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次任務這麼危險,你和家裡人說了沒?”賀傑動動眼皮,享受着自我按摩。
“切,大丈夫志在四方,和家裡說了的話,肯定不同意我來。”張存秀綽綽有餘地隨便握住方向盤,“還不如就不說。”
“切,嘴硬。”賀傑翻出一個眼罩戴上,“年輕啊!我睡會兒。”
“嗯。”張存秀看着一望無垠的黃土,也不禁感慨景色壯美,長期微風在沙漠上留下了風的波紋,越是望遠就越覺得妙不可言。
進入荒漠,車隊的速度明顯下降了,想要完全跨越這片區域,起碼得大半天的車程,而現在大家唯一的方向就是衛星圖像裡,坐落在沙漠之中的舊城遺址,看樣子這些城市也破敗到無法想象的境況了,衛星圖像上都是模糊不清沒有棱角的。
而這黃沙之中,又有什麼蟄伏着呢?
基地南,水庫村落。
說來也奇怪,天氣算不上涼爽,放了一夜的大螃蟹肉質依然散發着新鮮的芳香,讓人忍不住想要嘗一口,可是大家都知道末日裡沒有什麼生物是乾淨的,也不敢貿然嘗試。經過一晚修養,重傷的二人情況穩定了不少,呼吸也平定均勻了,身體上深可見骨的外傷已經被厚厚的血痂結合在一起,只是二人還無法醒來。
楊梅只睡了兩個小時就再次醒來,看到好轉的二人,她第一次非常羨慕覺醒者,不禁感慨:“要是我也是覺醒者就好了。”
一夜未眠的可釗精神狀態雖然略顯萎靡,但是依然神采奕奕,楊梅看着他的眼睛,像極了捕獵動物的兇猛眼神,明明之前是那麼理性,那麼溫馴。
“你不去睡麼?”楊梅問。
“我不能睡。”可釗說,“我害怕我一睡去,出現你們無法抵抗的危險。”
“嗯,辛苦你了。”楊梅心裡苦澀而溫暖。
“我去站哨了,要辛苦大家在這個鬼地方,多駐留兩天了。”可釗轉身出去,毫不拖沓。
“唉。”楊梅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王昊,這個男人頂天立地的氣魄,是第一次讓她覺得無法忘記,說不上來的感動讓她心頭一苦:“自從父母不在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願意爲了我們擋在前面,你們三個,太像了。”
王昊眼皮翕動,卻醒不了。
外面的大螃蟹太香了,雖然衆人不敢嘗試,可是那三隻狗子卻毫不客氣地從蟹殼破碎的地方,大口吞食着螃蟹的雪白嫩肉,而被可釗獵殺的一些雜屍,三隻狗子視而不見。
“連狗子都知道這東西好!”擦槍的佟金看着強健的大狗心裡羨慕不已,“可惜啊,咱們幾個還是普通通的人,哪敢嘗試。更着急的是,啥時候能覺醒啊!”
“得了吧,沒聽學會的結果報告嗎,意志力,身體力還有智慧,三個缺一不可!”葉雲哲等普通隊員啃着乾糧說。
“還真的有時候,不願意去相信命運一說,存秀哥說得好,我們普通人也想有機會能和覺醒者們比肩!”佟金說。
“唉,想想就行,咱們的實力在這兒擺着呢。”葉雲哲說。
“不是,我是說機會!可以和覺醒者並肩作戰的機會!”佟金端起槍,瞄了瞄死去的螃蟹:“難道我們就要一直看着他們三個,爲保護我們出生入死嗎?那也太慫了。”
“靠,他孃的,說的對!起碼不能老縮在別人身後啊!”葉雲哲狠狠咬一口饅頭。
“如果有機會能夠變強,我一定會努力爭取,不能丟咱們戰隊的臉!更不能拖後腿!”佟金說。
衆人大呼贊同。
“哈,這羣傢伙,還真是……他孃的,讓人感動。”可釗獨立於水庫邊上,偷偷聽到夥伴的言論,一掃疲態重燃滿腔責任感,可釗想起自己在學會參加的一些隱秘課題,輕聲呢喃:“你們所期待的,很快就會到來了。”
基地,新學會,植物培養基地。
鮮花綠葉的小徑上,尹樂樂擺桌端坐,手中毛筆如鴻般靈動,黃紙黑字古樸天成,黑白站立在旁邊,一時間看呆了,他不帶任何情感地說:“挺好。”
