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心中氤氳着想要報仇的憤怒,楚翔雲的腳程特別快,而且他踏出的每一步都很有力,不論是山間的石路還是林間的土路,被他颶風一般的肆虐過後都會留下一個或深或淺的腳印。路旁的行人只感覺到一陣狂風突然襲來,沒等自己避開就已經被這股狂風給吹到路的兩旁了。等到風聲平息後,路面上早已留下了坑坑窪窪的腳印。
那些沒有修煉過武功的普通人,見到這些腳印還以爲是什麼山神妖魔途經此地,害怕會被奪去性命,慌忙跪在路旁磕頭,乞求着山神鬼怪不要傷害他們的生命。而那些練武之人則很鄙夷那些普通人的做法,甚至有人自以爲是的哼道:“有什麼嘛,不就是輕功好、腳勁大嗎?換做我也可以做到!”而那些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練武之人則是盯着路面上的腳印嘆道:“好高深的輕功,竟然將內功融合得這般好,我何時才能做到這樣呢?”
那些自以爲是的練武之人一般是不會有什麼太大作爲的,就像三國時期的周瑜,早晚有一天會被氣死。而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就不同了,他們沒有一葉障目,在他們的心中有一個趕超的目標,當他們爲了心頭的目標而努力修行的時候,就是在慢慢地進步了。
就像王安石所說的鋒芒早露的方仲永就會慢慢變得自滿,而最終荒廢到與常人並無異同。而大器晚成的人往往能夠了解做一件事情時他付出了多少的艱辛和努力,只有這樣,他纔會記憶深刻,纔會獲得更大進步空間並且獲得更大的進步。
日薄西山氣息奄奄。
太陽西斜,散發出昏黃的陽光,雖然很溫馨但同樣很淒涼。離別的人和老年人是最怕黃昏的。因爲,離別的人回想起過往的甜蜜,而那些老人則會以夕陽自喻,總以爲是上天給他的徵兆,證明他快要死了。
僅僅用了一個下午,楚翔雲就已經走出了百里,來到了百里外的一個茂盛的小城。
離着老遠就可以看到威嚴的城樓,城樓上鐫刻着三個字——順明城。城樓上面駐紮着三十多名士兵,他們一個個手握着槍矛,目光緊緊的望着城樓下方進出城門的行人們。同時,城樓上面還有這四五名軍軍裝好一些的士兵在巡邏,他們似乎是管理這些矗立不動得士兵們的頭目一般。偶爾遇到哪名士兵偷懶,他就會從腰間掏出皮鞭來抽打士兵一下,隨即便是一頓臭罵。
城門前也有十幾名士兵把守,他們一個個橫眉冷目,嚴查着每個過往的行人。因爲士兵們對盤查工作一絲不苟,因此城門外面要進城的行人已經排成了長龍。這種情況不是在非常的戰爭時期是很難見到的。
楚翔雲被排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看到軍官抽打士兵的樣子,楚翔雲身旁的一個人不禁哼道:“哼,那些狗孃養的的軍官就知道欺軟怕硬,真正上沙場對敵的時候就怕得尿褲子,真不知道朝廷爲什麼還要花重金養這些酒囊飯袋?這不是在抽老百姓們的血嗎?”
聽了這人罵罵咧咧了一番,楚翔雲見到要進城還得需要起碼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因此就與那人聊了起來。
楚翔雲看到那人已經不罵街了,便面帶着笑容問道:“老兄,不知道這座順明城可是什麼軍事要塞嗎?”
那人一聽頓時便罵了出來,道:“狗屁,什麼軍事要塞?一個屁大點的地方算什麼要塞?這幫狗孃養的軍兵們平時就知道作威作福欺壓我們老百姓,總有一天老子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楚翔雲打斷了他的話,問道:“老兄,你可知道爲什麼陳夢盤查得這麼嚴嗎?”
那人聞言喝道:“還不是最近的那三件兇殺案嗎?”
“兇殺案?”楚翔雲驚奇地問道。
那人道:“可不是嗎?就在三天前城南劉財主、城西的王財主和城北的張財主在一夜之間被殺掉了。”
“哦?”楚翔雲一聽到兇殺案就來了興趣,便央求他繼續說道。
那人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順明城一共有五大財主,分別是城東的朱財主與方財主還有我剛剛說的遇害的那三位。這五大財主平日以來勾心鬥角,互有恩怨,彼此早就看不過眼了。如今五大財主已經死了三人,剩下的兩人也是疑神疑鬼的,生怕對方會比自己早先一步動手殺掉自己,便通過各自的財力賄賂我
們知縣大人,這不嘛,昨天朱財主都把駐紮在五十里外的軍隊給調來了一隊人馬鎮守順明城嗎?”
