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此前那位吳家三爺不同,這位叫做馬三的內氣武者,在面對上內息收斂的陳到時,卻是沒有太多的拘謹感。
“陳宗師!”
站在車前,馬三向着陳到抱拳行禮。再擡起頭來的時候,他的眼中好像帶上了些崇拜的色彩——會有這樣的一幕,答案也很簡單,這位來自玉蘭行省的馬三,和那位混元錘秦朗有着血海深仇。
這還是混元錘秦朗爲了突破宗師境界,行走北疆試拳時結下的樑子。馬三的師父,玉蘭行省的一個小流派的派主當初便是死在了秦朗的拳下。
也正是因此,馬三在突破到內氣境界,得知了那位混元錘秦朗在紅楓戰敗於某位臥虎宗師的拳下後,他便毫不猶豫的趕往紅楓,希望拜入陳到的門下——只可惜他來的晚了些,當他走出玉蘭行省的時候,南關戰事已經開啓了。
不過也許是傻人有傻福,本來應該是白走一趟,甚至直接陷進南關戰場那個大坑的馬三,卻是在路上遇到了正撤離向中都的吳家車隊。不得不說,有一位四品內氣境的高手護送,的確是給當初匆匆離開南關的武館一行人增添了不少的信心。
不過坐進車子裡,擡頭看了一眼那位正坐在正駕駛上的馬三,陳到還是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
雖然有這樣一份功勞在,但陳到不準備將他也吸納進臥虎武館。一來,以陳到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個年紀比自己還大,應該已經過了四十歲的魁梧漢子,在修爲上基本上已經達到了極限。
這是天賦上的不足,甚至比起小胖子吳大德,這位馬三都要差上太多。畢竟以小胖子那個古怪的體質,陳到目前還看不出他未來氣力的極限在哪裡。
而二來,則是因爲陳到不太想再往武館內塞進不安定因素了。就比如說此刻坐在陳到身旁的那個南鬥少年,爲什麼陳到要小心的盯着對方,連坐車都要自己親自押送?很簡單,陳到有些不太透這個少年。表面上看這個少年似乎人畜無害的樣子,但陳到卻總感覺有些不對。
而且,再思念起此前自己在南關剛剛甦醒時,那一點詭異出現的念頭,陳到似乎有了些不太妙的預感。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也許還有一股力量正在暗中窺探着他。
值此多事之秋,陳到不想再平添些什麼波折了。看了看車窗外向外掠去的景象,陳到將眼光向前移去。
“馬三是吧?”
“是的,陳宗師,俺叫馬三!”
“聽說,你和混元錘秦朗有不小的仇怨?”
在陳到的詢問下,馬三沒有表現出什麼拘謹,手上把着的方向盤依然很穩。沒有回頭,這漢子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後便開口回答道:
“應該說是血仇吧,畢竟俺師父當初就是死在他的拳下......不過俺師父當初上擂臺前也是簽過了生死狀的,俺現在想着的也只是趕緊晉位到宗師境界,再找機會和他分個勝負而已。”
馬三說得也算是很坦誠了,只是坐在車子的後面,陳到還是輕搖了下頭。
“有個消息你可能不知道,混元錘秦朗已經戰死在了南關戰場......你想與他分個勝負的想法,現在看來恐怕沒什麼可能實現了。”
一直表現得都很鎮定的馬三,在聽見陳到的這句話後,面上頓時浮起了些驚愕的顏色。只不過心中雖然驚訝至極,但馬三還是努力握穩了手中的方向盤。
緊接着,汽車內便陷入了沉默。
一直到重新恢復冷靜的馬三,帶着點疑問的的聲音響起。
“陳,陳宗師,真的?”
“是真的,在南關戰場上秦朗獨力擊斃了兩頭三階邪魔,最後在力竭時又與一頭三階邪魔互換了一拳,如今已然身殞。”
陳到很是平緩的說道,言語中滿攜着冷靜,而在聽見了這確定的回答後,馬三的喉嚨動了兩下,卻是始終沒能再說出什麼言語來。
而再看了馬三一眼,陳到卻是開口緩緩說道:
“你也不必想得太多,陳某建議你現在把心念都放在修行上比較好,儘量在五年內突破到宗師境界.......畢竟,若是過了這五年的期限,恐怕你的氣血體魄就要滑落巔峰了,屆時再想行突破之舉就很難了。”
“這一點上我也幫不了你太多,突破宗師境界這道檻只能靠你自己,你的身上血氣差了些,需要去戰場上走一遭。陳某可以推薦你去北部軍區,經歷南關一戰,北疆還是比較缺四品內氣的高手的。”
“而且,也不是隻有在擂臺上才能分出勝負,戰場上的斬獲也一樣能說明彼此的差距。”
陳到這也算是指點了這位馬三些,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位馬三其實並沒有經歷太多的戰鬥經驗,身上的血氣非常微薄。準確來說,這位外鍛功夫很不錯的四品內氣境,應該可以被劃歸到‘學院派’了。
這種缺少實戰經驗的內氣境,要想突破到宗師境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而且,陳到也不是故意將這漢子忽悠去北疆參戰。宗師境界這個門檻,單靠閉門造車實在是太難突破了,只有生死間的磨礪,纔是突破宗師境界最好的魔藥。
君不見,那般慘烈的南關一戰中,的確是戰死了數十位武道宗師級強者。但與此同時的,在這一戰的前後,卻也有來自各方面的,總計超過二十位的內氣境高手突破到宗師境!
這個數字可以說是非常可怕了,而且在這些新晉的宗師級中,不乏有已經接近力量衰落的老武者!
沒有以勢壓人,強逼馬三給出回答。陳到轉過頭,又看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南鬥少年。
“對了,昨天我忘記問了,你準不準備在這場青年武道大會上場試試身手?主辦方那邊昨天還問過陳某,需不需要給你增加一個名額。”
陳到很是平淡的說着,好像只是在詢問一個簡單的問題。而就坐在陳到身側的南鬥少年則愣了一下,隨後摸摸頭帶着點慚愧的說道:
“陳館主,我如今不過命泉境界,真上了擂臺估計也只有丟人的份......所以,還是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