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錢罐猶豫了片刻,覺得事情還是不能耽擱,萬一出了什麼亂子呢,所以硬着頭皮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給屋裡甜甜蜜蜜的兩個人提醒。
“進來吧!”鍾夜辰道。
錢罐進來後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一樣,而實際上雲初跟鍾夜辰什麼都沒有做,就是在那裡聊個天,順便拉了下小手,連親都沒親上呢,錢罐就來了。
“少爺,雲初姑娘,外面……雲家的夫人求見!”錢罐道。
“不見!”鍾夜辰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雲家的夫人,敢來這裡的,除了沈玉凝還能有誰,佟月蘭反正是沒有那個膽子過來的。
雖然這是雲初的親生母親,但她的所作所爲讓人寒心,若不是她,雲初怎麼會被人擄走呢。
錢罐尷尬了,拿目光偷偷的去瞟雲初。
雲初不像鍾夜辰這般,她耐着性子讓錢罐繼續說,“她要見我嗎?可說了有什麼事兒?”
“她要見的是您,但具體什麼事兒她沒說,不過她說了,這次她就在門口見見您,絕對不讓您離開侯府。”錢罐道。
沈玉凝這麼說,就是爲了讓雲初和鍾夜辰放心,不離開侯府,雲初便不會有危險,看來她這是非要見到雲初不可。
雲初嘴上怨恨,可心裡卻下不去那個狠心,不管沈玉凝曾經和現在如何對她,她都是自己的娘,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兒了,雲初要起身去見,可鍾夜辰卻拽着她的胳膊,“你還要去見她嗎?上次若不是她,你又怎麼會被擄走,我不讓你去。”
雲初眉目柔和,眼帶笑意,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人都來了,見見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就在侯府,能出什麼事兒,若你不放心,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上次是個意外,我保證以後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鍾夜辰還是不想要雲初去見沈玉凝,不過雲初都這麼說了,他也知道雲初的脾氣,便冷着臉拉着雲初的手去了大門口。
沈玉凝帶着桂圓,遠遠的瞧見雲初跟鍾夜辰拉着手出來,她的心裡五味陳雜,曾經那個總是笑着喊自己孃的女孩,好像跟自己漸行漸遠了,來不及感傷,因爲今天她來是有很重要的事兒要來求雲初的。
“雲夫人,有什麼事兒嗎?”還是疏離的雲夫人,那聲娘,就哽在喉嚨裡,可雲初卻喊不出。
沈玉凝擡頭看了眼鍾夜辰,似是想要單獨跟雲初說話,鍾夜辰早一步看穿她的意思,冷聲道:“雲夫人有話就說,我不放心讓初兒跟外人單獨相處,畢竟上次差點兒遭了歹人的毒手。”
鍾夜辰也是真的生氣了,他堂堂男子漢,不能對一個女人動手,更何況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真正的岳母,但是抱怨幾句,也不是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兒吧。
鍾夜辰話中的譏諷,讓沈玉凝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張了張嘴,“雲初,當時都是我一時糊塗,都是我的錯,你若是心裡有怨恨,那就衝着我來吧!”
雲初的秀眉皺了一下,“你是說那天的事兒都是你所爲,迷情香是你下的,那幾個歹人也是你找的,還想讓他們毀去我的青白?爲什麼?”
明知道真相併非如此,不過雲初還是問了出口,心裡的疼又加劇了一下。
沈玉凝今天來就是爲了給雲歸頂罪的,如今的雲家風雨飄搖,根本架不住侯府的怒氣,而云歸本來就不服衆,若是讓雲家的那些個分店的掌櫃的知道雲初是這樣的人,雲歸在雲家就更沒有威嚴了,所以,她迫不得已,而且子不教,母之過,是她沒有管教好兒子,所以她來頂罪,也沒什麼不對。
“我一時糊塗。”這個理由她還用上了癮了。
雲初的嘴角泛起冷笑,“一時糊塗?雲夫人,我們母女一場,我對你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你雖然恨我,討厭我,但用迷情香這種下作的手段,你還不屑於用,何況你若是真想對付我,直接讓人娶了我的性命便是,何故要多此一舉的毀了我的青白呢。”
“我……”沈玉凝知道早晚會查到雲歸的身上,所以爲了保住雲歸,才主動過來頂罪的,可聽雲初的意思,她似乎已經知道了幕後的主使是誰了,沈玉凝的心裡咯噔一下。
“雲夫人,雲歸好歹也是個男子漢,敢做不敢當嗎?讓你來給他頂罪?我以爲他還有三分的血腥呢,卻不想是這種陰險毒辣卻又膽子小的慫包,難怪雲家在他的手裡,一天不如一天,我奉勸您一句,若是再由着他這麼胡鬧下去,雲家遲早要亡在他的手裡,雲家的今天,是我爹辛辛苦苦了一輩子纔打下來的,就這樣毀了,您不覺得可惜嗎?”雲初想到雲慕揚,渾身帶着一股子的煞氣,因爲想到雲慕揚,她便想到自己連祭奠都不被允許的事兒。
沈玉凝臉色微變,雲初的話雖然刺耳,但句句是真的,她雖然不懂生意,但知道雲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以誠信爲先,老爺在世的時候做事也是光明磊落的,可如今的雲歸……做事不計後果,而且雲家香坊的名聲,真的快要被他給毀了。
“不是雲歸,真的不是雲歸!雲初,你相信我,是我一時糊塗,我恨你,我討厭你,所以……”
“夠了!”雲初厲聲打斷,“雲夫人,告訴雲歸,好自爲之吧!”
