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小樸……”蒼浩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小樸，不是我批評你，你也是大人了，考慮問題不能這麼幼稚簡單。你以爲我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嗎？”
樸正金從牙縫裡擠出來了一句話：“蒼浩，你太卑鄙了！”
“你是最沒有資格跟我談卑鄙的人！”蒼浩笑着對樸正金說道：“你現在面臨一個選擇，跟我好好談談我的條件，或者我回去跟金斗賢談一談組建流亡政府的事情。”
樸正金喘着粗氣問道：“蒼浩你到底要怎樣？”
蒼浩直截了當的回答：“很簡單，我讓你幹什麼 ，你就幹什麼。”
“金斗賢真在你那裡？”樸正金似乎不太相信：“你請示過你的上級嗎？”
“你有空問一下我的上級就會知道，我不是一個服從命令聽指揮的人，從來都是自作主張，沒人能管我。”頓了一下，蒼浩又道：“讓你回去繼續執政，是我的主意。讓金斗賢流亡，也是我的主意。其實不只是你，很多人都想殺了金斗賢，但我把金斗賢保了下來，你以爲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樸正金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其實蒼浩的話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另外一部分是吹牛：“你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步。”
“對。”蒼浩點了點頭：“實話說了吧，樸正金，你可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厭惡的一個人，我只是基於各方面綜合考慮，覺得還是讓你繼續執政能夠穩定局面。但這不等於我對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有所牽制的，金斗賢就是我留在手裡的王炸。”
樸正金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你……還沒有說，到底要我做什麼？”
“釋放赤軍所有家屬。”
“什麼？”樸正金對這個要求很意外：“難道不應該是丸岡秀男向我提出這個要求嗎？”
“丸岡秀男現在也是我的人。”
樸正金更加意外了：“你該不會連赤軍也降服了吧？”
“你以爲呢？”蒼浩實話告訴樸正金：“丸岡秀男已經向我投誠了，我找了一片土地安置赤軍，既然我已經是丸岡秀男的主子，丸岡秀男希望接回全部家屬，所以我纔來找你。”
“赤軍，從東瀛到北高麗，中間還有人去了中東，幾十年來到處製造襲擊，讓各國惶恐不安。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徹底殲滅赤軍，這是一支生命力非常強大的隊伍……”樸正金非常感慨的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然被你降服了！”
“說到這裡，我有一個問題很奇怪，田宮高磨多年來帶領赤軍，安營紮寨在北高麗，你爲什麼要驅逐出去？”
“不是驅逐，而是降服。”樸正金很認真的解釋道：“田宮高磨當年劫機從東瀛來了北高麗，事實上處於自治狀態，對於他的武裝力量，我們無法予以干涉。請問，你會願意讓自己的土地上，停留一支不歸屬自己指揮的武裝力量嗎。”
“於是你對赤軍動手了。”
“如果田宮高磨願意向我效忠，我可以保留赤軍的編制，但田宮高磨很顯然不願意，那麼我就只有徹底剷除了。”撇了撇嘴，樸正金多少有點無奈的道：“很遺憾，田宮高磨早有預料，而且還做了準備，結果我這邊纔剛一動手，他竟然帶着人全跑了。”
“給予田宮高磨自治權利的是你爺爺，你的父親也沒有觸動田宮高磨，爲什麼你卻不容？”
“時代不一樣了。”樸正金直接回答道：“在爺爺和父親那個年代，田宮高磨可以自治，但我現在纔是領導者，我不希望繼續這種自治。”
“明白了……”蒼浩點了點頭：“直接說吧，放不放人？”
樸正金同意了，其實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現在他連人身自由都沒有，扣留赤軍家屬又有什麼意義。
接下來，蒼浩和樸正金擬定了轉移家屬的具體細節，樸正金安排船隻運送全部家屬到運河城碼頭，然後由丸岡秀男組織人員進行接收。至於如何覈定家屬身份，這就是丸岡秀男的問題了，蒼浩不需要操心。
蒼浩要求樸正金必須釋放全部家屬，徹底了結這件事情，今後任何人都不能再用赤軍家屬做文章，如果少了一個家屬都會再來找樸正金談一談。
等到這件事情安排妥當，蒼浩把閔智孝打發回了運河城，自己則去了廣廈。從京城回運河城的話，航班也經過運河城，既然自己都已經回國了，怎麼也要去翠峰村看一眼，這就沒有必要讓閔智孝跟着了。
