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彬煥提出：“我們要不要也檢測一下水質？”
“當然。”蒼浩點點頭：“馬上開始吧。”
先前黃彬煥取出的水樣，已經進行過檢測，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如今已經有了明確的線索，重新進行檢測，結果果然發現大量鐵線蟲的蟲卵。
正因爲鐵線蟲實在很常見，在水中發現蟲卵非常正常，所以當時沒有引起關注，估計水利局和自來水總公司那邊也是因此纔給忽略了。
蒼浩接下來又檢查了一下水過濾系統，結果在過濾層中同樣發現了大量鐵線蟲的蟲卵，如果不是因爲蒼浩投入巨資修建了這個水過濾系統，所有這些蟲卵恐怕已經被血獅僱傭兵喝下去了。
當然，這種鐵線蟲是屬於變異的，但具體有什麼地方不一樣，還需要經過研究才能知道。無論如何，就檢測本身而言，能夠發現鐵線蟲的蟲卵，但不可能發現這種鐵線蟲有着如此可怕的危害。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墨師長呼了一口氣，把事情經過梳理了一下：“東瀛人培養出這種鐵線蟲，投放到了翠峰溼地當中，我推測他們投放的應該是成蟲，而成蟲產下大量的蟲卵污染了水源。很多人因爲飲用了被污染的水源，蟲卵進入身體發育爲成蟲，促使這些人做出自殺舉動。”
黃彬煥很奇怪的道：“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來自翠峰水庫的水源覆蓋了廣廈很大面積的城區，按說這個城區應該已經全部被感染，但自殺的人好像不是很多。”
這個問題是林言回答的，畢竟她是醫學專家，對這方面的知識多少也有些掌握“這個不難解釋，水中的任何病毒、細菌和寄生蟲卵，其實都很容易殺死。只要把水燒沸了再喝，基本上絕大部分都可以殺死，所以這種鐵線蟲說可怕確實可怕，說不可怕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要養成良好的衛生飲食習慣就可以避免感染。”
墨師點了點頭：“雖然東瀛人的生物工程技術很牛，能夠把鐵線蟲改造成專門感染人體，但不管怎麼改造也畢竟是生物而不是神物，需要遵循生物的普遍特性，極少有生物可以在沸水裡生存下來。”
黃彬煥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沒被感染的人，基本上都是沒有接觸過不潔水源。而凡是被感染的人，肯定是最近的生活有不注意的地方。”
“對。”墨師又點了點頭：“或者是他們飲用了沒有燒開的水，或者就是他們外出遊玩的時候，接觸過自然狀態的下的水源。比如在被污染的水中游泳，這有可能會讓蟲卵侵入身體……當然了，我也只是推測而已，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蒼浩立即說了一句：“我覺得你的推測非常有道理，我推測很多人可能是在洗澡的時候被感染的，要知道熱水器一般加熱也就是五六十度，沒有人會把水燒開了拿來洗澡。”頓了一下，蒼浩補充道：“也就是說，翠峰水庫被污染之後，不只是飲用水，生活用水也不乾淨。”
黃彬煥嚇了一跳：“這也就是說，這幾天沒洗澡的人反而非常安全，倒是洗過澡的人才危險。”
“沒錯。”蒼浩苦笑着點了點頭：“這樣看起來，事情還是多少有點諷刺，按說良好的衛生習慣纔是避免疾病的最基本手段，偏偏有人因爲太愛乾淨反而得病了。這幾天偷懶沒洗澡的人，倒是撿了一條命……”
墨師也是苦笑起來：“確實非常諷刺。”
蒼浩在旁邊聽着大家的討論，想通過大家的意見彌補自己推測的不足，而墨師這句話至關重要。於是蒼浩立即吩咐墨師：“調動矩陣系統，在網上發佈信息，要求大家近期不要接觸自然水源，如果沒有足夠的瓶裝飲用水，也一定要把水燒開了之後再喝，尤其是儘量不要洗澡。”
墨師馬上開始操作了：“好的。”
蒼浩想要把這些最新信息告訴廖家珺，讓廖家珺發動警方資源儘量把信息擴散出去，熟料剛拿出手機，廖家珺主動把電話打過來了：“見鬼……麻煩了……”
蒼浩心頭一沉：“怎麼了？”
“醫院方面給兩個感染者用了廣譜驅蟲藥物，結果……”深吸了一口氣，廖家珺哽咽着道：“這兩個感染者全都死了……”
一般來說，廣譜驅蟲藥物可以有效驅除人體內多數寄生蟲，所以醫生使用廣譜驅蟲藥物並沒有錯誤。
