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鈴出了子巢就會來母巢吃蜜。吃完蜜後再回子巢休息。便是如此往復。若你傷害子鈴,棲息在飼主胸口的母鈴,便會把口器伸入飼主的心脈,一下下的刺痛,催促飼主去救子鈴。”
雲姝回想自己兩次傷害子鈴……慚愧的擡不起頭。
“信,給我。”雋逸朝雲姝伸出夜裡顯得有點兒慘白的手。
雲姝遲疑了下,才把寫着——‘我在血殺外。’五個字的紙條,交給雋逸。雋逸把字條裝進一個細細的竹筒中,綁在了母鈴的細腿上。
母鈴適應了兩下,振顫着蝶翼飛進了深沉的黑暗中。
雲姝看看還在下雨的蒼穹,再看看四周茫茫的大海。
“你們說在上蒼眼中,我們算什麼?隨隨便便丟了一塊泥下來,差點兒把整個世界都毀了。汲汲營營的一切,在他們眼中又是什麼?如螻蟻掙扎吧。”
“上蒼?是誰啊。”黎霧不懂,搖搖頭在船頭盤腿打坐起來。
雋逸回道:“我小時候曾經看過一本殘文,第一句便是——蒼天之怒,罰仙而凡化。意思此地原是神仙居地,後來蒼天怒而降下了懲罰,成了凡人的世界。”
“莫不是如今凡人又得罪了蒼天?所以又降下了懲罰?然,太平盛世,幾番勾心鬥角而已,何來惡業之氣能煞到老天。”
“也或許是懲罰結束,又變成了神仙地。”
“你看得那本殘文呢?”
“你母親做飯引火燒了。”
“……敗家娘們。”
“誰說不是。”
“……”
水船蠱又向後退了兩次後,水面有了大的波動。血殺開始向兩邊退去,留下一個極寬的無血殺豁口。
黎霧望着這個豁口急道:“哥,快走。”
雲姝道:“別,會直接遊進苦無肚子裡的。”
“娘——娘——”小洛歡快的呼喚聲遠遠的傳來了。
雲姝一詫,頓時熱意涌上了眼睛,柔婉的嗓音添了悶啞,“我兒聲音真好聽。”
雋逸撇了下脣角,黎霧則看向她的肚子,“是哦,上次見你,你還腆着個肚子。這個小子就是那個球嗎?”
“嗯。就是那個球,長可大了。”
隨着波浪漸大——
一名身着玄色金龍長袍的銀髮男子,懷中抱着一名小男童,踏浪而來,足下的海水如履平地一般,明明上一秒還在遠處,下一瞬就到了眼前。
愛戀至極的青檀香撲面而來,仍穿着防雨斗篷,綁縛着雪神紗褥子的粗腰,被修長有力的胳膊環住。
“落落!”
似鴻羽輕盈又如泰山沉重的嗓音,帶着嘆息,落進了雲姝的耳朵裡,又鑽進了魂魄中。
終於見到他了,雲姝埋首進他的懷中,熱淚再忍不住涌出,染了他的前襟,“子郎~”出口就是簌簌輕顫。
……
小洛伸出小手,拍拍雲姝的頭……也夠不着其他地方了,被紫衍抱着着實高人一頭,小胳膊也伸不到別的地方。
“娘,還有洛兒呢,洛兒呢。”不甘寂寞道。
雲姝破涕爲笑,伸手抱住他,如抱住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