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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蕭和錦瑟所乘坐的皇家鑾駕很快便來到了開闊的科考現場,今日的這一次已經算是科考的尾聲。凡是留下的都是有些真才實學的,經過數次選拔後,從西塘各自乃至其他國家趕來的學子們匯聚在了一起,浩浩蕩蕩也是數百人之衆,倒是有人才濟濟之感。
但是因爲這一處是本就皇家書院,整個開闊的場地容納這些人倒也是寬敞,每個人的面前都放着書案和文房四寶,不少人埋頭寫着,下筆不停,也有不少人陷入沉思的。但此時隨着楚蕭和寒漠苼等人的駕臨,不少人的臉上都微微有些變色,她們有想過最後可能會需要金殿提名見到這位傳說中臨朝攝政的太父陛下,但是沒有想到現在不過是最後一關考試,就會有他和皇子們到現場觀摩。有些心理素質差的自然就發揮失常,甚至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緊張了起來,再也無法定氣凝神地落筆了。
就見眼前的男子容貌絕世,他膚如凝脂,青絲如墨,讓見到的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撫摸一把那柔滑的黑髮是何種觸感。如夜黑的雙眸彷彿洞徹了這個世間的人心,奪目耀眼之外更讓人不敢直視,隱隱的透出尊貴傲岸,彷彿有着睥睨天下的神采。
那視線只是輕輕掃過來,就讓不少人身軀一震,宛如中了定身咒一般。然後能讓人驚豔的並不是他那絕世無雙的容顏,而是他的一身高貴絕世的傲然氣度,充滿着某種沉思熟慮的睿智與凌厲,讓人不敢小覷。
在不少人眼裡,這位楚太父行事向來驚世駭俗,普通的後宮男子哪裡會涉足這種場合,連皇子們都知道要隔着簾子端坐,衣袖不動,但他卻連面紗都不覆,就直接光明正大地來到了這種滿是年輕學子的場合甚至走到了高臺主位之上,只是那氣勢卻是完全令人無法忽視,教人情不自禁地就低下頭去,不敢注視着他波光瀲灩的雙眸和那絕世的容顏。
此時楚蕭已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中央的最高處,明明落腳很輕,但場中每個人的心房卻都隨着那一步步的起落而震動,原本負責主考的官員們紛紛站起行禮,現場有了一瞬間的安靜,人人屏息以待,甚至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收攏雙腳,挺直腰站得筆直,只因她們都想到在這位傳說中的絕世美人面前留下最好的一面。
她們顯然也帶着幾分忐忑,心裡都很清楚,未來十幾年,至少在女帝長成前的歲月,這位楚太父都將是西塘權傾天下的人物,能得到他的親睞就意味着一步登天,甚至有傳言說他荒淫無度,宮中還豢養了不少的面首供他消遣,本來不少人是對他不屑一顧甚至嗤之以鼻的,可是在今日見過他的天人之姿後,她們的心幾乎都有了一瞬間的動搖,這般風流美貌的人物,便是做他的面首似乎也不是真的那麼難以接受。
但令人奇怪的是,楚蕭似乎真的只是過來隨意看看的,他並沒有對舉子們說什麼,只是對着主考的官員微微點頭,繼而道:“不必管我,你們繼續開考吧。”那聲音不怒自威。
主考官於是一聲令下,原本的禁衛軍們全部散開,牢牢守衛在楚蕭的周圍,而錦瑟此時卻站在暗處並沒有跟上前去,她知道今日楚蕭的目的就是爲了堂而皇之的將她帶到衆人的面前,刻意落實和僞造一種兩人之間感情不錯的假象和信號。