兩個人分手的時候，閔智孝說了一句：“我覺得樸正金說的對——你確實挺卑鄙。”
“因爲我利用了金斗賢？”
“是的。”閔智孝嘆了一口氣：“你我都知道，金斗賢這個人比樸正金更加危險，這也就是爲什麼我們要在半島維持現狀。”
“你覺得金斗賢危險，是因爲金斗賢在北高麗的時候缺乏牽制，樸正金被炸傷之後，沒有任何人有能力跟金斗賢匹敵。”頓了一下，蒼浩繼續說道：“樸正金到現在沒扔核彈，其實也是受到各方面因素制約，如果沒有了這些制約，我想你保證樸正金其實比金斗賢要危險。”
閔智孝想了想，隨後點了一下頭：“你說得對。”
“我跟樸正金說過，政
治之道重在互相制衡，只要制衡的好，老虎也會變成綿羊。”蒼浩說到這裡，重重哼了一聲：“你應該發現，樸正金現在人還在華夏，卻已經有些脫繮失控了，幸虧我們還有金斗賢這張牌，否則怎麼控制樸正金。”
“可我覺得用金斗賢牽制樸正金還是太危險。”
“政
治本來就是一場非常危險的遊戲。”嘆了一口氣，蒼浩頗有點感慨的說道：“我們需要在各方危險勢力之中游走，讓他們互相牽制，不會對我們構成危害。其實也可以這麼說，在政
治面前，沒有真正的危險，也沒有真正的安全，只看你到底怎麼做。”
“讓你這麼一說，想要牽制樸正金，還真沒有人比金斗賢更合適……”閔智孝很是無奈，長嘆了一口氣，向蒼浩伸過手來：“祝你回廣廈一路順風。”
航班到了廣廈，蒼浩下了飛機之後，從機場到翠峰村的路上，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有很多小型車輛，非常緩慢地在街道上行駛，車頂安裝有攝像頭一樣的東西。但不是普通攝像頭，而是好幾個攝像頭組成了一套系統，同時對準了四面八方，看起來像是在拍攝廣廈街道全景。
非常有趣的是，這些車輛上印有一行字“墨師科技”，蒼浩從來沒聽說過這麼一家公司。
墨師這個名字太特別了，不管是個人還是企業，不太可能出現同名，這家所謂科技公司，必然跟蒼浩手下那個墨師有直接關係。
蒼浩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回到翠峰村之後找到墨師，出示照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註冊了一家公司……”墨師淡淡然回答道：“想要起個好聽的名字，想來想去也沒什麼靈感，乾脆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
“哦。”蒼浩放心了：“我還以爲有人冒用你的名義，那樣的話就直接告他侵權。”
“怎麼會有人侵權呢。”墨師笑呵呵說道：“我這個名字這麼特殊，除我自己之外，沒人理解含義。”
“說起來我好像都不懂。”
“很簡單，墨師，墨是墨家，師是師傅，墨師就是墨家的師傅。但這個師傅不是拜師學藝的師父，而是稱呼有手藝工匠的那個師傅，我是墨家一介師傅，是這個意思。”墨師告訴蒼浩：“我篤信墨家。”
“原來如此。”
“你不想知道這家公司到底是幹什麼的？”
“你要是想說自然就說了。”蒼浩淡淡然的道：“血獅僱傭兵每一個成員，都有自己的行爲自由，而且享有隱私權，可以對自己的事情保密，前提是不要威脅到其他成員和血獅僱傭兵整體。說真的，這幾年來你全身心投入在矩陣系統研發上，卻一直沒爲自己做點什麼，我覺得你也是時候給自己創建基業了，我可不希望我身邊的都是窮人。”
“我也是這麼想。”墨師意味深長的道：“這些年來，通過矩陣系統強大的功能，我給自己也攢了不少錢，所以註冊成立了墨師科技。如果你願意，可以注資進來，我們共同持有這家公司。”
所有人都會爲自己的利益考慮，這幾年來，矩陣系統單是通過比特幣，就給血獅僱傭兵創造了不少利潤。墨師自己從中也賺了不少錢，蒼浩對此心知肚明，只是從來不提。
墨師用畢生心血設計出矩陣系統，卻一直沒能自己建設起來，一方面是想要期待一個明主，值得把矩陣系統貢獻出來；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沒有能力，矩陣系統需要巨大的資金，後期維護也需要大量資源，更不用說安全保衛也很麻煩。其實，矩陣系統巨大的耗電量，就已經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所以，墨師當年一直在等待，有人幫助把矩陣系統建設起來，然後自己可以利用矩陣系統做更多的事。也可以說，蒼浩是用矩陣系統搭建了一個平臺，被墨師拿來利用了。
這些事情大家心裡有默契，沒有必要明說，只是蒼浩還不明白：“投資沒問題，但你還沒說，墨師科技到底是做什麼的？”
“虛擬現實。”
“明白了。”蒼浩恍然大悟：“這些車子在廣廈拍攝街景，其實就是要在電腦世界，如實複製廣廈市的全貌。”
