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短斧手筋疲力盡,再也無法揮舞斧頭。
而這個集裝箱就像是牢籠,始終囚禁着周大宇和短斧手,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
“什麼人……”短斧手無力的坐了下來,重重的喘着粗氣:“是蒼浩嗎?”
“應該不是。”周大宇多少有些冷靜了下來:“如果是蒼浩,直接就把我幹掉了,不會費這麼大力氣。”
“那會是誰?”短斧手圓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周大宇,沒想到盯上你的人這麼多,難道這又是出現其他勢力了?”
“或許……”周大宇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俄頃止住笑聲,表情變得有些陰冷:“我周大宇就是個屌絲,沒有背景沒有權力沒有金錢,如今讓你們這麼多人圍着我轉,我這一輩子活得也算值了!”
過了一會,車子停了下來,但沒有人打開集裝箱,周大宇和短斧手仍然處在黑暗中。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根本不跟周大宇和短斧手接觸。
短斧手來回走了一圈,沒發現任何開關,更沒辦法打開集裝箱。
這就是一個普通長方型集裝箱裡,除了頂部可以開啓之外,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四壁光滑平整。
不過,這個集裝箱顯然經過了改造,結實的有些過分。
而且,短斧手和周大宇在這裡這麼長時間,沒有感到一點窒息。
“看來對方還不想讓我死。”周大宇呵呵笑了笑,雙手抱頭半躺在副駕駛位上:“那就等着他們出現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周圍還是靜悄悄的。
在這沒有一點聲音和光亮的地方,時間變得非常的慢,周大宇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度日如年。
他用新買的百達翡麗計算着,八個小時的時間過去了,剛好是小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短斧手倏地再次爆怒起來,掄起斧頭劈在集裝箱上:“你剛纔說,他們會出現,爲什麼現在還沒有?”
迴應短斧手的只是“砰”的一聲悶響,然後一切重歸於寂靜。
“冷靜點。”周大宇淡淡的道:“他們早晚會出現的。”
“早晚是什麼時候?十年以後?”
“下一次開飯。”周大宇深深的一笑:“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關着我們嘛?”
短斧手一愣:“爲什麼?”
“很簡單,這就是殺威棒,先打壓一下我們的氣焰。他們讓我們在這裡瘋狂發泄,等到脾氣實在發不出來了,他們自然會出現……”點上雪茄抽了一口,周大宇悠然道:“你這樣拿着斧子到處亂劈反而正中他們下懷!”
短斧手沒說話,因爲他發覺周大宇的分析是正確的,此時此刻,讓他最驚訝的反倒不再是自己被關進集裝箱,而是周大宇的頭腦。
剛認識周大宇的時候,短斧手就發現這個人頗有些心機,而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可能跟周大宇過去的經歷有關。
如今短斧手發現,周大宇更上一層樓,還超越了自己當初認識的那個周大宇。
“快吃晚飯了。”周大宇又看了一下時間,笑着道:“還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不過,如果他們請我們吃晚飯,有可能是友。如果他們讓我們繼續捱餓,就有可能是敵!”
話音剛落,只聽“嘎吱”一聲,集裝箱一側打開了一扇小門,刺目的光亮從外面投射了進來。
短斧手嘶吼了一聲,拎起斧頭衝了出去。
他不管對方到底是敵是友,既然對方敢把自己關在集裝箱裡,就要爲此付出代價。
然而,等到短斧手看清了外面的情況,卻停住了腳步,只能恨恨不已的看着,根本不敢衝上去。
在集裝箱外面,二十多個人站成半圓形,把短斧手死死地包圍起來。
他們全都穿着正面沒有拉鎖和鈕釦的土黃色作戰服,帶着樣式有點古怪的綠色頭盔,手裡清一色的ak47。
短斧手的嘴角不住的抽搐着:“你們是什麼人?”
回答短斧手的是一陣刷刷聲,這些人一起往前走了幾步,槍口距離短斧手更近了。
周大宇悠然走了出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周圍,呵呵一笑:“果然是第三方勢力。”
這個時候,終於有人說話了:“你不會以爲是蒼浩吧?”
“當然沒有。”周大宇一邊說着,一邊尋找着說話的人:“蒼浩不會用這種方法對待我的,所以我猜測我們之間沒見過面。”
“你猜對了。”從那些土黃色軍裝中走出一個人,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手裡拎着公文包。他好像馬上要去某個大企業上班,形象與周圍的軍人格格不入,顯得很突兀。
周大宇一字一頓的問:“你是誰?”