這件事上錦瑟自然不會配合楚蕭,不過如今她行動被制,又有一個月之約,只能被限定在楚蕭的周圍活動,也就是楚蕭去哪裡她也被逼着要被帶往這個地方。兩人同進同出,同行同往,甚至同吃同住,便是錦瑟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清白,生怕哪天做夢的時候就被人給辦了都不知道。
結果這兩日她的眼下就出現了淡淡的黑青色,顯然是憂思過重,楚蕭看到了倒也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眸中甚至帶着揶揄地問了一句:“親王殿下這是孤枕難眠了?要不要本宮……”他欲言又止,聲音中帶着一□□惑。
但錦瑟只回了他一個字:“滾。”
若換成其他人敢對堂堂楚太父用如此語氣說話,那肯定是不想活了,但楚蕭對錦瑟的縱容顯然超出常人想象,錦瑟越是拒絕他,他便越是愉悅,畢竟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錦瑟的行爲也證明了她不是個輕易爲美色所動的女人,楚蕭這一輩子見過太多被他的容貌所迷的膚淺女人。結果錦瑟的對他的冷漠一方面讓他難受,另一方面卻又讓他感慨。
錦瑟並不知道楚蕭這種矛盾的心理活動,她涵養再好也不意味着能原諒一個強行把她禁錮的男子,哪怕這個人俊美絕世。
“我看殿下是怕日後喜歡上我吧。”楚蕭說這話時,他眼波流轉,神□□人,容貌豔似桃李,偏偏氣質冷似幽蘭,兩種矛盾的感覺融合在一起,偶爾不經意間又透出誘人,可見他姿色魅人,他湊近錦瑟在她耳邊吐氣如蘭地道,“殿下若是肯放開胸懷,只怕就再也捨不得離開了,不如我們……”
錦瑟頓時雙眼瞪得老大,她反射性地把衣服攏了攏,看向楚蕭的眼神中已有了一些警惕,她現在完全沒有武功傍身,若是楚蕭來強的,媽的,什麼時候她這麼憋屈過。
看到錦瑟神色大變,楚蕭的嘴角邊更是露出一絲細微的笑意來
“你說過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怎麼,殿下莫非還怕我一個男人吃了你不成?”
錦瑟無語凝咽,對,她是個女人,可她能說自己壓根不認爲這件事和自己是個女人有什麼關係麼?楚蕭瞟了她一眼,在瞅到她警惕的神色時他明顯的怔了怔。轉眼,他的嘴角一挑,又笑了。
只是一句玩笑話就怕成這樣?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得到他楚蕭,結果竟然有一個女人會反過來怕他“霸王硬上弓”。可不知道爲什麼,雖然不合禮教,可楚蕭想到這樣的場景居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他再次忍不住地勾起了脣,這一次卻是笑出了聲。
“殿下害羞什麼?”
錦瑟眼睛眉毛都險些沒有擺正位置:“你說什麼?”
說這話時兩人正在朝着科考現場而去的皇家馬車內,楚蕭渾身氣質清冷高貴不可侵犯,又似是帶着一絲邪氣,他如墨線細細勾勒過的精緻眼角挑起一個魅惑的弧度,“我說,你害羞什麼?”
錦瑟原本正被他那魅惑的近距離笑容電得心臟幾乎都麻痹了一下,聽到了他的話正要發火,卻見楚蕭見好就收,直接轉身從案上拿了個荔枝剝的乾乾淨淨,然後他將去了核的晶瑩剔透的荔枝肉用雪玉般的手指直接遞到錦瑟的嘴邊,鳳眼一挑道:“嚐嚐。”
“……”錦瑟麪皮一抖,什麼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有好到這個地步?
她一臉沉重地推開楚蕭的手,語氣淡淡地道:“陛下還請自重。”
但楚蕭絲毫沒有被拒絕的尷尬,輕笑了一聲,溫柔的語氣彷彿在哄勸不聽話的孩子:“好了別任性了,就吃一口如何?”
