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因爲他的創意枯竭的緣故？”諾諾伸出手來，板着那青蔥一般無暇潔白的手指：“薇姨他們也是，做研究的時候，因爲創意枯竭的緣故，有時候甚至連續好幾周都沒有任何的進展。”
“還有還有，比如說在某個重要的項目當中，因爲某些原因卡住了，這樣也會讓他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辦法完成。”女孩一邊盤點着其中的可能性，一邊幫着柯博文開脫。
“問題一，機械結構這方面的東西，在最近的十年裡發展的程度有多少？”陳弈卻沒有直接反駁女孩提出的可能性，而是自顧自的提出了問題。
“問題二，異能者這個定義是從哪一年開始逐漸推廣柯開來的？”他站起身來，沒有看女孩。
“最後一個問題，柯博文是從什麼時候，從道具部推出，逐漸隱居起來的？”
陳弈的三個問題頓時讓女孩啞口無言，她雖然不知道機械結構這方面進步了有多少，可是後面兩個答案卻共同指向了同一個目標。
二十一世紀的第四個年頭。
“我問過了周夜雨，他在機械設計方面也是大行家，這一點無容置疑。”陳弈不讓女孩回答，自顧自的回答起了問題：“他告訴我，柯博文在機械方面的造詣之深，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甚至在二十年後都不會過時，並且在設計的時候，都有非常好的擴展性。”
所謂擴展性，就是如果未來在某個方面有些技術能夠取得突破性進展，也可以通過他預先提供的端口上面，獲得自己的位置。”陳弈轉過頭來，看着女孩：“一臺三米高的動力裝甲，在他的手中，就好像是一堆積木一樣，想要怎麼改裝，就怎麼改裝。哪怕是最早的設計圖，拿過來也只需要略作修改，就可以和現在最新的技術進行完美更替。在他源源不斷受到大量訂單的情況下，你覺得有多少可能性，是因爲創意枯竭，或者是技術吃緊？”
“機械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不過周夜雨懂，他告訴我，只要不是柯博文腦袋被坦克碾過，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出現。”陳弈目光炯炯，讓女孩無法直視：“第二條和第三條的答案我想你已經知道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線索，你是否能夠得出了答案？”
“或許，我再提示另外兩條：第一，柯博文的設計風格，從注重性能的原創風格，現在已經完全徹頭徹尾的轉變成了對於一些影視作品當中機體的複製——令人驚訝的是，其中絕大多數，不是金屬生命體，就是機器人；第二，在柯博文所有的身體當中，外表看起來最像人形的那兩個，無論成本還是精密程度，都十倍、百倍的高於之前的那些巨大化的設計。”
女孩沉默了下來，陳弈擡起頭來看着天花板：“所以，我的答案是：柯博文因爲上個世紀初，異能者的定義被推廣之後，就失去了人類的身份，這導致了他對自我認同感的缺失，以及對於認同感的強烈渴望。”
“所以我說我是如此殘忍，我爲了保留他的戰鬥力。”陳弈低下頭來，雙手十指交叉，頂住了額頭：“實際上忽視了他的精神感受。”
“我覺得你想得太多了。”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諾諾如此說道：“柯博文在特勤隊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可是比你們都強大，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老前輩，不至於如此脆弱的。”
“他當然不至於如此脆弱，因爲他沒有這個時間、沒有這個資格。”陳弈站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有資格去脆弱，沒有時間去脆弱，沒有那個心情去脆弱。”
“我又何嘗不是呢？”陳弈想到了自己，他所需要保護的，和他所需要承擔的。於是也讓自己振作了精神，開始按照既定計劃給開始實驗。
“現在，諾諾，幫我找找資料，我需要兩個在月球表面依然能夠保持戰鬥力的人選。”三相變幻金屬覆蓋在陳弈身體表面，形成了一道漂亮的金屬外殼：“不要體型特殊的，而且最好身體素質也不錯。”