那人說完看了看楚翔雲問道:“咦,小兄弟,看你很面生,不是本城人吧!”
楚翔雲嗯了一聲,說道:“我來自姊妹城之一的‘妹妹城’。”
“哦?可是有着江湖第一神醫在世華佗居住的妹妹城?”那人聞言一喜,忙問道。
“是。”楚翔雲問道:“難道老兄聽說過在世華佗不成?”
那人聞言笑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別看我這樣魯莽,可我也是個練武之人。這不嘛去年我上山打獵的時候被老虎咬傷了,整隻右手都要斷了,要不是在世華佗他老人家的醫術相治,我已經成了殘廢了!”
那人說完後看了看楚翔雲,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兄弟,你既然來自妹妹城,爲何不知道在世華佗呢?”
楚翔雲笑道:“我豈會不知道?我只是在疑惑你爲什麼會知道?”
那人也笑了,他說道:“在世華佗,放眼整個江湖,有哪路江湖人馬不知道?除非你不是江湖人。”他看了看楚翔雲,道:“看你像個來探親的吧,大概是沒有練過武功,難怪你不知道了。”
楚翔雲聽到這話後,笑了,他說道:“老兄,你憑什麼斷定我不會武功呢?”
那人道:“就憑我出道十年來的直覺經驗,所以我敢說,你非但沒有練過武,甚至都沒有接觸過武功。”
楚翔雲再也忍不住了笑了,自從楚世俊和徐香蘭死後,楚翔雲已經有四年沒笑了。這回他是在笑眼前這個莽夫的有眼不識泰山。
楚翔雲笑道:“老兄,若是我會武功你怎麼辦?”
那人的臉色一變,喝道:“小夥子,你哥哥我好歹也是出道了十年的前輩,豈會看錯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又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楚翔雲後,說道:“看你的樣子,一定是在說大話,既然是這樣,我看你多半是沒有盤纏吃飯,好了,不管你連沒練過武,就當結交你這個朋友了,等會兒進了城我請你吃飯!”
楚翔雲聞言一喜,道:“老兄,你可不能反悔!”
那人說道:“我雷老虎,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絕不反悔!”
“好!果然夠爽快,就是不知道你是否也像老虎一樣勇猛呢?”楚翔雲笑着問道。
那人狂放的笑了,他一邊笑,一邊說道:“小兄弟,別說哥哥我欺負你,你是想怎麼比試,全由你出題目,這樣你輸了也沒有話說了吧!”
“爽快!”楚翔雲突然提高嗓門兒喊道:“各位鄉親街坊,請給我們哥倆兒做個見證,我們要比試一下誰的手勁兒大,輸的人就要請對方吃十個包子。怎麼樣?”那些沒有文化、沒練過武的普通人是最喜歡起鬨的了,連忙有人帶頭喊道:“好,我們最喜歡看熱鬧了!”經他這麼一說,其他的行人們也紛紛表了態。
楚翔雲與雷老虎走出了行人的長龍,來到一丈外的空地上。
雷老虎見到這麼多人響應楚翔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小兄弟,莫說哥哥忘記告訴了你我是練什麼功夫的。”
“哦?還請老兄你指教?”楚翔雲拱手問道。
雷老虎喝道:“我乃龍虎門虎脈護法的傳人,精通猛虎拳。力氣更是比蠻牛還大,我勸弟弟你還是放棄與我比試吧,莫說是十個包子,就算是一頓酒席我也不在話下。”
楚翔雲一拱手道:“原來是龍虎門的高徒,真是幸會!”其實楚翔雲根本沒有聽過龍虎門。自小,他除了劍派和刀派之外,其餘的門派他很少去打聽過問,楚世俊也很少告訴他,因此楚翔雲真的有些孤陋寡聞。
雷老虎自滿的說道:“忘了問小兄弟姓甚名誰?又出自何門何派?”
楚翔雲道:“在下楚翔雲。楚霸王項羽的楚、飛翔的翔、凌雲之志的雲。至於師門嘛,是跟着我爹學的武功。”楚翔雲是有師父的。他的師父就是神廚門的李大嘴,可是神廚門早已絕跡江湖多年,再加上外界不知道神廚門除了廚藝之外還有什麼武功絕學,李大嘴也警告過他不可以輕易地告訴別人,因此他只好將傳授自己劍法的父親楚世俊告訴給了雷老虎。要是說冰雪老人和青鸞神鳥恐怕會被人說成神經病!