錦瑟深呼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她發現自己實在找不到合適的方法來對付這個俊美至極的男人。
而從頭到尾,一旁的凌霄都恨不得自己直接變成車轎內的一座花瓶,消失在現場。
他感覺到楚蕭對錦瑟的耐心簡直是超乎尋常,甚至完全不像他認識的主子。什麼時候如他這樣的美男還需要百般委屈討好一個女子,即使這個女子同樣美若天仙。
等到了科考會場的時候,在錦瑟面前風情無限的楚蕭整個人又是氣勢一變,帶着令人驚秫的冷酷和凜然,而瀲灩如水的深邃雙眸卻帶着一種難描難繪的美麗,緩緩掃來帶着極強的威壓,幾乎讓人無法反抗和質疑,畢竟這些年間他經歷了太多風浪,骨子裡已是舉重若輕。
錦瑟自然不願意在這種場合被他推出來招人注目,她躲在暗處,因爲楚蕭絕世風姿早已吸引了絕大部分人的目光,因此此時的她因爲凌霄的安排,刻意的遮掩,反而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到所有人都完成了第一輪的科考後,楚蕭終於淡淡的出聲了。“其實……今日本宮到這裡並不僅僅是過來看看,而是要親自出個考題。”
他的聲音此時帶着幾分慵懶,還有幾分不經意的魅惑,而聽到了他的話以後,整個會場安靜的呼吸可聞,安靜的幾乎只聽到了她們自己瘋狂的心跳聲,以至於原本楚蕭話裡的意思反而被她們無意中忽略了。
若非他的身份,這幾乎可以說是個當世頂尖的尤物,沒有其他男子的嫵媚妖嬈,可是卻偏偏美得驚心動魄。事實上他雖然只是一個男人,但那周身氣勢尊貴至極,就連錦瑟也似乎感覺到了一股隱隱的壓抑,她神情複雜地站在暗處看着眼前這個光芒四射的男人,在這個女子爲尊的世間,他沒有利用美色尋求女人的保護,也沒有像素鳴葉一般掩藏性別另闢蹊徑,而是就這樣一個原本會輕易成爲女子後院禁裔的男人,偏偏還能最終用這樣睥睨霸氣和君臨天下的氣質站在皇位之上,這般容華,這般氣度,恐怕就算是在男尊世界都是極爲罕見的了。
錦瑟的眸光自然始終在楚蕭的關注之中,感覺到她那雙總是冷清自持的眼眸染上了幾分隱隱的讚歎,他脣邊的笑不由深了三分,能夠見到她露出此番表情,哪怕只是一絲對他來說也是值得了。
楚蕭甚少在衆人面前揚脣,這一笑霎時驚豔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無聲的看着那個高高在上的絕色男子,似乎尚未從夢中覺醒,幾個考官尤其心態各異。她們真的不知道今日太父陛下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可以確定的是,不少舉子考生的心,在這一刻都有些亂了。這樣狀態的她們真的能發揮出原有的實力麼?又或者,這本就是太父陛下原本的用意?
“我要加一個新的論題,這個題目便是,男子是否可以爲帝。” 他的聲音於清潤優雅中透着種無波無瀾的平靜和漠然,低沉如同琴絃一般,雖然冷淡卻帶着幾分不可忽視的魅惑,似乎每一個字音,都帶着讓人迷醉的聲調一般。
錦瑟猛地一凜,再也壓抑不住訝異地擡頭看他,這句話,不正是她前一日在宮裡和他說過的?當日她說過,能者居之,事實上這本來就是她的真實想法,可如此明晃晃地在大庭廣衆之下這般說出來,他就不怕落實了他的罪名,從此後更被世間清流口誅筆伐?
楚蕭自然明白錦瑟心裡所想,他今日正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這句話明明白白地說給所有人聽,自然……也是說給她聽,看到錦瑟微有些驚愕的表情,他的眼神又溫柔了幾分,她這樣……是在爲他擔心麼?
二人目光交匯不過一瞬,卻已經似乎敘述了千言萬語。
他的眼神,隨即飄向幾個被震得一聲不吭的主考官:“怎麼?你們有什麼意見?”
也正是這一聲,驚醒了愣在當場的所有人。
此時,這幾個主考官才忽然醒悟過來,剛纔她們的主子說出了怎樣驚世駭俗的話,驚疑不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們實在有些舉棋不定他的態度,這句話到底是隨口一說,還是認真的?
而那些站在臺階下的女舉子們就更加膛目結舌目瞪口呆了,個別深受女尊思想教育的甚至於性格有些偏激的已經氣得渾身發抖,雙手都在哆嗦。不過對楚蕭來說,這些人的反應完全不值一提,未來只要不肯臣服於他這樣一個男子臨朝的,就算再有才他也寧可棄之不用。
被楚蕭如此質詢,其中一個主考當即神態恭敬地道:“陛下,這似乎不合規……”
話到一半,她便覺得渾身一寒,卻見楚蕭面色一愣,氣勢迫人地道:“怎麼了,你們這是不願?”