“然後，我需要用星辰沙做個測試，你看好西貝和小南瓜頭，不要干涉到我。”金光閃閃的人形走了兩步，站在客廳的空地上面，然後在他的周圍，連續幾道金屬的牆壁將他和周圍隔離出來。
在金屬的牆壁當中，陳弈將放着星辰沙的盒子打開，他的異能能量以一種令人驚訝的速度被抽取過去。
三相變幻金屬的保護似乎對於星辰沙完全沒有效果，就好像
不過，雖然在這個過程當中星辰沙一度連續閃爍出不穩定的光芒，可是最終還是沒有爆炸。
“看來我是對的，只要把自己的異能能量消耗的只剩下一點點，就可以維持星辰沙不進行爆炸。”陳弈一邊如此自言自語，一邊嘗試着活動身體。
然而，原本輕便貼身的、被陳弈控制在半液態狀況下的三相變幻金屬，此刻卻猶如厚重的牢籠一樣干擾着他的行動。
就彷彿那些原本宛若輕紗薄的衣服，此刻忽然變得無比沉重，宛若水泥澆築牆壁一樣。
這可不是什麼好感覺。陳弈腹誹了一句，然後嘗試使用肌肉的力量去對抗那原本只需要依靠本能就可以控制的三相變幻金屬。
幸運的是，在艱難的嘗試之後，陳弈成功了。雖然原本是液體狀態的三相變幻金屬一樣被吸取了能量，可是並沒有因此就完全變成堅硬的金屬，而是以液晶的形式保持住了自身的穩定性。
也就是說，即便失去了陳弈自身的控制，三相變幻金屬遇到了星辰沙之後，也不會讓他的那輕柔的防護裝置變成密封的鋼鐵囚籠——只是會變成厚重的鎧甲罷了。
“好吧，至少這是個好消息。”陳弈靜止了下來，默默地等待了一會兒，然後他感覺自己枯竭的能量開始逐漸恢復，他巧妙地控制保護臉頰的三相變幻金屬打開了一條縫隙，讓他可以看到周圍的情況。
不出所料的，按照陳弈之前的既定計劃，放置星辰沙的小盒子已經關閉了——使用簡單的機械定時機關，即便星辰沙也無法去阻止齒輪和彈簧的運轉。
陳弈將覆蓋於他身上的三相變幻金屬，以及構成金屬密室的三相變幻金屬通通收攏起來，再次封印進入卡片，坐了下來。
“星辰沙是個很糟糕的東西。”陳弈吸了一把臉，對着女孩無奈的說：“我的能力幾乎立刻就被抽取一空，一點也用不出來。唯一的好消息是，如果我預先將三相變幻金屬設定爲某個狀態，他並不會因爲能量的抽取而改變形態，比如凝固成硬塊這樣糟糕的情況，暫時還不會發生。”
“不過，這只是你對於極少量星辰沙的計算，不是嗎？”諾諾親了男友的臉頰一下：“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吧，安全第一。”
“這個我也想到了，不過現在我們缺乏經驗——星辰沙的理論數據到處都能找到，可是隻有真正的嘗試了之後，才能夠知道其中的問題。”陳弈笑了笑，摟住女孩，忽然又想起來了什麼：“有了，柯博文今天恐怕沒得睡了！”
“你是說，讓他設計月面作戰的新型動力裝甲？”諾諾立刻就明白了男友的意思，笑了起來：“的確，這也是個讓他沒那麼多時間胡思亂想的好辦法，你和他說着，我這邊給你找新隊友。”
“嗯。”陳弈點了點頭，接通了柯博文的通訊：“柯博文，我想我們需要你的智慧。”
“要求是什麼？”柯博文的語氣有點生硬，不過比起之前的一言不發來說，實在是要好的太多了。
“我是這麼想的。”陳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希望你能夠設計出來一種在月面生存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大型機體，不管是四條腿也好還是用履帶也好，我希望他能夠提供足夠的戰鬥力和裝甲。”
“有點困難，你們的任務是去月面尋找星辰沙，這是個漫長的過程，還需要考慮你們的生存情況，以及能量供應。”柯博文的話比以前多了一點，不過陳弈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了他的確是陷入了低潮——你們的任務。
“我們可以身穿帶有維生系統的動力裝甲來操縱這臺機體，不過我想因爲要考慮到星辰沙和月面複雜的環境，我需要一種對於星辰沙來說足夠穩定——穩定到不會因爲找到星辰沙就把所有需要能量供應的裝備，全部因爲沒電而歇菜的能量系統。”陳弈想了想，比起那些敵對的能力者來說，這纔是最重要的因素。
“該能源確認存在，可以參考狩魔獵人組織對於星辰沙的開採方法。”柯博文迅速的回答：“其他方面並不需要擔心，你們真正需要去做的，只是去幹掉敵人，而不是去開採礦物。”這一點陳弈也想得到，他點點頭，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