“哼,我就當你在真心誇我吧。”樂樂調皮一笑。
“雖然我暫時失去了對感情的認知,但是我還是分得清藝術的好壞的。”黑白麪無表情。
“唉,真好奇你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一定很痛苦吧?”尹樂樂忍者憐惜之情,寫在紙上的字一筆一筆只間,飽含微微苦澀。
“痛苦?不,只是黑白色罷了。你的筆快乾了。”黑白看着樂樂毫無知覺一樣涸筆而書。
“呀!寫的入神了,涸墨也挺好,合了這作品的神韻。”尹樂樂說。
“赤壁賦?”黑白想了想,“那是挺痛苦的。”
“世間痛苦,莫不源於,求不得。”尹樂樂目光入水,似乎想從黑白純色的眼中讀出一絲波瀾。
“求不得……是痛苦嗎?”黑白摸着自己的胸口,“這種漲漲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我確實很想要。”
“你相信先生麼?”尹樂樂放下筆。
“相信,所以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黑白所。
“哈哈,你倒是說得直接。”尹樂樂掩嘴微笑,“但是先生的所作所爲,太執迷了。”
“無妨,他說過,只有你會讓我感受到心跳。”黑白看着樂樂,用極平淡的口吻說出了最像情話的言語:“所以不論世界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護你周全,會一直聽你的話,也會一直伴你左右,只要你不煩就行。”
“我不煩。”樂樂微笑。
黑白的心似乎跳了一下,然後有沉寂下去,他摸着自己胸口,“那就好。”說完他化作漫天塵埃一般散去,在上帝視角中他凝望着樂樂和民初。民初越來越不像人類了,他似乎滿腦子都是條條框框的指令,他想要把自己變成秩序,黑白沒有感情,所以看得明明白白。
“這不是聖人啊……”這聲遙嘆,無人可聞。
再看這整個基地。黑街骯髒的交易,小黑屋裡殺人取肉,一個個紅眼的覺醒者飲人血、吃人肉;女聯會宣揚女權至上,表面山爭取男女平等的權益,其實偷偷成立了母系氏族;新學會裡,新派主張科技革新,民初已經獻身投入到智能化之中,還有大批科學家研究着人體武器。舊派沒有那麼激進,轉而大力發展新農業、新醫學,大力投入重建教育體系;廟堂上,帝派擁護選舉來的帝王,社派努力抗衡集權,爲百姓謀取着生路……
“亂世啊……”
夜幕再臨,西北之地月光一瀉千里,遍地金沙於這冷寂的夜變成了銀河一樣的色彩。這沙礫晶瑩剔透,竟然不是凡品,張存秀挑出一捧格外透亮的沙礫,裝在一個小收集管裡,心裡盤算着將這管星辰一樣的沙子做成飾品。
一捧清砂照明月,千里路遙家不還。張存秀睡不着,賀傑睡不着,所有人都睡不着,這沙漠這夜太冷了,太安靜了。所以張存秀迎着月光,跑出千米,一邊跑一邊打拳,一套動作翻動沙海如攪亂了銀河,漸行漸遠間望着身後車隊的燈火,他多麼希望自己足夠堅強,能夠抵禦無邊的空洞。
呼呼呼!拳風凌厲,張存秀也微微冒汗,大約訓練了一個小時,他再看向車隊,才發現車隊很多車輛已經熄燈了,而睡不着的人都打着手電分散開來溜達去了,但也不會超過千米距離。於是銀沙銀河中摻入了不少溫暖的黃光。
而夜晚中,光芒是致命的。
燈光照射過的沙礫,少量的光明投射到深沙之下,引起了蟲子們的注意。這些蟲子,白日裡只能淪爲地龍的食物,而此時對人類來說,它們是致命的捕獵者。
怵!沙漠上一盞黃燈消失了。
張存秀揉了揉眼睛,他發達的動態視覺觀察到了這一現象,他藉着月光仔細一看,剛剛那個拿手電筒的小黑人影不見了!
怵!又一個!
“臥槽!”張存秀六神無主地撒腳往基地跑,黑夜裡他的聲音格外悠遠:“起來啊!敵襲!敵襲!”
