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免災？
楚雲對這樣的評價不甚滿意。
憑什麼花錢免災？
誰的錢是大風颳來的？頂樑這麼辛辛苦苦的賺錢養家。憑什麼被資本社會剝削？
不過雖然心中不太滿意。但他嘴巴上卻沒有多說。
只是委婉地表達了此事的複雜性，便匆忙掛斷了電話。
看了看時間，不到晚九點。
楚雲跑進廚房煮了一鍋糖水。然後獻殷情一般地送進了頂樑的書房。
是的。
書房基本是頂樑獨佔的。
書房的作用是什麼？是工作。
楚雲一個無業遊民，自然沒有進書房的必要。
將熱氣騰騰的糖水端進來。頂樑正在處理手頭的一份合同。
不用看，肯定是數字大到楚雲數不清零的合同。
“先喝點糖水補充一下營養。”楚雲放下糖水，坐在了旁邊。
頂樑也沒拒絕。
哪怕她再忙碌，面對再棘手的工作。
只要楚雲喊停，她都會給面子。
放下手頭的工作。頂樑安心喝糖水。
楚雲則很隨意地瞄了眼桌上的合同。琳琅滿目的一大堆，光看那些文字，楚雲就一陣犯困。
更別提每天高強度面對這樣的工作。
讓他如何不敬仰頂樑？
“你打算怎麼處理華爾街那邊的問題？”楚雲看似隨意地問道。“你不是在華爾街也有一些盟友嗎？他們都沒打算出手？”
“這一次，是當局發難。他們也不太方便介入。”頂樑搖頭說道。“而且這一次是針對我。沒必要連累別人。”
“聽說，你可能要去國會和那幫大人物面談？”楚雲頗爲遲疑地問道。
“他們的確提出了要求。”頂樑點頭說道。“我還在考慮。”
“如果去的話，你將受到全世界的關注。”楚雲抿脣說道。
“而如果我失敗了。就會被當成全世界的笑話。”頂樑緩緩說道。
“是的。”楚雲點頭。
這也是楚雲最大的顧慮。
而更大的前提是，頂樑的勝算，從任何角度來看，都低到近乎沒有。
不論是真田木子還是盧老，都給出了非常負面的判斷。
既然不能贏。那去參加國會，不就是自取其辱嗎？
楚雲雖然沒有給出自己的建議。
但從內心深處來說，他不希望頂樑赴約。
風險太大。大到有可能會承擔不起。
“提到這件事，我正好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可能下週要啓程去一趟紐約。爲期半個月。”頂樑抿脣說道。“不論如何，我要處理完這件事。”
“你不怕被他們扣押？”楚雲問道。
“他們不敢。”頂樑很霸氣地說道。“也沒這個膽量。”
“你的資本是什麼？”楚雲問道。
“我爲紐約乃至於美國部分城市，提供了超過十萬個工作崗位。”頂樑一字一頓地說道。“他們敢扣押我。我可以讓這十萬人一夜之間全部失業。”
“我不信他們承受得起這樣的輿論抨擊。”頂樑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麼做。對雲月投資也會造成極大的傷害。不是嗎？”楚雲問道。
“無所謂。”頂梁平靜說道。“當他們決定對我下手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楚雲聞言，陷入了沉默。
頂樑別看外表冷冷清清。
可性子極爲剛烈。
誰要是跟她叫板，她寧可玉石俱焚，也絕對不會退縮半步。
而這半步，甚至會被她視作底線。
楚雲在瞭解事態之前，萬萬沒想到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了。
他吐出口濁氣，抿脣道：“我陪你過去。正好當是散心旅遊了。”
“好的。”頂樑微微點頭，也沒有拒絕。
喝完湯水，頂樑繼續工作。
楚雲也沒好意思再打擾她。只得眼巴巴走出了書房。
內心，卻頗有些沉重。
這次事件，對頂樑來說應該是人生中極大的一次坎坷。
她需要憑一己之力，面對這個世界上的頭號帝國。
在任何人看來，她都沒有任何勝算。半成都沒有。
而當局卻還邀請她參加國會。進行一場公開的談話。
一旦失敗，不僅她自己顏面不保。甚至有可能會讓華夏當局沒面子。
楚雲能夠預料到，華夏當局應該也會給她一些意見。
一些顧全大局的意見。
收拾了碗筷。
楚雲獨自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思考。
這一次頂樑面對的難題，的確很讓人頭疼。
個人，如何跟這世界上頭號帝國對抗呢？
而且盧老已經明確表態了。
紅牆內，有人會支持，也有人會反對。
兩邊加起來，就算是抵消了。
她還是一個人去面對這一切。
而當局最誅心的是，還要邀請頂樑參加國會。並展開公開公平的談話。
如果輸了。必將身敗名裂。
可有贏的機會嗎？
個人又如何與集體作對？
這些年來。楚雲一直都在爲自己的事兒去忙碌，去奮鬥。還從沒爲頂樑做過什麼。
這些年來，頂樑卻給予了他無限的理解與支持。
是時候，讓楚云爲頂樑做點什麼了。
哪怕最終還是無法扭轉局面。
哪怕他就算用盡全力，也改變不了頹敗之勢。
但他必須去做。
因爲正面臨危難的，是他的妻子。
結伴一生的妻子。
他和頂樑的關係，不是官月清二人。
他們首先談的，是情。其次，是義氣。
最後——也不會淪落到談利益。
夫妻之間如果淪落到談這個，太市儈了。
一夜無話。
楚雲次日一早吃過早餐就出門了。
他得安排一下出國事宜。包括國內的一些善後之事。
盧慶之那邊，打個電話通知就行了。
反正他已經沒什麼太大的後顧之憂。官宋兩家的聯姻，也出現了較大波動和變故。估計也沒什麼心思理會一個瘸腿殘廢。
楚少懷那邊也收到了風聲，知道他嫂子在華爾街的事業遇到了問題。當楚雲打電話過去時，就主動關心起來。也願意幫嫂子分憂。
“管好你自己的事兒就行。我陪你嫂子過去一趟，就當是散心了。”楚雲說道。
“那行。哥你有任何需要隨時通知我。我就算把楚家全給砸進去，老爸回來應該也不會埋怨我。反正他一直勤儉持家，也沒什麼特別花錢的愛好。”楚少懷豪爽道。
“敗家子。”楚雲丟下這樣一句話，徑直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