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的回答擲地有聲。
段阿姨的內心卻生出了波瀾。
她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席話，竟會引來楚雲如此回答。
事實上。
她並沒有阻攔楚雲的意思。
儘管站在她個人的角度。她希望楚雲可以冷靜一些。
如此局勢之下，山洪暴發並不能挽回損失，也無法提前讓女皇陛下出院。
木已成舟，事件已經發生了。
楚雲就算再瘋狂地報復，也只能理解爲泄憤。而無法改變事實。
“我並不是想要阻止你。”段阿姨緩緩說道。
儘管她被楚雲誤解了。但她理解楚雲。所以也並不覺得委屈。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旦你捲入太深。一旦你將事兒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就算你能成功泄憤。對你也沒有任何好處。”段阿姨緩緩說道。“相反。也許會讓你陷入更大的被動局勢。得不償失。”
楚雲聞言，卻是微微搖頭道：“段阿姨。您不夠了解我。”
楚雲瞳孔一陣收縮，明顯含有怒火：“我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前途。如果真的爲了理性，可以忍受如此苦果。那我也絕不至於淪落到今天。”
“我爲什麼要離開神龍營？爲什麼將檔案調出來？就是我不想受到任何束縛。我想做什麼，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去做。我想報仇也好，想和仇家公開叫板也罷。都可以無所顧慮。不顧一切！”
“今天。就是如此。”楚雲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感謝您對我前程的照顧。感謝您對我的善意提醒。但我不需要。”
“就算此戰。會毀掉我的一切。甚至讓我再無立足之地。我也無所顧慮。”楚雲吐出口濁氣。點了一支香菸道。“段阿姨。或許在您看來，我這麼做過於魯莽。也不懂得自控。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不想改變。也不願被改變。”
楚雲三兩口抽完香菸。直勾勾看了段阿姨一眼。沉聲說道：“我心意已決。”
段阿姨聞言，也不再多說。
她的善意提醒。被楚雲否決了。
“有困難，隨時找我。”段阿姨溫婉說道。“阿姨在這座城，還有點分量。多少能幫襯你點。”
“我要做的事兒。可能不太適合您的身份和行事風格。”楚雲目中閃過寒光，緩緩說道。“我要做的事兒，會見血。”
段阿姨深吸一口涼氣道：“你這麼做。會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重要。”楚雲淡淡搖頭。“女皇陛下曾在我入魔之時，給予我極大的幫助。沒有她的幫助，我未必能度過那生死大劫。”
“我這人懂得感恩。不是白眼狼。”
段阿姨陷入了沉默。
她認可楚雲的話。
這個年輕人，的確充滿了魯莽的缺點。
但同時，又是一個讓朋友讓親近之人十分欣賞乃至於能夠盲目信任的傢伙。
他的瘋狂，只針對敵人。
卻給朋友，給親近之人最大的包容。
從來沒有哪個朋友或者親近之人說他楚雲身上有什麼太明顯的缺點。
至少在相處之時，沒人會感受到壓力。
他並不鋒利。
哪怕在面對敵人時，他是無情的劊子手。
可面對朋友，他溫和得讓人產生幻覺。
對此，陳生最有發言權。
他的命，是楚雲給的。
但楚雲從不需要他的敬畏。也從不需要他真的像小弟一樣，去尊重他這個大哥。
他們像是親密無間的朋友。
他們可以互拖生死。
他們總有聊不完的話。
而楚雲，也會無比關心他的情感生活。並主動爲他提供戀愛基金。
儘管那只是很微薄的基金。
他是一個看似矛盾，卻非常合理的男人。
此刻的決定，同樣符合他的作風。
“一切小心。”段阿姨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會的。”楚雲微微一笑。坐上了轎車。
司機是陳生。
他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後，來到醫院接他。
而目的地。則是葉知秋唐夢養病的醫院。
楚雲離開醫院後的第一個目標。直指葉知秋！
“今天的事兒發生之後。他們兩人的病房，都來過訪客。而且都是神秘人。我在此之前沒有見過。”陳生彙報道。
“他們有想離開醫院的動向嗎？”楚雲面無表情的問道。
“沒有。”陳生搖頭說道。“但據我估計，他們應該知道暗中被人監視了。一舉一動非常謹慎。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愚蠢的人，遵守遊戲規則的人，纔會去找破綻。”楚雲目光鋒利道。“我沒那耐心，也不會遵守遊戲規則。”
當子彈打入女皇陛下的瞬間。
楚雲所有的內心秩序，都被徹底摧毀。
他不想，也沒有耐心遵守遊戲規則。
現在，他會用他擅長的手段，來了結此事。
而目標人物，絕對不止一個！
轎車飛速駛向醫院。穿梭於黑暗之中。
……
病房內。
唐夢來到了牀邊。目光復雜地看了葉知秋一眼。
“楚雲沒死。但女皇陛下命在旦夕。暫時還沒有最新進展。也不確定她會不會不治而亡。”唐夢抿脣說道。
“我不關心女皇陛下的生死。”葉知秋躺在牀上。抽菸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瞳孔，也劇烈收縮着。
他似乎——緊張的有些顫抖。
就連抽進嘴裡的煙霧，也散發出濃烈的苦澀味道。
“我只知道。楚雲活着。而且他被激怒了。”葉知秋直勾勾盯着唐夢，質問道。“是不是？”
“是的。”唐夢點點頭。說道。“他被激怒了。並且正朝我們醫院趕來。”
“他想來幹什麼！？”葉知秋有些坐不住了。
表情說不出的複雜而猙獰。
“也許是來尋仇的。”唐夢平靜道。
“他知道是我們做的？”葉知秋神情凝重。眉宇間，寫滿了緊繃之色。
“如果從證據鏈，從破綻來看。他沒有任何證據能判定是我們做的。”唐夢緩緩說道。
葉知秋聞言，如釋重負道：“那還好。”
“但以楚雲的性格。以及他的爲人處事。我不認爲他非得將證據，將我們的破綻全部掌握了。才進行他的復仇計劃。那對他來說，太磨性子了。太慢了。”
唐夢一字一頓道：“他會用他的手段，來進行這次復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