“雷澤諾夫。”對方微微一笑:“很高興認識你,周大宇,我對你已經久仰大名了。”
短斧手咆哮了一聲:“你特麼去死吧!”揮舞斧頭就要衝過去,但那些土黃色軍裝馬上拉開ak47的保險。
一陣密集的“咔嚓”聲傳來,這是一種震懾,短斧手最終沒敢衝上去。
“我建議你冷靜點。”雷澤諾夫衝着短斧手擺了擺手:“雖然我很欣賞你們,但不代表我不忍心殺你們,現在這一刻開始,如果你再敢舉起你的斧頭,下一秒鐘你就會變成馬蜂窩!”
“算了。”周大宇衝着短斧手搖了搖頭:“好漢不吃眼前虧。”
短斧手重重哼了一聲,不情願的把斧頭扔到一邊,倒是沒有堅持什麼。
“聰明。”雷澤諾夫鼓了幾下掌:“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
這句話就是一個信號,那些土黃色軍裝刷的一下子讓出一條通道,周大宇這才發現他們身後有一個長條形桌案。
桌子上擺滿了各式西餐,正中還有白色的燭臺和鮮花,佈置的倒是很lang漫。
不過,周大宇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身處廢舊的倉庫,在這麼一座到處都是灰土的倉庫裡擺出這麼一桌宴席,這場面多少有點詭異。
“果然請我吃飯。”周大宇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直接拿起刀叉,給自己切了一塊牛排:“你到底想說什麼,咱們一邊吃,一邊談。”
短斧手也坐了下來,不過他沒有周大宇那麼饕餮,根本沒動刀叉,只是冷冷的打量着雷澤諾夫。
“我們是契卡。”雷澤諾夫打開一瓶紅酒,親自給周大宇和短斧手倒上:“想來你們已經從布塔什那裡聽說過我們。”
周大宇正往嘴裡塞牛排,聽到這句話,動作停了下來:“布塔什?”
“我們知道很多事。”雷澤諾夫又拿過沙拉,給周大宇和短斧手撥了一些:“我們當然也知道你周大宇和短斧手,所以我們纔會找你們合作。”
雷澤諾夫就這樣滿不在意的走來走去,跟周大宇和短斧手近距離接觸,似乎根本不擔心什麼。
有那麼一度,短斧手想要劫持雷澤諾夫,然後設法離開這裡。
不過,短斧手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爲馬上有兩個冰冷的槍管抵在了他的後背。
契卡特種兵已經包圍了這條餐桌,密切監視着每個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似乎看出短斧手圖謀不軌,用無聲的行動,讓短斧手屈服。
“我勸你老實點。”雷澤諾夫輕輕拍了拍短斧手的肩膀:“我知道你戰力卓著,但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的子彈比你的頭髮都多。”
短斧手冷冷一笑:“你最好祈禱別被我單獨逮到!”
雷澤諾夫哈哈一笑:“你不瞭解我,我是不怕死的,如果我註定要死,也一定會是死在蒼浩手裡。”
周大宇的眉頭皺了起來:“蒼浩?”
“沒錯。”雷澤諾夫點點頭:“這一次我請你們過來,就是想談談蒼浩的事。”
周大宇指了指那輛集裝箱卡車:“你這也算是請?”
“不然算什麼呢?”雷澤諾夫一臉無辜:“可能方式不太妥當,但我這是救了你。地獄傘兵知道你的車是什麼樣子,如果在別墅裡沒有找到你,馬上會在附近地區進行搜索,你的車開得再快也沒有飛機快。”
周大宇愣住了:“這……”
“不要驚訝我會說出地獄傘兵,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雷澤諾夫伸出一根手指搖晃了一下:“所以我知道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
周大宇深深地望着雷澤諾夫:“幹掉蒼浩!”
“對。”雷澤諾夫用力點點頭:“契卡是一個偉大的組織,我們爲實現全人類的夢想而戰鬥,不惜犧牲自己。之前我們擬定了一個計劃,可以一舉實現我們的夢想,原本勝券在握,很遺憾,因爲偶然因素失敗了。這個偶然因素就是蒼浩,他摧毀了我們苦心經營已久的計劃,就必須爲此付出代價。”
周大宇也是後來才知道,契卡還是準備了許久,纔在華夏發動一連串襲擊。
事實上,布塔什正是契卡滲透在聯邦安全局內部的臥底,也正是因爲有了布塔什這個臥底,契卡吃準了聯邦安全局會表現得高度傲慢,最終徹底刺激到華夏方面的情緒。
事態惡化不可避免,契卡熱衷看到兩個大國之間的戰爭,然而沒想到的是一切努力竟然化爲烏有。
“挾持蒼浩的兄弟,讓蒼浩屈服,爲我們做事。布塔什的這個想法沒錯,讓你出面幫忙也是對的,只可惜他太無能了,這麼好的計劃竟然搞砸了……”說到這裡,雷澤諾夫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自己爲此付出了生命代價,在普吉島被蒼浩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