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預見,發射按鈕按下去之後,馬上會傳來洲際彈道導彈發動機的轟鳴。
然而,指揮控制中心外面卻是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怎麼回事?”老雷澤諾夫愣了一下,急忙再次按動按鈕:“爲什麼不發射?”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老雷澤諾夫急了,用拳頭不住的去砸按鈕:“發射!發射呀!”
謝爾琴科已經閉上眼睛,等待着末日的降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訝異的看了一眼老雷澤諾夫,又瞥了一眼蒼浩。
蒼浩卻是雲淡風輕,好像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看着阿芙羅拉。
“夠了。”一直沉默的阿芙羅拉這時終於開口了:“爺爺,夠了。”
老雷澤諾夫再次一愣:“你什麼意思?”
“夠了。”阿芙羅拉苦笑着搖了搖頭:“已經死了太多人,不要再死更多人了,我不想每晚睡覺都被噩夢驚醒!”
老雷澤諾夫明白了:“你切斷了發射系統的電路?”
“這枚導彈不能發射。”阿芙羅拉斷然說道:“無論你對自己的理想多麼堅持,無論你多麼憎恨m國這個國家,也無論你多麼想要摧毀俄國政府,普通m國百姓都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去死!”
老雷澤諾夫咆哮着問道:“你要背叛我?”
“從基洛夫巡洋艦沉沒的一刻起,我一直在思索你的理想,也在思索自己的人生。”阿芙羅拉愴然一笑:“我想要結束這種生活了!”
“回答我的問題!”老雷澤諾夫的聲音猛地搞了八度:“你是不是要背叛我,是不是背叛自己的爺爺?”
阿芙羅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是的!”
聽到這個答案,老雷澤諾夫傻住了:“可我是你爺爺!”
“你有把我當過孫女嗎?”阿芙羅拉笑的更加愴然:“一直以來,我只是你眼中的工具,既是實現你宏偉藍圖的工具,也是繁衍雷澤諾夫家族的工具!”
沒等老雷澤諾夫說話,蒼浩開口了:“沒錯,阿芙羅拉,你終於想通了,你完全應該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被任何人左右你的人生!”
老雷澤諾夫指着蒼浩厲吼了一聲:“閉嘴!這是我們的家事!”
“對啊,是家事。”蒼浩很認真的點點頭:“別忘了我是你半個孫女婿!”
老雷澤諾夫一時無語:“你……”
“謝謝你,蒼浩,你讓我想通了。”阿芙羅拉把手槍扔到一旁:“我從今天開始要擁有自己的人生!”
老雷澤諾夫看着阿芙羅拉,突然間,眼圈溼潤了,過了一會,兩顆渾濁的老淚滾滾落下;“叛徒……你背叛了我的事業,背叛了雷澤諾夫家族……”
蒼浩搖搖頭:“我倒覺得,‘背叛’這個詞不一定可恥,你沒有任何權利要求別人爲你的理想去獻身,哪怕是你的親生孫女!”
老雷澤諾夫好像沒聽到蒼浩的話,只是對阿芙羅拉說了一句:“我要除掉你這個叛徒!”
話音剛落,老雷澤諾夫縱身撲向阿芙羅拉,雖然他已經一把年紀了,這份身手還真是不弱。
阿芙羅拉沒料到爺爺要殺掉自己,呆立原地,不過老雷澤諾夫還沒等衝到近前,就被蒼浩給攔住了。
老雷澤諾夫一拳搗向蒼浩的小腹:“你給我滾開!
這一拳速度太快,蒼浩沒來得躲閃,觸動了之前的傷口,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蒼浩倒是很缺德,這一口鮮血正吐在老雷澤諾夫的臉上,老雷澤諾夫急忙後退兩步,下意識的擡手去擦。
趁這個機會,蒼浩一腳射向老雷澤諾夫的胸膛,老雷澤諾夫整個人倒着飛起來撞在控制檯上。
謝爾琴科衝過來要對老雷澤諾夫動手,蒼浩喊了一聲:“把他交給我!”
謝爾琴科打了一個激靈,站在了原處。
“這是我跟他的個人恩怨!”蒼浩一個箭步衝到老雷澤諾夫的面前:“現在我們單獨解決!”
老雷澤諾夫一拳搗向蒼浩面門,蒼浩根本不躲閃,硬生生捱了這一拳,隨後反過來一拳搗在老雷澤諾夫的臉上。
老雷澤諾夫又一拳搗過去,蒼浩同樣反手還擊。
兩個人瞬間交手十幾拳,拳拳到肉,謝爾琴科只是站在那裡看着都感到疼。
蒼浩喘了幾口粗氣:“老東西你還挺抗揍!”
“你們華夏人有一句話——薑是老的辣!”老雷澤諾夫說着,一拳搗向蒼浩小腹。
蒼浩接下了這一拳,反手一掌拍向老雷澤諾夫的胸口:“那就別怪我把你做成薑湯!”
老雷澤諾夫望了一眼阿芙羅拉,情緒被刺激到了,突然有了超常發揮:“叛徒!全都是叛徒!”