這呼喊第一時間提醒了還沒有睡着的覺醒者,賀傑坐在車上挑燈看書,聽到張存秀這傢伙的呼喊連忙警覺起來,他將頭探出車外,只聽到沙面之下有活物無聲而過,留下如同風吹過的微褶,他驚魂不定之間瞪大眼睛,瞬間御劍狠狠刺入沙中。
嗤!嘶啊!魚鱗刀入土半米不到,就刺中了活物,那東西掙扎兩下死在地下,賀傑再次運刀挑出屍體,他定睛一瞧,竟然是一種黑色的甲蟲!這東西有三分像螞蟻,身體分爲頭、腰、碩大的腹三節,兩瓣鐮刀一樣的口器內側有鋸齒,黑豆一樣的眼睛炭黑無光,六條肢體蜷曲成球,若是張開足夠將一個人抱住!而賀傑思慮一秒,纔想起來另外七分是與屎殼郎相似!
“好特麼大的屎殼郎!”賀傑大喊:“都醒醒!有怪物!敵襲!敵襲!”
這下可算喊醒了所有人,勞累一整天還在養傷的兩個隊長也跑出車輛,姬無雙雙臂化爲紅色針刺探入沙土,開始獵殺着怪物,而屠城看準有蟲子在他腳下,才狠狠一踩,直接震死了一隻。姬無雙用力拉拽,將面前大片沙子揚起,拉出的手臂針刺上,穿刺着十幾只大大小小的屎殼郎,他心頭如遭棒喝,趕快大喊:“普通士兵!快回來!上車!上車!”
而張存秀眼看着車隊越來越近,一盞盞燈火消失在夜裡,還有一些蟲子爬上了車,他卻如此無力!太殘酷了!
賀傑已經全力御劍,斬殺着從土裡往上翻涌的蟲子,而這些東西竟如同無窮無盡一樣,張着鋒利的口器啃咬着輪胎和車,竟然能啃食橡膠和鋼鐵!更何況是脆弱的人!他遠遠看到張存秀跑回來了,而張存秀張開嘴指着車隊尾部,嘴裡喊着什麼。
於是賀傑轉頭看去,這一看幾乎魂飛魄散!
卡車頭那麼大的一隻屎殼郎,它咬死了十幾個士兵,將他們扭曲的屍體粘結成一顆球,從沙丘上倒推跑下!一張張痛苦的臉,好像就在賀傑眼前一樣清晰,他瞬間怒火中燒:“操!”眼底藍光與腳底飛劍同時升起,他如流光飛向那隻屎殼郎,他聽到了士兵的呼喊。
“殺了它!”
“救命啊!”
……
嗤!魚鱗刀瞬間粉碎了飛奔的屎殼郎,賀傑趕快攔截住那個屍體球,直到親眼看見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恐懼。戰士們死不瞑目的痛苦表情如同被凝固再琥珀之中,他們的肢體軀幹被硬生生壓縮成了球體,甚至還有沒有完全死透的戰友,眼睛翻轉了一下就死在了球裡。
“啊!”賀傑怒極,他用飛劍刺入屍體球縫隙,用超能力拖拽着十幾個人的屍體回到了車隊。張存秀已經拿起了重刀戰鬥,他瞥見賀傑糟糕的臉色,加大了劈砍的力度,然而一隻一隻蟲子只是稍微一碰就會被分屍。
蟲子井噴一樣冒出來,不畏懼生死,只在乎多吃一些。
漸漸的車隊高丘兩邊的沙坑裡就填了一半的蟲子屍體!而他們發現車隊所在的沙丘也因爲蟲子冒出來,而矮了一些,人們不僅寒氣心生。
對這個新世界,人類知之甚少。
不知何時,已經沒有蟲子往外冒了,堆積如山的屍體散發着惡臭,覺醒者們安排了輪流值崗,才能讓普通的士兵有休息的時間。
第二天一大早,姬無雙組織大家統計人數,累計戰死78人,失蹤34人。這些人之中,只有兩個是龍魂的覺醒者。
無聲之中,沒有人再將這次任務視爲勢在必得。
而這次任務關乎人類存亡,每個人心頭都壓了一座山。
這就是他們需要面對的責任。
張存秀每天的訓練量又每種動作加了1000次,賀傑就連開車也用超能力操縱,手上還要保持一對鐵球加速……而目的地已經近在咫尺了!
真王決戰之地。
十名最強的屍王帶着自己千萬部下,匯聚在世界樹東南邊,無窮無盡的喪屍黑壓壓一大片,從衛星圖上看到的喪屍如同烏雲一片,足足有一個省的大小!而在這混亂的中心,十王奪尊!
