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麼想。”謝爾琴科贊同蒼浩的觀點:“先知會在東北亞地區應該沒有太大影響力,猶太人多數是白種人,少數是黑種人,從來沒聽說有黃種猶太人。”
黃彬煥提出:“怎麼沒有,聽說在河南就有猶太后裔,相貌跟普通華夏人沒什麼區別,不就是黃種猶太人嗎?”
“你的這個措辭很精準,華夏河南那裡的是猶太后裔,但不是猶太人,要知道這兩者是有區別的。”頓了一下,謝爾琴科緩緩說道:“猶太人是一個依靠宗教維繫的民族,幾百年前確實有一批猶太人遷來了華夏,但在這段歷史當中已經丟掉了自己的教統,所以算不上是猶太人了。”
李崇很費解的道:“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猶太人應該算是統一的民族吧,一個民族要麼是白種人,要麼是黑種人,怎麼可能既有白種人又有黑種人?”
“我剛纔不是說了嗎,猶太人比起其他民族來有一個特殊之處,是依靠宗教維繫的民族。作爲一個猶太人,當然首先要有猶太血統,同時還必須信奉猶太教,只有滿足這兩點纔是真正的猶太人。假如有一個人有猶太血統,但不信仰猶太教,那麼就不能算作猶太人。猶太人在歷史上顛沛流離到處遷徙,因而經常跟所到之處的居民通婚,漸漸也就具有了當地民族的血統,經過千百年的融合之後,其實很多人的猶太血統已經很少了。一個人怎樣纔算是猶太人,當然不可能去檢驗基因了,於是猶太人就把猶太教作爲鑑別標準。說到黑種猶太人,其實來源並不複雜,就是當年曾有一批猶太商人遷徙到了埃塞爾比亞,跟當地黑人通婚之後產生了今天的黑種猶太人。我倒覺得猶太人在這一點上倒是務實的,因爲任何一個民族的發展都伴隨着跟其他民族的通婚和融合,討論某個民族是不是血統純淨是非常可笑的,當然我們都知道德國納粹就是這麼可笑,因爲沒有任何民族是真正意義上的純血。”頓了一下,謝爾琴科接着說道:“在你們華夏境內根本就不存在猶太教,也沒有任何一處猶太場所,歷史上確實有猶太人遷來華夏,跟華夏人經過幾百年的通婚融合之後,他們已經變得跟華夏人沒什麼兩樣,但正因爲他們已經丟掉了猶太教信仰,所以只算是猶太后裔而非猶太人。當然了,不能完全排除有黃種猶太人存在,那就是猶太人跟黃種人混血並仍然信奉猶太教的後代,但我認爲只不過是個案而已。這兩次突擊翠峰村的敵人數量不少,先知會去哪找來這麼多黃種猶太人,就算能找來也根本沒這個必要。”
蒼浩若有所思的提出:“說到猶太人問題,最後發言權的還是底波拉,我覺得應該問一問她。”
接下來,蒼浩給底波拉打了一個電話,剛好底波拉這會兒有空,於是約蒼浩在一家咖啡屋見面。
蒼浩穿了一件風衣,把領子豎起來,還帶了一頂帽子,帽檐壓得很低,儘量避免被人認出來,這才趕去跟底波拉見面。
底波拉剛看到蒼浩就呵呵一笑:“你這樣子很想一部東瀛電影裡的那個高倉健,只不過是山寨版的……”
“這還不是被你們猶太人害的嗎。”蒼浩嘆了一口氣,把那些神秘的超級戰士說了出來,問道:“有沒有可能是先知會的人?”
“絕對不可能。”底波拉一個勁的搖頭:“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根本就沒有黃種猶太人這回事兒,在你們國家某個省份確實居住着一些人,自稱是猶太人的後代,並且申請移民以色列。我曾經爲此查閱過資料,可以證明他們確實有猶太血統,祖先有可能來自中亞或者印度。但這些人已經被漢族同化了,1841年,最後一個猶太教會堂毀於洪水,1850年,最後一個拉比——也就是猶太教神職人員——逝世,從此之後華夏猶太人徹底丟掉了猶太教統。二十世紀初的時候,曾經有人試圖恢復華夏猶太后裔的猶太教信仰,但由於種種原因最後宣告失敗。據此,我們認爲他們只是猶太后裔,而不能算是猶太人,自然也不能移民以色列。不過,也有幾個華夏猶太后裔後來被批准移民了,不過屬於個案,沒有代表性。”
底波拉的說法跟謝爾琴科基本一樣,當然底波拉要更加權威一些,蒼浩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知道嗎,猶太人號稱全世界最難被同化的民族,不管到了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一定完全保留着自己的信仰和風俗習慣。埃塞俄比亞的黑種猶太人,經過千百年的混血已經變成了地地道道的黑種人,但仍然具有猶太教信仰……”底波拉說到這裡,多少有點無奈的笑了笑:“根據目前可以掌握的資料,猶太人成功被當地居民同化只有一例,那就是在你們華夏,我必須佩服你們華夏人的同化能力太強了。”
“你知道爲什麼同化能力強嗎?”
