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氣氛變得微妙極了。
蘇明月側目看了眼楚雲。見他神情十分陰沉。抿脣道：“之前在醫院見他，精神面貌很不錯。突發心臟病，太蹊蹺了。”
“不是蹊蹺。是謀殺。”楚雲眯眼說道。
蘇明月微微蹙眉：“被誰謀殺？”
“他的老婆。”楚雲緩緩說道。“或者還有他的兒子。”
蘇明月臉色微變：“你說的是真的？”
楚雲吐出一口濁氣道：“財富和權力，足以令人變成野獸。”
“那他很可憐。”蘇明月言簡意賅道。“你要去祭拜他嗎？”
“我們也算是朋友了。”楚雲眉頭微蹙道。“應該去。”
“那我在明珠等你。”蘇明月說道。
她不知道楚雲要如何處理這件事。
但只要有她在，總會讓楚雲束手束腳。
蘇明月很有自知之明。在她沒有強大到能夠幫助楚雲時，她不會任性地添亂。
“我送你去機場。”楚雲的心思有些重。
“嗯。”
蘇明月點頭。
二人抵達機場後，楚雲叮囑道：“不管家裡人怎麼說。你別太牴觸。不論如何，都是一家人。”
蘇明月沒說話，但表態了。
“順風。”楚雲招了招手。
“你也是。萬事小心。”蘇明月推着行李箱，戴着酷酷的墨鏡走進機場。
楚雲目送她進機場後，轉身坐上了陳生駕駛的轎車。
“有什麼消息？”
楚雲點了一支菸，目光凝重道。
“暫時還沒有。但我和您的猜測應該一樣。”陳生說道。“駱胤應該是被強者擊中心臟，導致死亡。”
“駱胤回家後，有什麼動向？”楚雲問道。
“一直在家。”陳生彙報道。“甚至可以說是足不出戶。”
楚雲點點頭：“駱文舟呢？出去過嗎？”
“也沒有。”陳生搖頭。“從駱胤回家。駱家就沒有人出去過。直至昨晚駱胤被送往醫院搶救。”
略一停頓，陳生補充道：“我到目前爲止，甚至沒能掌握駱胤在送往醫院之前，他是否就已經死了。”
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判斷出一個接過。
駱家藏着一個超級強者！
一個能輕鬆擊殺駱胤的恐怖存在！
楚雲雖然不知道駱家發生了什麼。但這名超級強者能隨心所欲地擊殺駱胤，並製造心臟病發的假象。那就證明了駱胤在他眼裡，根本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而這名強者，應該是駱夫人藏到今天的底牌吧？
她已經癱瘓了。
她在背後苦心經營，爲駱胤出謀劃策。
她會一點準備都沒有？她會不擔心駱胤反水，將她掃地出門嗎？
而這名超級強者，就是駱夫人除掉駱胤的底牌！
只要他敢反水，就殺了他！
“嚴密監控。”楚雲平靜說道。“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白。”陳生點頭，立刻向暗影下達指令。
……
白城首富，被譽爲南方第一強者的駱胤。毫無徵兆地過世了。
就在不久前，他才成爲白城英雄。與楚雲一同執行了營救任務。
甚至在許多民衆心中，他的所作所爲，更有擔當，也更有人性。不像楚雲，戾氣太重，思想極度偏激。
就這麼突然心臟病爆發，死了？
一小撮人開始了陰謀論。認爲是與楚雲一場惡戰後，留下了後遺症。當時在醫院沒檢查出來，回家後病危爆發了。
但大多數都只是惋惜地追悼，緬懷。
追悼會在病逝的第二天如期舉行。
楚雲應邀了。也參與了。
當他來到靈堂。瞧見安靜躺在棺材裡的駱胤時。他的心悸動了。
駱胤說過，等處理完了家中之事。就會前往明珠找自己喝茶。
現在，他只能在地獄等自己了。
駱夫人梨花帶雨，慘狀淒涼。駱文舟也明顯深受打擊。臉色蒼白。
“你父親說過。等處理完了家事，回去明珠找我喝茶。”楚雲吐出一口濁氣，深深看了駱文舟一眼。
駱文舟聞言，表情微微變化：“楚先生，你在說什麼？”
“他說，要處理家事。”楚雲一字一頓道。“但現在，他死了。”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處理家事失敗了？”楚雲擡眸看了駱文舟一眼。直勾勾地問道。
駱文舟搖搖頭：“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今天是我父親的追悼會。楚先生，請你自重。”
“會的。”楚雲點點頭。“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我比你們更尊重他。也更敬畏他。”
說罷。楚雲鞠躬，然後離開了靈堂。
這場追悼會從清晨持續到十點半。然後浩浩蕩蕩的車隊，將這位白城守護神的遺體送往公墓。沒離譜到萬人相送。但正趕上駱胤當英雄的檔口，白城整座城，都彷彿蒙上了一層霧霾。
坐在車內的楚雲看了眼這座城。心情莫名傷感。
他與駱胤相識不久，本是生死之敵。卻因爲一場營救人質的行動。令彼此惺惺相惜。促成一段忘年交。
如今，目送駱胤的遺體前往公墓。楚雲的心就彷彿白城的天氣一樣，一片霧霾。
送了駱胤最後一程。賓客被安置在市中心的酒店吃解穢酒。楚雲連敬駱胤三杯。喃喃自語道：“你希望我幫你報仇嗎？如果不報，你甘心嗎？”
楚雲的心萬分複雜。
作爲朋友，他應該爲駱胤復仇。
未必要殺人，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駱夫人母子。
可同樣，作爲朋友，他怎能傷害駱胤的妻兒？
“主人。看您的左前方。”
耳麥中響起一把嗓音。
正是陳生。
聞聲望去，楚雲瞧見了駱夫人。以及站在輪椅背後的中年男人。
他相貌尋常，眉宇間也閃現着悲慟之色。
沒什麼特別的。
“調查過了。這人叫福伯。是駱家的管家。但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是駱夫人的人。我預測，他可能就是殺駱胤的強者。”
楚雲眉頭一皺。
再度望向福伯。
此次，福伯似乎也察覺到了楚雲的注視。
他微微擡眸，目光迎了過來。
然後微微頷首，彷彿是在示意。
“就是他。”
楚雲心頭一沉。縱然隔着幾桌人，他依舊感受到了福伯身上的強者氣息。
一個能將駱胤輕易擊殺的超級強者。
他會有多麼的強大？
楚雲，又是否可以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