經過了兩天兩夜的戰鬥,這一片地域寸草不生,滿地瘡痍。在屍族的絕對力量下,這一片區域成爲了其他生命的禁區,偶有闖入的變異怪獸,會被屍王的部屬們用更強大的活性細胞將其感染,馴服爲屍獸。
這一場屍族出於侵略本能的內戰,雖然將大地上的屍王數量降低到幾十名,但是這些靠武力存活的屍王,每一個都足以讓人類萬劫不復。最強的十名王者,甚至將其他王族收歸與麾下,或結成如人類夫妻一樣的伴侶關係。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生物學家們看到衛星圖像中的一幕幕,大感大難臨頭,“若是龍魂沒有帶回核武器,人類一定會滅亡的!”
一個誕生了短短不足一個月的屍族,竟然已經進步到這樣的高度,其中主要得益於對人類的侵略和感染,最初的那幾天,數以億計的人類變成了屍族,這樣的掠奪促成了屍族帝國,這不是歷史重演,卻出奇相似。
現在,十名王者於荒山之上,決一勝負。
這一戰,轟天動地。
從千人隊出發,一直持續到千人隊快要到達目的地。
跨越死亡黃沙,千人隊終於到達了地圖上第一個城市遺蹟。
呼呼呼!肆虐的沙塵隔着車窗依然震耳,沙礫擊打在車輛上發出駭人的密集聲音,鋪天蓋地的濃厚塵土粘稠得就像是塗抹在天上的奶油,昏黃一片的天空壓抑而幽深。
“這就是沙塵暴嗎?”張存秀被大自然的力量折服了。
“真厲害。”賀傑也是望而生畏。
“快看!前面有建築物了!”張存秀感慨有餘,發現前方沙暴之中隱約有了黑濛濛的高樓大廈。
滴滴!
“全都有,加速前進!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姬無雙在最前面已經看到了城市輪廓。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緩緩加大了油門,車隊加快了速度在風暴中逆風而行。在這大自然的狂怒之中,是生命的禁區,而人類唯有在這逆行之中,博取一線生機。只間遠方黑影漸漸倒退至衆人可視範圍裡,城市的殘骸終於褪去迷霧展現出來。
“這,短短十幾天,怎麼就成這樣了!”每個人臉上都掛滿敬畏。
沙暴裡的城,被狂沙磨平了棱角,可見的角落裡堆滿了黃土。越高的樓層就越是風化嚴重,斑駁的模樣像極了這座城好像佇立在曠野之中被人類遺忘了千年。
“我們,還真是渺小得可憐!”姬無雙放下望遠鏡,嘆息道。
車隊慢慢靠近城市,加速老化的建築上偶爾會剝落一些塊壘,而呼吸之間就會在不停息的沙暴中被撕碎,然後化成漫天塵沙的一部分,那些依然粗大的沙礫足夠將車輛的外表刮花,玻璃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細微劃痕,在這樣的威力下,沒有人敢停車和下車,害怕一停下就會被無情的沙土淹沒。
“好危險!”張存秀幾乎不敢鬆開內置把手,搖搖晃晃的感覺讓人不適。
而危險並沒有如此柔和,空中一些沒有來得及粉碎的石塊,會如同子彈一樣撞向車隊。
砰砰砰!撞擊聲從未停歇。
嗤!飛石會直接刺破卡車的棚頂,車裡的戰士們只能用物資箱的木板等物品擋在頭頂
“草!卡車不行了!”張存秀目睹着越是深入城市,約有飛石增多,被石塊撕碎的頂棚承受不住風力徹底失去了防護作用,遍體鱗傷的戰士們趴在車裡,身上厚厚一層沙土,細小的石子嵌入他們的血肉。
“坐下!”賀傑大喊一聲,“你要幹嘛!你出不去!”
“那不能就看着他們遭罪啊!”張存秀抓耳撓腮卻毫無辦法。
“怎麼不能!只能看着!”賀傑眼睛直勾勾盯着前車裡趴在卡車裡的普通戰士,眼瞼發紅。
張存秀髮現賀傑只是盯着前車的拍照,根本不敢看上面的戰友。
原來賀傑也害怕看見,張存秀愣住了。
呼呼呼!啪啪啪!呼嘯之中,車隊不敢停下,連成一條沙暴中細密的點線前進着,只要將車輛開入到這座沙城的軍事基地裡,就達成了任務!