說着話的同時,老雷澤諾夫一把揪住蒼浩的衣領,另一隻手抓住腰帶,硬是把蒼浩給橫着舉了起來。
斯巴達戰士體格足夠魁梧,以老雷澤諾夫這把年紀竟然還能用出這一招,讓謝爾琴科和阿芙羅拉都有些吃驚。
老雷澤諾夫把蒼浩用力砸在操縱檯上,卻不防蒼浩借勢用雙腿夾住老雷澤諾夫的脖頸,緊接着,蒼浩在操縱檯上一翻身,老雷澤諾夫就被擰到在地。
蒼浩雙腿牢牢夾住老雷澤諾夫,起身從操縱檯上站起來,直接壓在了老雷澤諾夫身上,隨即擡手衝着面門就是一拳:“想發動核戰爭是吧!”
這一拳下來,老雷澤諾夫掉了兩顆牙齒,緊接着蒼浩又是一拳:“你以爲你能贏?”
一連七八拳,老雷澤諾夫的整張臉血肉模糊,說話含混不清:“我……一定能贏……”
“不!你輸定了!”蒼浩站起身,抓住老雷澤諾夫的衣領,把老雷澤諾夫從地上拎了起來:“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你怎樣失敗!”
老雷澤諾夫氣喘吁吁的道:“我……不會失敗……”
話音剛落,突然地面傳來一陣震動,隨後又是一陣,隱隱可以聽到頭頂有爆破聲。
謝爾琴科第一反應是:“地震了嗎?”
“不。”蒼浩搖了搖頭:“應該是空中打擊。”
就在這個時候,艾麗莎從外面跑了進來,她同樣渾身是傷,看來剛經過一場激戰,但情緒卻很高昂:“我們贏了!勝利了!”
蒼浩淡然問了一句:“怎麼贏了?”
“我剛纔跟中央情報局總部取得聯繫,m國政府對烏克蘭方面施加了壓力,烏克蘭同意開放領空。我們從歐洲基地起飛的戰鬥機已經趕到,對這裡的所有目標進行精確打擊,增援部隊也到了……”艾麗莎欣慰的笑了:“我們贏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謝爾琴科的情緒被鼓舞了,老雷澤諾夫聽到這番話卻完全是另外一番反應:“是嗎……真可惜啊,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可以贏了……”
蒼浩盯着老雷澤諾夫問道:“直到眼下你還不後悔?”
“我沒有做錯什麼……”老雷澤諾夫苦笑兩聲,一抹鮮血混合着唾液從嘴角流淌下來:“時不與我,我也沒有辦法,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能成功!”
“你的失敗已經證明了什麼是真正的正義,沒想到你還是冥頑不靈,是不是真要用幾千萬上億人的生命鋪墊你的理想,你才滿意?”
“我的理想沒有錯!”老雷澤諾夫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暴喝一聲:“錯的是你們!”
“下地獄吧!”蒼浩不想再廢話,因爲老雷澤諾夫不可能被說服,於是蒼浩一隻手扳住老雷澤諾夫的脖頸,另一隻手按在太陽穴上,就要擰斷老雷澤諾夫的脖頸。
老雷澤諾夫滿不在乎的大笑起來:“不是要送我去海牙法庭嗎?”
“我就是法官!”蒼浩雙臂一用力:“我代表人類審判你!”
老雷澤諾夫在生命最後一刻,笑着說了一句:“你以爲事情結束了嗎……”
謝爾琴科和艾麗莎異口同聲喊道:“不要!”他們兩個難得在同一個問題上達成一致,不過還是晚了一步,隨着“咔嚓”一聲響,蒼浩擰斷了老雷澤諾夫的頸椎,老雷澤諾夫癱倒在地上,胸口很快停止了起伏。
“怎麼……爲什麼要殺他?”艾麗莎傻住了,其實她很清楚,就算自己及時出手制止,蒼浩也不會聽自己的。
謝爾琴科也說了一句:“你不知道他是最好的證據嗎,只有他自己才能證明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我都知道,海牙法庭一般不會判處死刑,他已經害死那麼多人。如果只是把他關起來,搞不好有給他機會溜走。更重要的是……”蒼浩拖着長音,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認爲他會坦承自己的罪行嗎?”
謝爾琴科和艾麗莎互相看了一眼,下意識的一起搖搖頭,都沒再說什麼。
“結束了。”蒼浩長呼了一口氣,馬上卻又想起,還有一個人:“阿芙羅拉呢?”
茫然四顧,阿芙羅拉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知道什麼時候,阿芙羅拉溜走了。
蒼浩、謝爾琴科和艾麗莎都把注意力放在老雷澤諾夫身上,全都沒注意到。
“抓捕阿芙羅拉交給其他人。”艾麗莎急急忙忙的道:“我們暴露在輻射裡的時間太長了,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說得對……”蒼浩踉蹌着腳步,從指揮中心走出來,一直回到地面,那座駭人的反應堆之下。
擡頭向天上看去,幾架大型運輸機緩緩掠過,丟下一頂頂降落傘綻放在天空。
是m國空降部隊趕到了,基本已經控制了局面,看到這個情景,支持蒼浩戰鬥的意志終於鬆懈下來,蒼浩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這個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蒼浩看着昏黃的落日,喃喃說了一句:“切爾諾貝利,我不想再看見你的黃昏。”
在蒼浩之後,謝爾琴科和艾麗莎也昏倒了,大家在輻射線之下戰鬥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個奇蹟,而蒼浩堅持得比他們兩個要更加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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