沈玉凝見雲初轉身欲離去,不行,她就是要雲初不追究雲歸的,這麼讓她回去了,恐怕再難相見,所以她衝上前拉着雲初的手,眼中含着淚,那是一個母親的眼淚,但卻不是爲她而流,眼前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不能相認,雲初的心裡比誰都不好過。
“雲初,就算是雲歸所爲,可他也是糊塗了,你也知道,他自小養在鄉下,心性單純,禁不住外人的挑唆,所以纔會做出那樣的事兒來,你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你看在你替他在雲家呆了十幾年的份上,繞過他這一次,我只有他了,我真的只有他了,我不能再是去他!”沈玉凝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下來,卻激不起雲初心中的一點兒柔軟。
不是她心狠,而是她覺得沈玉凝太過殘忍,別說她是雲家真正的大小姐,就算不是,真的是孩子被掉包了,可那又如何,她並沒有說過要留在雲家啊,自小得不到母愛,還跟父母分離,她也很無辜,憑什麼,雲歸就是可憐人,而她就是那個虧欠的人呢?
受了委屈都不能找人算賬的嗎?
豈有此理。
鍾夜辰聽着沈玉凝的話,越聽越不對,“雲夫人,殺人查明,欠債還錢,雲歸有膽子對雲初動手,那就該想過後果,我已經把那三個賊人和訴狀送至衙門,雲歸就等着吃牢飯吧!”
“不可以,小侯爺求求您,給雲歸一次機會吧,我保證以後他都不再招惹雲初,見到雲初都離的遠遠地!”沈玉凝一聽雲歸要去吃牢飯,她怎麼捨得,不顧臉面的去哀求鍾夜辰,其實鍾夜辰在沒有跟雲初商量之前,並沒有那麼多,他只是氣不過而已,偏偏沈玉凝的。
可沈玉凝當了真,因爲她知道擄走人是什麼罪過,何況這人還是爲來的侯爺夫人。
沈玉凝見鍾夜辰無動於衷,便改而去求雲初,“雲初,我求你了,放雲歸一條生路吧,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他是你爹的兒子啊,你爹對你很好,不是嗎?”
雲初沒有回頭,眼角的淚卻已經不由自主的滴了下來,看的人有些心疼。
“我只問你一句,若是不巧這次雲歸得手了呢?我被那三個歹人欺負了,你當如何?”雲初苦澀的笑了笑。
她的聲音不大,也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抱怨,沒有憤怒,平平淡淡的如尋常聊天一般。
可這句話給沈玉凝帶來的衝擊着實不小,若是雲初真的受辱了,她會如何?她會心疼嗎?會這般來求人嗎?若真的那樣,雲初會不會尋了短見,會不會被人唾罵嘲笑,又會不會被侯府拋棄?
沈玉凝不敢往下想了,她真的害怕了。
“雲初,我……”
雲初擺手,示意沈玉凝不要說下去了,“不用說了,如果是我,你會無動於衷的,我知道,既然你說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好,我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這次我可以不讓雲歸去吃牢飯,但這事兒沒這麼容易算了吧?”
“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我一定都給你!”沈玉凝知道做錯了事兒是要付出代價的。
雲初閉上眼,讓眼淚乾涸,“我要雲家……”
“你要雲家?”可雲家是雲歸的啊?若是把雲家給了雲初,雲歸怎麼辦?
“呵呵,別害怕,我不要整個雲家,”雲初自嘲的笑了笑,“我只要雲初在晉城的一間鋪子,對我來說,雲歸的命還沒有那麼值錢,不值得整個雲家來交換。”
只是一間鋪子,沈玉凝放下心來,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