然而，這兩個感染者剛服下沒多久，身體就出現劇烈的痙攣，最後吐血而死。經過初步檢查，一個感染者死於心臟病，另一個感染者則是腦出血。
兩個感染者的死因並不相同，但既然都是服用了廣譜驅蟲藥物之後才發生死亡，就不能不懷疑是廣譜驅蟲藥物有問題。
當然，不是說廣譜驅蟲藥物本身有問題，這類藥物處於非處方藥，不要說是醫院，在藥店裡都隨便買，從來沒聽說過吃死人。真正的問題在於，變異鐵線蟲與廣譜驅蟲藥物之間可能存在排異反應，也就是說變異鐵線蟲對廣譜驅蟲藥物免疫，變異鐵線蟲接觸到廣譜驅蟲藥物之後會試圖清除掉有效成分，而在這個過程中對人體產生劇烈的刺激，導致這兩個感染者死亡。
“剛剛又從過來二十一個感染者，都是執勤警察攔下來的自殺者。”廖家珺真的快要哭出來了：“本來以爲，把這些人送到醫院，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可哪裡想到醫院也沒有辦法救治他們。既然廣譜驅蟲藥不管用，就需要專門研發有效藥物，這個過程耗費的時間可就不好說了，有可能只需要幾天，有可能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
“主治醫師怎麼說？”
“他完全傻眼了……”廖家珺非常痛苦的搖了搖頭：“那兩個感染者死了之後，他抱頭蹲在走廊裡面哭，一個大男人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他認爲自己對這兩個感染者的死亡負有責任，但我覺得整件事情還真不能怪他，畢竟過去誰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專業知識和經驗。”
蒼浩哭笑兩聲：“哭又有什麼用，如果哭能解決問題，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哭，儘管我從來流不出來眼淚。”
“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給感染者注射鎮靜劑，讓他們儘量處於昏睡狀態。但人數越來越多，這種辦法也不能持久……”頓了一下，廖家珺又告訴蒼浩：“另外，還有五個人又自殺了……”
“鐵線蟲發育成熟後驅使人類自殺，獲得重新回到水裡的機會，如果人體沒有接觸到水，那麼鐵線蟲會自行從人體內鑽出……”蒼浩一邊思索着，一邊緩緩說道：“如果讓感染者長時間處於昏迷狀態，是不是鐵線蟲都會自行排出，然後人體內也就乾淨了？”
“我之前跟主治醫師還真討論過……”廖家珺重重呼了一口氣，接着說道：“主治醫師認爲，交配和繁育後代是任何一種生物的本能，鐵線蟲荼毒人類的起因只是保持族羣的繁衍生息，當然有人故意利用了鐵線蟲的這個特性。如果人體長時間沒有接觸到水，鐵線蟲出於交配和繁衍的需要，可能會急不可耐自行離開人體，但也只是一種可能。有部分鐵線蟲會這麼做，仍然會有部分鐵線蟲留在人體中，繼續試圖驅使人類自殺。另外，這個可能跟個人體質也有一定關係，有的人會排出鐵線蟲，有的人則不會。根據院方觀察，目前有兩個感染者始終沒有排除任何鐵線蟲，只要他們沒有處於昏迷狀態就瘋狂的想要投水自盡。”
“明白了……”蒼浩感到有些絕望：“也就是說，不能指望人體可以自淨，只要沒有找到有效治療藥物，這些感染者仍然很危險。”
“就是這麼回事。”廖家珺費心費神，一直都沒有好好休息，說話聲音越來越沙啞：“普通鐵線蟲在人體內還可以存活相當長時間，這種變異鐵線蟲的生存力只會更強，我估計可以存活數年。換句話說，我們既然沒有辦法醫治感染者，就只能讓感染者繼續保持昏睡狀態，跟植物人沒兩樣。最後，鐵線蟲可能會在人體內死亡，畢竟這東西也有生命週期，不可能一直存活下去。只不過，哪怕正常人這樣一連昏睡好幾年，等到醒過來也會變成半個白癡，更不用說鎮靜劑本身還有很大的副作用。”
“菁華大學那邊怎麼說？”
“他們能有什麼辦法……”廖家珺又是苦笑起來：“他們現在正對鐵線蟲樣本進行研究，找出用哪種藥物可以有效殺滅，而且又不至於對環境造成太大影響。總不能殺掉了鐵線蟲之後，水質變得有毒連其他生物也不能存活，人類更不能喝了。估計明天早晨應該就會有結果，然後水利部門和自來水總公司會馬上採取行動……哦，對了，就像你說的一樣，這兩個部門先前對水質化驗，其實是發現了鐵線蟲蟲卵的，但因爲處在國家標準之內，所以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