見陸三兒睡在椅子上,立刻讓他起來回話。
陸三兒立刻起身,那金甲侍衛見他穿着裡衣,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戒備之心鬆了幾分。
“可有見到什麼人從你帳篷外面過!”
陸三兒答道,“不曾。”
那侍衛接着月光在這處十步遠的帳篷內左右查看着,待看到一處屏風遮擋着的牀榻,一行人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上前查看。
“怎麼這後頭還有人!”
陸三兒虛攔了攔,解釋道,“這是我弟弟同弟妹,昨日來投奔我的,還沒來得及安帳子,這才住在了我這裡。”
一行人的聲音越來越近,錦瑟索性心一橫,扯下自己的衣服,露出瑩潤的肌膚來。
辛長樂此時一睜眼,便能看到對方頎長的脖頸,似白玉般無暇。
“啊!”
那侍衛一繞過屏風,只見牀榻上一面容姣好的女子,含羞捂着身子,似是被驚到了般。
“哎喲,你說你們!”
陸三兒似是沒臉看一般,讓他們趕緊穿好衣衫,起來回話。
又同侍衛解釋道,“這年輕人,火氣旺,大人莫怪!”
那侍衛見此,哪還好意思多留,直襬着手,扭頭就走。
陸三兒目送一行人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扭頭對錦瑟伸出了個大拇指,讚道,“這身材,比盛京最當紅的姑娘也不差!”
錦瑟氣極,立刻抽出枕頭扔了過去。
隨之被一同扔出去的,還有一根銀針,正中陸三兒的天池穴。
陸三兒只覺得渾身一陣痠麻,動彈不得。
“裝什麼裝,哪有這麼疼!”
錦瑟攏起衣衫,見陸三兒齜牙咧嘴,一張臉彷彿扭曲了般。
那邊,辛長樂從一邊慢慢地支起身來,“確實會有這麼疼。”
陸三兒此時哪裡還不知道,這便是辛長樂的傑作,立刻叫道,“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從牢裡背出來,你倒好,說翻臉就翻臉!”
辛長樂也不理他,撫着胸口道,“剛纔的事,你如果敢說出去半個字,可就不只這點小小的懲罰了。”
陸三兒大呼不該,頭點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辛長樂見此,問道,“你可原諒他?”
錦瑟這才發覺,原來他是爲了替自己出氣,忙點了點頭。
“事急從權,沒什麼的。”
辛長樂這才起身,將陸三兒身上的銀針拔了下來。
只是這才兩三步路的功夫,又吐出一口血來。
“這是怎麼了!”
錦瑟立刻上前扶住,又將他攙回牀上。
陸三兒少不得解釋,“那裡根本就沒有人,就是個幌子,等着我們去鑽套子呢。”
“我們纔到那裡,便被衆人團團圍住,好容易才殺出重圍。幸好辛老弟事先點了迷魂香,否則要逃出來也不簡單。”
辛長樂顫抖着手,想伸進袖中找什麼,可是身子虛得厲害,竟連身體都控制不來。
“你要什麼跟我說便是,自己逞什麼能!”
錦瑟氣極,掀開他的袖子,將其中之物一一掏出。
這裡頭,當真跟百寶箱一樣,錦瑟不免驚歎,這麼小的一方衣袖,是怎麼能藏住這樣多東西的。
“就是這個!”
辛長樂按住她繼續往外掏的手,示意她將此藥餵給自己。
那雙手,跟白瓷似的,涼涼的沒有絲毫溫度,驚得錦瑟渾身一個激靈。
她從瓷瓶中倒出藥丸,喂入辛長樂口中。
須臾間,辛長樂總算是恢復了幾分血色。
“咱們得趕緊離開這裡,明日便走。”
辛長樂長吁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
陸三兒慌了,“我的解藥呢,你們走了我可怎麼辦!”
“我們跟你一起走,在見到我師妹之前,我可保你性命無虞。”
辛長樂起身,按住陸三兒的肩膀,安慰道。
得,冒了這麼大的風險,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得帶着這倆跟屁蟲。
陸三兒心中千百個不願意。
錦瑟不解,“陸大哥明日前往狄國,難不成我們也要去狄國?”
辛長樂點了點頭。
錦瑟望着窗外,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有些猶豫。
“你若是不想去,也沒什麼的,我一個人可以。”
辛長樂見她臉上滿是眷戀,低頭細聲道。
錦瑟嘆了口氣,“你如今這樣,我哪放心你一人上路,再說了,我答應過瑟瑟,好生照料你,哪能半途而廢。”
陸三兒弱弱問道,“你們不問下我同意不同意,就這樣決定了?”
辛長樂直接無視他,說道,“瑟瑟若是不在此處,她能去的地方,便只有那裡了。”
錦瑟不知他哪裡來的消息,但既然他如此篤定,想必是有把握的,索性也就信了他的話。
“我可是去送親的,你們知道不,難不成要我跟那劉將軍說,將軍,我得帶上我弟弟和弟妹,不然我就不去了?”
陸三兒頭都大了,只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黴,碰上這兩個災星。
“我們走我們的,你走你的,各不相干,只是我要找你的時候,你一定要出現,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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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三兒立刻點頭,“懂懂懂,您二位放心。”
辛長樂從懷中掏出一藥丸,讓陸三兒服下。他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這不是你剛吃下的那個?”
辛長樂作勢要收回手,“你要不要?”
“要要要!”
廢話,就算這個是毒藥又能如何,反正已經中毒了,還能死的更快不成?
陸三兒這樣想着,索性仰頭吞了進去。
只是這藥一入喉,竟火辣辣得刺得五臟六腑生疼,腸穿肚爛般難受。
“你、這根本不是解藥!”
陸三兒抓住辛長樂的衣角,額頭青筋欲裂。
錦瑟望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忘了跟你說,這個纔是真正的七步絕命散。”
辛長樂的眼中滿是陰鷙,絲毫沒有先前的溫潤之感。
錦瑟只覺得,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般,如此的陌生。那些往日被刻意忽視的鴻溝,此時無比的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