諸王戰爭也就在這個時候,揭曉了結果。人類只能通過衛星影像看到那各不相同的諸王,他們將一片山丘打成了平地,然後在成羣的屍骸之上十王停戰議和。
“他們在!在議和!人類完了!”指揮室裡看到這一景象,人們頹敗地癱軟了。
十王並立屍山屍海之上,它們大戰如此之久,幾乎有一半的部下因此化爲了其他喪屍的血肉口糧。
“停戰吧。”十米高的巨屍開口。
“我同意。”穿着骨片鎖甲身騎白骨大馬的騎士屍王附議。
“如我所願。”英俊的王帶着美豔的妃同意休戰。
……
“諸王在此議和封王。”諸王論封。
“我爲戰力最強的征服王。”騎士屍王率千騎西去,雖然眷屬最少,可是卻是諸王中最強大的存在。
“我願封爲山人王,我無眷屬,也無心與諸位爭霸。”十米高的山人王一躍千米,再躍已經不見蹤影,它伏地爲山,它身體由幾十個屍將合體而成,卻成爲了唯一的意識,是最難殺死的恐怖存在。
“我爲屍妖王!”黑袍裡沒有血肉的王離開了,其眷屬皆是從他人那裡奪來,以他自己一絲意念驅使。
“龍王。”龍王騎着骨龍而去。
“吞噬王。”巨大肉瘤中沒有五官的喪屍憑空發聲。
“木王,世界樹下,皆爲王土。”綠油油的木王遁地而去。
“蒼穹王。”一半羽翼一半蝠翼的王飛天而去。
“歸墟王!”半人半魚的屍王腳踩巨蟹,飛奔而去,蝦兵蟹將比神話傳說中要恐怖許多。
“我二人爲伴,自封真王和豔妃,我二王聯手願爲諸位提供數十萬活人,僅供大家繁衍和食用!也請諸位平日裡友好往來!”真王與豔妃如同人類模樣,皆是容姿上上之最。
良久,八方來訊。
“可。”
自此諸王分封!
“我們屍族生而殘缺畸怪,我想要人類那樣的完美體態。”豔妃望着北方。
“如何做?”真王問。
“取人類萬女之體,孕育完美宮巢。”豔妃的眼睛瞬間鮮豔如血,“想一想,就興奮無比!”
是夜,真王豔妃揮屍兵北上,以破竹之勢攻破了華夏另一個基地——中部基地。滿城百姓淪爲牲畜,數萬女性剖屍取宮,死無全屍。
另一邊,千人隊趁着入夜風歇,成功進入城郊山裡的基地,遠程通過遠程技術激活了核武器!
“我們到了!”張存秀激動到將賀傑扔到空中。
第一次見到如此規模的高殺傷武器,張存秀在這個基地中逛了幾圈,興奮之餘拿出手機想要給遠在中部基地的父母報一聲平安,他總是這樣先斬後奏,他也總會準備好被父母斥責,但只是不想讓父母沒有知道結果之前,白白擔心。
嘟……
嘟……
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好緊張,這次我可是救了整個華夏!一定不會罵我的!”張存秀打算重新撥打電話。
嘟……
嘟……
嗒嗒嗒的腳步聲打擾了張存秀等待接聽的雅興,他看着賀傑冒冒失失的樣子說:“不像你啊,你也會這麼慌。”
“你打給誰?”賀傑紅着眼。
“當然是把我們的英雄事蹟告訴我爸媽了,他們這次可有的高興了!”張存秀拿手機給賀傑看,手機上“爸爸”的字樣讓賀傑難過。
“別打了。”賀傑輕輕說。
嘟……
“我踏馬叫你別打了!”賀傑一巴掌將張存秀的手機打落在地。
支離破碎。
“草!你幹什麼!瘋了你!”張存秀馬上蹲在地上。
“中部基地沒了!”賀傑大喊。
嘟……溺水一樣的寂靜。
“中部基地遭受千萬屍潮圍攻,徹底淪陷了。”賀傑站着。
張存秀卻一屁股坐在地上。
破碎的手機拼不全的,是“爸爸”兩個字。
張存秀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家沒了。
“啊!!!!”
龍魂任務完成,本應該是讓整個基地徹夜難眠的狂歡,而中部基地的消失,硬生生將笑容從每一個倖存者臉上剝奪。這一夜,家破人亡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