他目光緩緩掃過臺階下衆人不一的神情,高高在上的冷漠道:“不願的人,現在就可以離開,本宮絕不勉強。”
當即便有不少人拂袖而去,口中更是低聲哼道:“簡直是世風日下,居然讓一個男子……”還有不少人滿臉無奈,搖搖頭放下筆墨離開,不過轉瞬間就居然走了大半,讓場面頓時變得冷清了不少,連主考官們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這些舉子都是西塘各地層層選拔考試過來的,算是難得的人才,但同樣她們也都是心高氣傲之輩,爲人有些清高,自然受不了被楚蕭一個男子在此頤指氣使,甚至用這樣有悖常理的論題來做策論。
看到這一幕,錦瑟也是微微皺眉,這些女人如此在乎男女之別,一點都沉不住氣,如此心性將來便是爲官也容易意氣用事,難當大用,而她能想到的相信楚蕭也同樣在意料之中。
當然,並不是說留下的就一定是可用的人才,其中肯定也不乏阿腴奉承之輩,想要順着楚蕭大肆吹捧,這樣的人同樣也不可能被楚蕭看得上。不由的,錦瑟就開始認同起了楚蕭的做法,如今西塘女帝尚還年幼,楚蕭若是無法獨當一面,強勢掌權,必然就會陷入臣強主弱的境地。而他讓自己這個大周親王過來攝政,恐怕也不只是爲了麻痹安瀾,定然也有利用她這個大周親王的名頭更好地管控整個朝堂的目的吧。何況她玉錦瑟又是出了名的不愛權勢,相信將來就算西塘不需要她的時候也不至於太難應付。
想到這裡,錦瑟不由渾身一凜,她甚至忽然開始懷疑莫非連楚蕭對自己所謂的動心也不過是託辭罷了。
此時的楚蕭卻不知道錦瑟和他完全南轅北轍的想法,他看着臺階下剩下的十幾個舉子,微微揚脣一笑,神情依舊如同碎雪浮冰,清貴不可高攀。
“既然你們願意留下,就證明你們同意繼續考試了,既然如此,紙筆都在桌上,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寫策論。”
他這話一出,舉子們便互相對視了一眼,開始重新坐下提筆沉思了起來,期間不乏有些女子被楚蕭的絕代風華醉了心神,只覺此生從未見過這般傾國傾城的男人,便是能夠讓他正眼看上一眼也是知足了,她們的心思壓根就不在策論上,視線反而頻頻地朝楚蕭的面上掃去。
眼看着整個考場的主動權都已經完全掌握在了楚蕭的手裡,主考官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又忽然發覺自己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從頭到尾,站在暗處的錦瑟都是緘口不語,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用他自信的風華和那與生俱來的清貴徵伐天下睥睨衆生,不過她並不完全意外,因爲這就是楚蕭一貫的作風。
讓這樣一個男人隱藏在後宮甚至被後院所侷限着實是可惜了,若非是爲敵,這男人本該是她欣賞的類型纔對。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和他把這個遊戲繼續下來,不論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一個月後他自然會明白他怎麼做都是白費功夫。
不過以他這樣的男人,想必也不可能對她這樣一個傳言中的懦弱親王產生真正的男女情愛吧,像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在男尊世界都鮮有女子能夠配得上的,何況她這個女尊世界的男男腔呢。想到這裡,錦瑟淡淡一笑,這一笑極淺,卻還是被時刻注意着她的楚蕭看得清清楚楚,於是他的心情忽然變得極好,這是以往的他從未有過的,不知爲何他就是相信錦瑟能夠理解他甚至不會如旁人那般帶着不屑的眼光來看待他一個男人的所作所爲,甚至或許她就是這個世間唯一一個能真正從心底理解他的女子。這樣的人,千萬人中難得其一,何其難得,何其有幸。
他這樣想着,心裡忽然就生出了更多的渴望。好想抱着她,不是依偎,而是真正地將她攬在懷裡。
此時的錦瑟並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平靜的表情和複雜的眼神就可以讓楚蕭對她生出更多的渴望,甚至他是靠着絕佳的毅力這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立刻衝過去,狠狠的將她抱在懷裡,感受着她的存在。
下一刻,楚蕭命令自己將眼神收回,他垂下頭,開始轉動着手上的玉扳指,他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真的做出毫無顧忌的事情來,以至於今天的一切的安排都白白浪費,前功盡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百度貼吧被禁言了,所有的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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