“沒錯。”墨師給蒼浩詳細解釋起來：“虛擬現實技術這幾年非常火，而且已經有了很多應用，基本上都是帶一個頭盔，這個頭盔提供全景視頻，不管腦袋向任何方向轉動，都可以看到相應的景物，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高級一點的虛擬現實，還有其他一些配件，可以感應到人體運動，然後反應在虛擬場景當中。比如說你可以向前走，或者拿起某樣東西，但能夠模仿的動作並不多，而且相關裝備體積非常大，更不用說成本也就非常高了，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我設計出了一套虛擬現實系統，不僅技術比現在所有設備都要高，而且成本也非常低，包括一個頭盔，採用視網膜顯示技術，超高像素完全還原真實世界。此外是感應手套，這個手套感應到上半身的動作，然後反映在虛擬現實當中。然後還有一張感應地毯，鋪在地上通過廣電技術捕捉全身運動，同樣反映在虛擬現實當中。這三樣裝備放到一起，你可以在虛擬世界做任何事情，散步、奔跑、臥倒、翻滾，甚至還可以給人搏鬥，一切都像是真的一樣。當然還是有區別的，你在現實當中做事有觸感，在虛擬現實世界並沒有。比如說，你在現實世界搬起一塊石頭會感覺很沉重，但在虛擬現實世界你不會有任何疲勞感。”
“這麼一來豈不是人在虛擬現實世界就無所不能？”蒼浩提出：“難道搬起移動大廈也可以？”
“虛擬現實就是一切都參照現實世界，你在虛擬現實世界看到的一切物品，全都參照真實世界設定了一定參數，而這些參數對應於你個人參數。也就是說，你個人也有一套參數，體力是多少、耐力是多少，一切全部量化。如果你的體力可以搬起五十公斤重的石頭，那麼在虛擬現實世界當中，低於這個重量的石頭都可以搬起來，超過這個重量會被系統告知無法搬起。我只是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其他所有事情都是這種原理……”深吸了一口氣，墨師繼續說道：“說到這裡你應該明白了，完美還原真實世界，其中每一個細節都涉及到大量的運算，更有一大堆各種各樣的參數跟着，這需要超級強大的電腦才行，只有矩陣系統才能勝任。”
“聽起來倒是非常誘人，問題是有什麼用呢？”蒼浩不太理解：“人們可以在現實世界生活，爲什麼要到虛擬現實當中生活？”
“你從來不玩遊戲吧？”
蒼浩搖了搖頭：“不玩。”
“我就知道。”墨師呵呵一笑：“遊戲的作用是消磨時間，提供給人們娛樂，尤爲重要的一點是，可以實現你在現實當中無法做到的事情。我所設計的虛擬現實就是一個超級遊戲，其中包括了目前所有的遊戲，你在裡面想怎麼玩都可以。虛擬現實世界有一整套完整的世界觀和運行體系，你在其中可以賺錢，也可以花錢買各種東西。至於買到的東西，可以是虛擬商品，也可以是現實商品。爲此我給虛擬世界設計了一整套貨幣系統，基本原理借鑑了比特幣，具有單一性，無法被複制。華夏貨幣按照一定比例，可以兌換成虛擬貨幣進來消費，如果你手頭有足夠的虛擬貨幣，滿足一定條件之後可以兌換成華夏貨幣，不久的將來我們還可以開通對美元、日元等貨幣的兌換機制。舉一個更具體的例子，曹氏集團不遠處有一家肯德基，我們在虛擬現實系統複製了出來，你可以在虛擬現實當中走進這家肯德基，然後告訴他們給曹氏集團送一份全家桶。十分鐘之後，真的就有一份全家桶送到了曹氏集團，這家肯德基可以把賺到的錢兌換成華夏貨幣……當然，說起來非常容易，實現起來還有很多先決條件，必須有足夠多的人進來玩，而且商家也願意入駐。就比如我說的這家肯德基，如果願意加入我們的虛擬現實系統，就可以在虛擬世界開一個店接單送外賣，正相反的是，如果這間店不願意真正入駐，那麼你也就只能吃一頓虛擬全家桶，而不是真正的全家桶。”
“也就是說在虛擬世界可以點餐？”
“對。”墨師笑着點了點頭：“而且這還只是功能之一，我們還可以提供更多服務。比如說如果有服裝商入駐虛擬現實，你可以走進某家商場，看上某件衣服之後試穿一下，如果滿意就直接買下來，十分鐘之後有人送到你門上。每個人在虛擬現實世界當中，都可以真實還原和複製自己，身材和相貌一比一完整呈現，你在現實是什麼樣子，在虛擬現實就是什麼樣子。換句話說，在虛擬世界當中，你照鏡子看到的是現實自己，別人看到的你也是現實的你。當然了，想要在現實世界完美復刻一個人，需要對這個人進行非常精確的掃描。我考慮可以這樣，把所有用戶分成三個等級。第一個等級是免費用戶，虛擬頭盔會置入簡單的掃描系統，每一個人必須通過頭盔對自己面部和身體進行掃描，然後才能註冊虛擬世界的賬號。這種免費用戶擁有的形象，跟自己在現實世界差不多，但不是特別精確。這個規定是強制的，每個人必須真實呈現自己，雖然不精確，可以說你看到的每一個免費用戶差不多就是他們自己的樣子；第二個等級是收費用戶，我們可以設立幾個中心，如果有人想要在虛擬世界完美呈現自己，可以繳納一定費用之後，在中心進行更加精確的掃描，然後構建自己的樣貌。我覺得這個可能不是特別受歡迎，只有少部分人才會喜歡，主要是那種高度自戀的；第三等級用戶收費是最高的，這個纔是重頭戲，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樣子，在虛擬現實當中構建自己。比如說你想要當超人，沒問題，只要交了足夠的錢，在虛擬現實世界當中，不過你自己還是別人，看到的你就是超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