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大隊的人還是被驚動了。
村長,隊長,書記,呼啦啦的來了一堆人。出了人命這麼大的事,早有那不怕麻煩的跑去挨家敲門把他們全給叫了起來。
張如玉見了這陣勢,頓時嚇得兩腿直哆嗦。她平時在家再橫,欺負錦繡再下得了手,那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本來就因爲自己“殺”了人嚇得要死,現在見村裡來了人,更是滿心想着自己完了,要被抓去勞改了。
越想越怕,“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抓着李美珍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媽,你趕緊跟他們說,我沒有殺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要坐牢。”
李美珍這時也怕得要命,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錦繡拖出去埋了的,哪知道又鬧出這麼多事?
村長楊國忠看着張家這亂哄哄的一團,很是不滿的咳了一聲:“到底出啥事了?”
張大保嘴硬的說到:“沒啥,啥事都沒有,孩子睡迷糊了,發癔症呢。”
楊村長冷哼一聲:“癔症?你家這是一起發癔症了吧?聽說你外孫女死了,這事可是真的?”
張大保剛想張嘴否認,楊村長就冷着臉說:“隱瞞犯罪事實,那可是犯法的,在法律上屬於包庇罪。”
張大保的臉一下就白了,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張衛紅這會兒冷靜了下來,他好歹是上過學,接受過教育的人,總覺得今晚這事有些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嘛?剛纔錦繡不是開口說話了嗎?搞不好他們真弄錯了。
“爸,”張衛紅把張建國拉到一邊,低聲的問到,“到底出啥事了?你給我仔細說說看。”
張建國四周看了看,壓低着聲音把事情的經過給說了一遍。
張衛紅抓着頭想了一會兒:“那這麼說,你跟媽也並沒有去確認錦繡是不是真的死了?”
張建國臉色不大好:“哪還用得着再去確認呀,你是沒見着錦繡的那張臉,那就不是活人會有的顏色。看樣子斷氣都有好一會兒了。”那青紫的臉跟直愣愣的眼珠子,讓他現在想起來都還發怵。
張衛紅擡頭看着正在跟他爺說話的幾個村幹部,小聲的說:“爸,我覺得錦繡根本就沒死,奶肯定是弄錯了。”
張建國懷疑的說到:“不能吧……”
“爸,錦繡絕對沒死!”張衛紅斬釘截鐵的打斷張建國,“起碼在你跟媽離開那屋子裡,錦繡還沒死。”
張建國驚疑的看着張衛紅:“你這話是啥意思?”
“爸,當時進那屋的,就你,我媽,我奶跟我叔,只要你跟我媽一口咬死了說錦繡沒死,就啥事都沒了。”張衛紅聲音放到最低了。
“可錦繡萬一真死了呢?”張建國心裡實在沒底。
“就算她真死了,那也是死在你們出門之後,那樣,錦繡的死就跟如玉沒關係了。畢竟我奶跟我叔可是一直待在那屋的。”張衛紅聲音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那這不是讓你奶跟你叔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嗎?”張建國有些不願意,畢竟那是他的親孃親兄弟。
“如果不這樣,那你就等着如玉被當做殺人犯抓去牢改吧,沒準還得一命抵一命。”張衛紅見他爸還猶豫不決,便擡腳往村長他們那邊走去。
“村長,這都是誤會。”張衛紅一臉誠懇的對村長等人說到。
“誤會?”楊村長沉着臉說到:“人命關天的事,哪能是一句誤會就能算了的?今天這事不查個清楚,我們怎麼跟大家交待?”
楊村長對這張家就沒個好印象,當初他們逼迫着女兒嫁給那麼個老光棍,最後張玉蘭過不下去,跟那老光棍同歸於盡了。當初那事鬧得特別大,那時候他還不是村長呢,可平日裡那個張玉蘭過的是什麼日子,他可是清楚得很的。
至於張玉蘭留下的那個女兒,更是讓人同情,小小的年紀便整天被張家當牲口一般使喚。他們這些同村的人誰不在背後說一句造孽?只是那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們就算是村幹部也管不了那麼多。
可沒想到如今竟然被張家害得連命都沒有了,這不光是讓他們覺得同情,更直接關係到了他們以後的前途。在自己的管轄範圍裡出了人命官司,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弄不好,他們幾個村幹部都得受牽連。
張衛紅心裡直打鼓,但臉上卻是極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真的都是誤會,剛纔我們從錦繡那屋裡出來的時候,錦繡可還在裡面跟我們說話呢。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就跟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是不是誤會,不看就知道了。”
楊村長擺明了不信,如果真是誤會,那張家人搞這麼大動靜做什麼?
張建國見張衛紅已經這麼說了,也只得硬着頭皮上前:“村長,隊長,書記,這真的是誤會。孩子們鬧點小別扭,哪能真傷了人命呢。”
周春蓮剛張了嘴想說什麼,卻被兩個兒子又拽了回來,張衛東小聲說到:“媽,別鬧了,等會村長他們帶着人進去,那樣不就可以把爸給弄出來了嗎?”
張衛平也贊同的點點頭。
兩個兒子都這麼說了,周春蓮便聽話的閉了嘴。
楊村長跟隊長和書記一商量,覺得這事最好還是先確定好了,再說要不要報公安的事。不然等下把公安請來,發現真是個誤會,那樣丟人可就丟大了。
“既然你們說是誤會,那我們就一起進去看看吧。”楊村長說到。
張建國連連點頭:“好,好。”
楊村長一行人在張衛紅的帶領下,直奔錦繡的屋子去,那些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們,也跟在後面烏泱泱的往張家擠。張大保急得直跳腳,這下好了,錦繡的死鐵定是瞞不了了。
剛到了院子裡,便聽到一聲聲微弱的叫聲:“來人呀,救命呀!外公,大舅,二舅娘,你們都去哪兒了呀?”
“咦,錦繡真沒死?”看熱鬧的人聽到這聲音,互相看了看。
楊村長几人這心裡齊齊鬆了口氣,人沒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