“哦?原來是武功世家啊!”雷老虎說道。
楚翔雲道:“過獎,老兄,這次我與你比試的是誰的手勁兒更大,你可有比試的良策否?”
雷老虎笑了笑,道:“總不能比試掰手腕子吧!若是那樣,也太小兒科了!可是比試別的又怕他們說我以大欺小,唉,真是進退兩難!所以,還是小兄弟你來決定比試的項目吧!”
“好,既然老兄你如此的爽快,小弟我也就我不廢話了。既然是比手勁兒大小,搬運石頭總不爲過吧!”楚翔雲說道。
雷老虎聞言一笑,道:“我還以爲要比試什麼呢,原來就是比搬石頭啊。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龍虎盟的弟子在五歲的時候就可以搬起三十斤的石頭了,我今年正好二十歲。別的我不敢說,就是簡簡單單的搬石頭的話,七八百斤我都不在話下。”
楚翔雲輕哼了一聲,說道:“既然老兄有這麼能耐,遠處有幾塊巨石,每塊巨石少說也得有個兩三百斤,既然你說可以舉起八百斤的石頭,想必先讓你舉起一塊三百斤也不算爲過吧!”
雷老虎看了看遠處的幾塊巨石,便笑道:“哈哈,小弟啊,你還真是瞧不起哥哥我啊,我這就去舉起石頭來,不然的話,會被你給笑話死了!”說完,雷老虎邁着鏗鏘有力的步伐走到巨石的旁邊。只見雷老虎先是活動了幾下雙臂,然後是大喝一聲,隨即伸出雙手按在巨石的兩側,猛一使勁,被按住的巨石就像是一根拖布一般被扛了起來。
“好樣的!”觀看雷老虎搬石頭的行人們爆發出了熱烈的叫好聲。
雷老虎聽到了行人們在向自己加油助威,很是興奮,竟然揮舞着手中的巨石挑起難看的舞蹈來。這時人羣中的一個小乞丐看到雷老虎洋洋得意的樣子,不禁哼道:“小人得志,唉,也不知道叫楚翔雲的那小子真的能舉起那麼重的大石頭嗎?”
雷老虎跳了一會兒舞,咣噹一聲,將手中的巨石砸在地上,巨石立即碎成了好幾塊。雷老虎盯着楚翔雲,有些得意又有些鄙夷的問道:“小兄弟,這回你該知道我的力氣有多大了吧,現在人數還不算丟面子。”
行人們看到雷老虎如此給楚翔雲面子,可是楚翔雲卻是全然不在意,不禁有人暗罵起來:“姓楚的小子,你裝神馬啊?你以爲你哥瘦不拉幾的體格能舉起那麼重的石頭嗎?趕緊認輸得了,不然我們一人一口吐沫也淹死你了!”
楚翔雲的神耳瞬間捕捉到了叫罵聲的來源,臉色一沉,哼道:“剛剛罵我的那位兄臺,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道歉,不然你會付出慘痛的低價!”說着,楚翔雲舉起了三隻手指。
人羣中一陣噓聲。
楚翔雲伸出的手指只剩下了兩隻。
那個暗罵楚翔雲的人仍然不爲所動。
終於,手指頭只剩下了一隻。
雷老虎意識到不好,趕緊像只老虎下山似的奔襲而來,從後面將楚翔雲抱住,在那一剎那他能體會到楚翔雲有多麼的憤怒,還有,楚翔雲散發出來的殺氣有多麼的可怕。
“好了,小兄弟,我認輸了,你別發火了,那頓酒席我少不了你的。”雷老虎勸道。
人羣中再次傳出噓聲。
楚翔雲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沉聲說道:“那個縮頭烏龜,我已經給機會道歉,可是你不把握,你可千萬不要怪我!”話落間,楚翔雲的雙臂猛的後振,雷老虎頓時被震開,就在這一剎那,楚翔雲狂風一般來到一個人的面前,左手猛地張開握住了那人的脖子。
雷老虎大驚,從地上爬起,趕緊走到楚翔雲的身邊,勸道:“小兄弟,別鬧出人命啊!”
被楚翔雲握住脖子的人臉色早已嚇得比白紙還要白的慘白,身體也開始哆哆嗦嗦了。直到這時,其他的人才意識到楚翔雲已經鬼魅一般的來到了自己的身旁,不禁害怕的尖叫了起來。他們這一叫頓時引起了正在盤查進出城門行人的士兵的注意,幾個士兵碰頭低估了一番便向楚翔雲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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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