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寧其實已經沒有力氣閒聊。
她受了傷,再度失血,原本就沒有補上來的身體再度虧損,且這一次她是被綁架,根本沒有好生補養的條件。
所以她現在很虛弱。若不是一直有一口氣撐着頂着,咬牙告訴自己不能放鬆,一旦放鬆那可能真的會扔在這裡,她也可能會成爲他們丟棄的累贅。
“也沒什麼,無非是想活着。”喉嚨幹癢的不像話,秦宜寧也不想多言,只淡淡的給了這一句回答,甚至連看思勤一眼都沒有。
思勤見她如此冷淡,更感興趣了。
“若是個尋常女子,爲了能過的好受一點,可能已經想盡辦法向我獻媚了。你卻與他們都不一樣。”
秦宜寧目不斜視的道:“你還是少說話,多保存體力吧。”
思勤被駁了面子,卻也不惱,還走在秦宜寧的身邊兀自笑了起來,那笑聲沙啞之中又透着幾分發自肺腑的愉悅,讓走在前頭的死士們都不由得紛紛回頭看來,又再度轉回頭去竊竊私語。
饒是在沙漠之中跋涉了這麼久,秦宜寧的容貌在這些人眼中依舊是美麗的。
不同與韃靼女子的高大健美,秦宜寧這般江南水鄉玉淘出來的美人,在這些人的眼裡十分的與衆不同。
若不是她是逄之曦的王妃,這裡的漢子們對她還真有些心思。
只不過思勤不允准他們對她動手。
現在看思勤笑成那樣,漢子們紛紛瞭然。看來是駙馬大人凡心大動,對這位美人動了心思。
阿娜日可汗雖也生的美麗。可是她對待人時的強橫和霸道早已叫他們審美疲勞了。而這位嬌嬌弱弱的美人卻與阿娜日是兩個極端。
漢子們一面走着,心裡還一面想着,若是思勤對這女子有心,他們都會想法子幫忙遮掩的。
然而這些人的想法剛一成型,前方就就有一陣煙塵在逼近。
遠遠趕來的,竟是一個馬隊!
“駙馬,你快看!”
頭前的一手搭額遠眺一番,興奮的大聲道:“是咱們的人!是可汗!是可汗來了!”
“真的是可汗!”
“駙馬,咱們有救了!”
……
漢子們一改先前的頹靡,紛紛興奮的大聲歡呼起來。思勤也面上歡喜,急忙迎了上去。
秦宜寧拄着樹枝站在原地,與一旁同樣狼狽的陸衡對視了一眼。
他們這一行人被綁架而來,啓程時足有十幾個,到了現在竟只剩下他們兩個。
二人的眼中都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對前途未知的迷茫。
他們都不知道,阿娜日會如何對待他們。
這廂思勤已經是快步迎到了一衆人最前。
“阿娜日,你來了。”
一身大紅騎馬裝,披着銀白色雪狐毛領披風的健美女子策馬到了近前。
她的容貌算不上出衆,只能算得上五官端正。可她周身氣勢十分強悍,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居上位的強悍和霸道。
見到思勤,她的面上掛上了笑容,勒停馬匹一躍而下,猶如一個期待疼惜的小姑娘,快步走到近前。
“好容易找到你們,出去了這麼久也不肯讓人給我傳個話,害的我那般擔心。”
思勤握着阿娜日的雙手,俊朗的面上掛着個溫柔的微笑:“你怎麼找到沙漠裡來了?”
“我帶着人沿路去接,結果沒接到人,後來沿途打聽,有人說一隊人馬遭遇匪徒的襲擊,往沙漠這方向來了,我擔心是你們遭遇了劫難,就想追進來,還是我身邊的人提醒我,不如走官道回到都城,再從都城的方向往這邊迎,否則我們自己也會陷入沙漠裡。”
思勤笑着摸了摸阿娜日的臉龐,“你真好。”
阿娜日的臉上一瞬燒的通紅,不自在的道,“爲了你的安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這次去大周玩的開心嗎?”
“還好,寶藏沒有得到,不過抓了幾個人回來。一路上水不夠用,我扔了一些人,餘下的只剩下兩個了。”
思勤說着,往身後一指。
阿娜日順着思勤的手指看來,正對上陸衡和秦宜寧的視線。
在大漠上風吹日曬,摸爬滾打,就是天仙下凡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何況秦宜寧和陸衡現在都穿着粗布的褂子,圍着髒兮兮摻滿了沙塵的圍巾,頭髮也都亂糟糟的揉成一團。
阿娜日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就問:“那都是誰?”
“他們一個是大周陸門世家的二公子,一個是忠順親王的王妃。原本我還抓了個青天盟的餘孽,不過青天盟的人不肯告訴我寶藏的下落,留着也是浪費水和糧食,我就將他們都丟掉了。”
“嗯,你做的很好。”阿娜日命人拿了水壺出來,將水和乾糧分給衆人。
思勤便與阿娜日坐在一旁低聲邊說邊笑。
秦宜寧和陸衡都被分了半空的水囊,每人一個幹餅子。
秦宜寧不敢一下都吃完,免得路上再生變故,就只就着涼水吃了幾口沒滋沒味的幹餅子。
陸衡吃的直皺眉,低聲道:“着實委屈你了,你身子還虛弱着呢。”
秦宜寧苦笑,低聲道:“能活下來已經是我的運氣了。若是可汗再不趕來,下一個被丟掉的就是我了。”
陸衡也跟着苦笑。
誰都想不到,他們爲了寶藏而來,最後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還不知道去了韃靼的都城,阿娜日會如何招待他們。
秦宜寧與陸衡說話時,阿娜日和思勤的注意力都放在這二人身上。
思勤低聲道:“陸家的陸二爺和秦尚書之女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咱們帶回去暫且養着,就算是審問不出什麼關於寶藏的機密,將他們當做人質,去與周朝皇帝談條件也能大賺一筆。相信這些會比什麼寶藏帶來的利益還多。”
阿娜日笑道,“你說的是,就按着你說的去做便是了。”
“可汗總是這樣縱容我,叫我心裡過意不去。”思勤羞赧的道。
阿娜日看着思勤英俊的面孔,不由得臉也紅了,道:“你我是夫妻,我支持你還不是應該的?何談縱容?”
又斜睨秦宜寧一眼,半開玩笑的道:“只要你不是瞧上那個狐狸精了,就什麼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