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獸,是一種可以與人結締靈魂契約的有靈性的動物。一旦有了主人,主人不死,他便不會死去。而在這個世界,唯獨苗域的墨瞳雪狼才擁有着這一個能力。這也就是爲什麼孤雪說道這裡,自傲的原因了。
與雪狼的靈魂結締就是互相融合血液,這樣纔會心意相通。但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融合雪狼的血,同樣擁有特殊體質的人才可能會成功,當然也要看雪狼本身是否願意才行。
“你是說,苗域曾有人與你的父親靈魂結締?”沒想到,苗域的人也來過這裡。這樣的消息對汐若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爲這代表着,自己可以走出這個望不到頂的谷。
“是的,父親對我說過,他的主人,是苗域之主,赤焰。”孤雪抖落掉自己身上的草葉,然後咬着汐若的衣角,將她帶向一個巖洞中。
赤焰?苗域如今沒有聖女,那麼據時間推斷,應該是上任的聖女。她真厲害,自己是碰巧救了孤雪才獲得的靈魂結締,而她,應該是靠自己的實力吧。
“父親說,它的主人非常厲害。她因曾經誤食了谷底的多種極等毒草,體質大變,她用自己的血差點毒死父親。”孤狼墨綠色的眼底是敬佩,其中還夾雜着一絲恐懼。
毒死墨瞳雪狼?那她的血液裡得存在多大的毒性啊,真是一個奇特又堅強的女人。汐若跟隨孤雪穿過了三個巖洞,狹窄的石縫後竟然是又一片寬闊的草地。
“那你的父親就這樣被制服了吧?”汐若一邊問着,見孤雪的步伐太小,忙將他抱入懷中,順着他的指引前行。
“不是制服,是欽佩。父親跟我說,他活了這麼久,唯一佩服的就是他的主人。只不過,父親的主人死了,他就不在跟我說了。”孤雪的心底對父親有着極高的敬意,這是汐若聽了這麼多瞭解到的。
終於,懷抱着孤雪的汐若走到了一道石門前停住了。
“主人,你快放我下來,父親知道了,我會捱罵的。”孤雪急着掙脫汐若的懷抱,汐若卻覺得他受傷了,就該多休息,自己抱着又不累。
“還不下來,整天的和那羣灰狼爭鬥,受傷了就服軟了,嗯?”一聲沙啞的聲音從石門內傳出,帶着一種滄桑感。聽見父親的責罵,孤雪,忙跳下了,嗷嗷的嚎叫着。汐若知道他或許在解釋着自己的身份,因爲隨後石門打開,她見到了孤雪的父親,一隻半人高的墨瞳雪狼。
“我開始便察覺到了一股主人的味道,看到你,我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赤焰的味道?這怎麼可能呢,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她。
老墨瞳雪狼靜靜地坐在了汐若身前,緩緩道來。“我與主人靈魂結締後,便跟在她身邊。看慣了人與人之間的陰險狡詐。主人一生爲苗域鞠躬盡瘁,但自從主人死後,苗域的長老便將主人的血液抽乾,用血液製成了赤焰蠱,我對他們破壞主人軀體的行爲非常忿恨。”說到這裡,他的神情有些激動,但不一會就平靜了下來,繼續說着。
“主人死去,我也沒有了活
下去的念頭,我想爲主人報仇,再跟着死去。可是主人臨死前解除了我們的結締,讓我倖免於難,得以撫育孤雪。爲了孤雪,我才決定隱居在死亡之谷的谷底,不允許任何一個苗域的人踏足此處。如若踏入此地,會承受最大的痛苦而死去。”
汐若靜靜地聽着,她可以感受到老墨瞳雪狼心底的悲傷情緒。都說動物不理解感情,其實,他們纔是最重情重義的吧。
“孤雪也快成年了,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照顧好他。”他說着,微微低下了頭,言語誠懇,汐若知道那是一個父親對孩子的愛護。
“我會的。”她並不想承諾什麼,只是眼神堅定地望着老墨瞳雪狼,她想,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心意。
隨後的日子裡,汐若開始了全天的訓練。孤雪的父親說,赤焰在死亡谷底留下了她的畢生所學,汐若得知後,開始瘋狂的吸收着知識。她知道,一旦上去反擊,就一定要有強大的實力。
她也終於弄明白了自己體制大變的原因,是化解了赤焰蠱的緣故。那股氣息便是赤焰的,也難怪他一見到自己就知道是他主人的氣息。
苗域的人爲了選出最合適的聖女人選,不惜撒網撈魚,將一百個蠱放入候選聖女的體內,有些人體內承受不住赤焰蠱的毒性,暴斃死亡,就如同先前死去的那兩個人。而聖女的條件,則是感受到赤焰蠱,並全部的控制掌握那一股氣息。