底波拉點了點頭:“願聞其詳。”
“其實很簡單——包容。”蒼浩非常認真地說道:“前段時間我看了霍爾曼.沃克的小說《戰爭與回憶》,其中有一個角色是年老的猶太學者,小時候因爲反對老師的宗教觀點,被老師給打了一巴掌,從此之後脫離了猶太教。後來納粹德國開始迫害猶太人,把他關進了集中營裡,結果他反而重拾猶太教信仰,變回了真正的猶太人。我覺得這個橋段其實說明了很多道理,一個人乃至一個族羣面對迫害的時候,反而更容易加強自我認同。歐洲乃至全世界都有濃厚的反猶傳統,促使猶太人頑強保持着自己的信仰和風俗,然而在華夏根本沒有反猶這回事兒,猶太人過着毫無壓力的生活,跟周圍其他民族和其他信仰的人和睦相處,漸漸反倒忘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人。”
“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底波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包容就是最大同化之道,像納粹德國那般反而是極其愚蠢的。華夏民族能夠綿延數千年之久,文化從來沒有中斷過,靠的就是這種高度包容性。”
“很遺憾的是,時代在變,我的國家也在變,如今有很多華夏人放棄了這個國家固有的包容傳統,開始逐漸走向極端。”搖了搖頭,蒼浩很無奈的說道:“他們容不得別人對自己的國家提出一點批評,時不常就指責別人乳滑了,每天瞪大了眼睛到別人的言論裡去挑刺。我覺得一個大國的國民,真的不應該神經這麼脆弱,時不常就像被捅了菊花一樣跳起來罵街。大國國民就應該有大國的心態,應該具有足夠的寬容和理性,其實別說是大國了,連小國百姓都沒這麼容易衝動。而且其中有些人甚至開始論證,華夏人的血統非常純潔,進而證明民族優越性。我一直都很想告訴這幫傻逼,這套東西在幾十年前納粹德國就已經玩過了,然後希特勒落了個什麼下場大家也都看到了。”
“那只是一部分人,你的國家不是還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嗎,這纔是希望所在。”頓了一下,底波拉岔開了話題:“先別說這些蠢人了,還是說那些超級戰士,肯定不是先知會的人,但有沒有可能是先知會從地下世界招募的僱傭兵?”
“你沒有這個可能。”蒼浩直接否定了:“地下世界的僱傭兵往往由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人混雜而成,由於身體素質比之白人和黑人要差一些的關係,極少有純粹有黃種人組成的僱傭兵隊伍。血獅僱傭兵當中華夏人的佔比極大,但也有很多其他民族的戰士,先知會有什麼必要強行拼湊一幫東北亞人,對翠峰村發動襲擊?”
“有道理。”
“所以我覺得還是跟北高麗有關係。”蒼浩若有所思的分析道:“在地下世界,純粹由東北亞人組成的犯罪組織倒是有不少,但這些組織跟僱傭兵可是兩碼事。既然北高麗幹着販毒勾當,也不能排除是不是跟某個犯罪組織結成同盟,利用這些犯罪組織來對付我。”
底波拉非常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很抱歉,我幫不上你什麼,我既不瞭解先知會的科技發展情況,更不瞭解北高麗這個國家。”
“先知會的無人機隨時可能再來,當務之急是破解這種無人機的隱身技術,既然你幫不上什麼忙,我就只有寄希望於卡科日亞那邊了。”
“這幾年來,我一直都不知道何西亞暗中在幹些什麼,現在看來其實是四大先知早就在防備我了。”底波拉冷冷一笑,接着說道:“他們不想讓我知道太多,很多事情都是悄悄進行,這一次只是出動了無人機而已,接下來幹出來其他事情也不足爲奇。”
“你說得對,必須防備先知會還有其他武器……”蒼浩苦笑着搖了搖頭:“僅僅是這種無人機已經很讓我頭疼了,每出動一次就會讓我蒙受一定損失,我過去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