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殊沉默,這一點倒是被莫懷蒼說中了,小姐不可能僅憑一次又一次的孝敬貴重禮物,來改善和莫家人的關係,要想讓莫府上上下下,從內心裡認同她這個少夫人,還得另外想輒才行。
見汝殊不語,莫懷蒼心知汝殊已經是在搖擺不定中,遂懇切道,“知道爲什麼,莫府的這個少夫人尤其不好當嗎,那是因爲三弟在我爹的心目中,將來是要繼承莫家大業的,而三弟的正室妻子,自然也會順理成章的,執管莫府全部的內事家政,在人多嘴雜的大戶人家裡,主事者不僅掌握着全府上下的財政經濟,還意味着誰也不可觸犯的地位,意味着尊卑有別,想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多了,他們會讓年輕的少夫人,順順利利的就得到他們垂涎已久的位置嗎,這可是關係到家族裡每個人切身利益的!我爹他老人家的夫人、妾室們都不是省油的燈,你們家小姐就等着被雞蛋裡挑骨頭吧,還有,叫她行事要小心一點,以防有人藉機撥弄是非,傳到老太太耳朵裡,會令老太太對她產生嫌惡,那她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這,莫府裡的事情真的這麼複雜嗎。”在環境相對單純的方府生活多年的汝殊,對莫懷蒼所說的一切完全難以想象。
莫懷蒼再度苦笑了一下,“莫府人多,是非自然也就多,比不得方府的簡單清靜,總之你讓你們家小姐自己多加當心吧,言盡於此,我亦不好再多說什麼,畢竟他們還都是我的家人,回去之後,你可以仔細考慮下我的建議,不管你接受與否,但凡有用得着我莫懷蒼,需要我幫忙之處,你們
儘可以隨時來找我。”
“那,那奴婢就替小姐多謝二公子了。”汝殊起身道了個萬福,“二公子若沒有其他的事兒,奴婢就先忙去了。”
“好,你去吧。”莫懷蒼也跟着站起身,“噢,對了,我今日跟你說的話,切記不要讓三弟知曉,否則他又會對我產生誤會了。”
“這個奴婢明白!”
“嗯!”莫懷蒼揮了揮手。送離汝殊後,他一個人又在亭子中坐了許久,似乎在盤算着什麼,直到近中午才起身離去。
染煙半倚在牀頭,越想越是覺得憤懣難平,早知道她不讓汝殊去將莫鏡明給叫回來,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兒了,現在鬧成這般,以後再見莫懷蒼該有多尷尬,都是她害了他,而自己也平白的受了一頓羞辱。
當着莫懷蒼的面,莫鏡明都能如此對她,別說什麼夫妻情份,有沒有一星半點兒的尊重呢?實在太過分了,染煙心酸的一頭栽在枕頭上,又拖了一牀被子,將自己埋入黑暗中,如果可以,她寧願什麼也不去想,什麼也不去做。
躺着躺着,染煙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睡了多久,帳簾外傳來汝殊的輕喚,“少夫人,你快醒醒,飯菜皆已擺上,你起來吃點東西吧,怕打擾你,廚房那邊送過來的午膳都已經熱了兩道了,再熱可就沒法吃啦。”
染煙一把掀開被子,回臉對汝殊道,“不是讓你吩咐廚房,別給我準備午膳的嗎,我不吃,拿去倒了吧。”
“少夫人,再怎麼慪氣也不能不吃飯啊,嫁進了莫府比不得在
自己家,你要是任性慪壞了自己的身子,也不會有人像老爺夫人那麼心疼,咱們可不能傷了自己遂了別人的意。”
“知道了,不用你說我也明白這個理兒。”染煙心煩意亂道,“少吃一頓也死不了人的,你放心吧,我只是這會兒困得緊,想多睡一陣,你就別在外面嘮嘮叨叨的沒完沒了了。”
“可是少夫人……”
汝殊還欲相勸,卻被染煙打斷,“行了,你下去吧,晚膳之前喊醒我便是。”
汝殊只得端着盤子退下,染煙翻了個身,將被子重又蓋在頭上,繼續悶頭大睡。眼下的難題她解決不了,也許只有在睡夢中,才能短暫的忘卻煩惱。
晚膳的時候,汝殊都已經擺好碗筷,替染煙添好了飯,莫鏡明纔出現在門口。
汝殊見到莫鏡明回來,心中一喜,忙迎上去道,“三公子你忙完了?我們還以爲三公子你不回來吃晚飯了呢。三公子快請坐,奴婢這就給三公子添飯去。”
“不!”莫鏡明瞪視着對他的回來連眼皮也沒擡的染煙,阻止汝殊道,“先去給我上兩壺酒來,我想喝幾杯。”
“是,三公子稍等!”汝殊退出門時,見莫鏡明已經落座,她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和莫懷蒼說完話後回來,汝殊發現莫鏡明已經不知去向,而染煙又在房中死睡,結果讓她擔心了一下午,生怕兩人會就此鬧崩,而此刻莫鏡明能像尋常一樣回來吃晚飯,顯然是個好兆頭,說不定小夫妻倆說幾句服軟的話兒,就能和好如初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