掌握終究只是控制,並不是自己的力量。沒有人想到竟然會有汐若這樣的例子,可以化解赤焰蠱。也就是說將會與赤焰有共通的體質特性,意味着力量大增。
這樣的結局註定了尹顧言的失敗,即使她掌握了赤焰蠱又會怎麼樣的,她煉就的最毒蠱毒也不會強過汐若。
半月的時間,汐若該記得都記下了,不會的她會在以後的時間裡慢慢鑽研。如今,她的時間緊迫,必須儘早趕回去,想必這時,尹顧言都找到了黑蠅草,登上聖女的位子了吧。想到這裡,汐若的心猛地一陣抽動,採荷,那個背叛自己的人,也一定過得很好纔是。
汐若眼神中有着一股恨意與殺氣,自從得到赤焰的傳承,她也慢慢變得冷漠,對任何人都不會再抱有信任。
“前輩,我今日便會帶着孤雪離開。”汐若恭敬的彎了彎身,這麼長時間,老墨瞳雪狼爲自己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本該叫一聲前輩的。
“去吧,我開始便知,你不會是一個平凡度度的人,不會長困於此的。”說罷,默默的離開了,或許是不忍看見離別的場面,或許是不願孤雪有所牽掛。
孤雪知道父親嚴厲,但父親在自己的心裡依舊是最疼自己的。孤雪沒有陷入傷感的情緒裡,只是輕輕的嚎叫了一會,聽到了石門後一聲迴應般的高聲嚎叫後,眼裡帶着激動地和汐若離開了。
“我們得從這裡爬上去。”這是汐若觀察了半月後得出的結論,赤焰當初也是這般上去的。如今自己繼承了赤焰的功力,輕功早已堪爲上乘,這麼高對於她來說
,不是很艱難。
一步一步,汐若懷抱着孤雪,攀着石壁上凸起的石尖,努力地爬着。
一聲嘶鳴的鳥叫傳來,正認真攀爬的汐若警惕了起來。這隻鳥是自己呆在谷底幾日後發現的,不知是什麼類型的鳥,赤紅的羽毛,頭頂一髻金色,金色的尾羽如同鳳凰一般閃耀,大概一人長的脊背讓汐若震驚。這是自己第一次看見如此巨大的鳥,本想和它親近一下摸摸它的羽毛,奈何此鳥高傲極了,讓汐若心生可惜。
“主人,那隻該死的鳥又來了。我們還是快些吧,不然它又啄傷你就不好了。”汐若懷裡的孤雪滿是緊張,主人心軟,總是喂那隻鳥吃的。可是那隻鳥非但不感謝,還總是趁主人不注意,用尖利的嘴啄傷主人的手臂,他在谷底生活這麼久,怎麼沒見過它呢?
汐若也蹙眉不語,還有一段距離就到了崖邊,可是自己右手臂卻突然被一彎碧藤纏住。自己雖是不怕毒,可是長時間的刺痛感讓她手臂痠麻,使不上力氣。
終於汐若痛得咬破了嘴脣,右手抓住的石塊倏地脫落,啊的一聲,汐若一手抱着孤雪,半面身子懸在了崖壁上。這裡可不是自己墜崖時的地方,谷下沒有厚厚的乾草做緩衝。汐若漸漸地冒了冷汗,有些體力不支。
盤旋在自己對面的赤鳥吱吱喳喳的嘶鳴,汐若再也顧不上警惕了。
孤雪知道箍住自己的力量在漸漸流失,他沉默不語。片刻後,像是做了一個什麼決定,對着汐若心靈交談。“主人,不然你扔下我吧,我可以在落到谷底前跳躍一下,應該會沒事的。這樣僵持着,你會有生命危險的。”說罷,作勢要掙脫汐若的懷抱。
汐若聽見孤雪的話,心裡一悸,隨後便是一陣暖意。她知道如果自己鬆手了,孤雪也一定會九死一生的,自己不會讓他冒險。如今,自己心裡所想,勢必共生共死。
汐若額角的汗珠滴落,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在慢慢地消失意識。只是耳邊赤鳥的嘶鳴聲更近,孤雪的掙扎更有力,她不能放手,不能。
終究是支撐不住了,汐若抱着孤雪,快速的墜落,耳邊是瑟瑟的風聲,像是宣示着汐若的不甘心。爲何自己的命運這般波折,老天連一個報仇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正當汐若心底感嘆之餘,嗖的一抹紅光閃過,汐若頓時覺得自己停止了下落。她揉揉眼睛,才發現自己和孤雪落在了一個赤紅的地方。耳邊的風還在肆意的颳着,汐若環顧四周。
一聲鳥的鳴叫響起,汐若才發現自己落在了赤鳥的背上,正緩緩的向着崖邊飛去。
“鸞兒,你竟然救了我們。”趁機撫摸着赤鳥羽毛的汐若一臉欣喜,還算沒白疼它。自從見到這隻鳥,便喜歡了它,因爲它太美了。就像傳說中的青鸞一樣,於是自己叫它鸞兒。
像是聽懂了汐若的話,鸞兒拍動着翅膀,鳴叫了幾聲。
“你這隻鳥,終於知恩圖報了,還不算壞。”知道主人喜歡這鳥,孤雪心底的一點小怨氣也因被鸞兒救了而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