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見雪蘭吃了三枚荔枝,便俯在雪蘭耳畔低聲道,“小姐,大人讓您吃完荔枝告訴他一聲?”
雪蘭撫掉手上的荔枝皮,轉眸看向南月,“他又有什麼花樣?告訴他什麼?”
南月紅着臉,聲音細小得如蚊鳴,“他說……他說讓您給他寫張字條告訴他喜不喜歡……”
雪蘭臉一黑。
盛信廷可真敢說話,就把這些話告訴給南月一個未許配人的丫頭了?!他是怎麼想的!瞧着丫頭臉紅的,南月定是猜想他和她在一起時,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喜不喜歡的話呢!
雪蘭咬着脣,拿着帕子拭過手,“你去告訴他,不可能。”
“別,小姐。”南月哀哀的請求起雪蘭來,“您要是不寫,奴婢沒辦法交差……”
雪蘭看着一旁的南月,伸出手指狠戳了南月的額頭一下,南月揉着頭笑了起來。雪蘭便來到書案旁。
她提起一支筆來,南月在一旁極有眼色的幫她磨墨。
想到那葉子上還掛着水珠的妃子笑,雪蘭心裡泛着甜蜜,盛信廷確實十分用心了。
想到這裡,雪蘭持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喜歡”,隨即把字條撕了下來,交給南月,“給他送去罷。”
南月忙着拍好字條出了正房去。
到了半夜,雪蘭正睡得酣甜,忽然她腰間一重,雪蘭睜開眼睛,入目的又是那雙溫柔的眼眸。
雪蘭不耐煩的推着盛信廷,聲音壓低了許多,“你怎麼還天天來啊!”
盛信廷低低着一笑,“你不是說喜歡我麼?我就忍不住又來了。”
雪蘭一怔,馬上反應了過來,“喜歡你個大頭鬼!”
日防夜防,雪蘭沒想到自己中了盛信廷這個狗東西的奸計。
可是她的聲音大了許多,隔扇門外傳來了洛璃的聲音,“小姐,您是喚奴婢麼?”洛璃的聲音響完,緊接着便是她趿鞋之聲。
盛信廷的手一緊,把雪蘭摟在自己的懷中。
若是洛璃現在進了來,雪蘭乾脆不要做人死掉算了。
雪蘭推開了盛信廷,支起身
來,“不用了,我就是喝了口茶,現在已經喝完了,你睡罷……”
洛璃哦了一聲,隔扇門外亮起了燈光,洛璃的聲音離門越來越近了,“小姐,要不奴婢幫您添茶罷。”
就是這道燈光,讓雪蘭和盛信廷看清了彼此。盛信廷已經鬆開了雪蘭的腰身,他正一臉壞笑的把兩隻手臂枕在頭下,一副不怕見人的模樣。
大半夜裡,雪蘭牀上躺着這麼一位大刺刺的男人,她還有什麼臉活着?!就算衣冠再整齊,雪蘭也有嘴說不清。
雪蘭真是害怕了,她不等洛璃打開內室的門,先坐起身來向着門口道,“你不必進來了,一有燈光我又該睡不着了!”
雪蘭的聲音有些尖厲,嚇了洛璃一跳。洛璃急忙吹滅了手上的燭臺,小聲道,“那小姐早些睡罷。”
房裡又黑了下來,雪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而雪蘭卻在這時感覺出身邊之人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着,他竟然在偷着笑她!
雪蘭狠捶了盛信廷的腿一下子,盛信廷坐了起來,一把抱住了雪蘭,在她耳畔低語道,“你要謀害親夫麼?”
那股呼出的熱氣又癢癢的襲在雪蘭的耳畔,雪蘭臉上發熱,她去推盛信廷,怎奈盛信廷臂力過人,就是不鬆開她。
雪蘭推着盛信廷,“你快回去罷,這麼晚了出來跑什麼?萬一遇到好人可怎麼辦?!”
盛信廷在黑暗中一挑眉毛,自己心上的女人可真是與衆不同。旁人若是擔心別人都會說,你快回去,別遇到壞人。她倒好,非要說別遇到好人……難道他就是壞人麼?!
盛信廷張口輕輕咬了雪蘭的耳朵一下,雪蘭耳朵一熱,就是一瞬間,他又鬆開了她。
“我這個壞人回去了,你也早些睡罷。記得給我寫信,再多寫些喜歡的字樣來。”盛信廷在黑暗中依然握住了雪蘭的手。
雪蘭狠捏了盛信廷的手,盛信廷也不掙扎,任由雪蘭去捏。
雪蘭哪裡會真去捏疼盛信廷,不過用力的按了一下,便鬆開了他。
盛信廷起身幫着雪蘭放下了帳幔,這才翻身出了窗子。
黑暗中,雪蘭躺回到牀上,她縮在被裡輕輕的揉了一下被盛信廷咬過的耳朵,臉紅得更厲害了。
深夜,似乎成了他與她相會的時刻。雪蘭咬着牙心裡罵了盛信廷一句,卻在罵過他後笑着抱着被子睡着了。
***
淳親王府裡,青沙躬身在書案前,不敢直起身子一下。
從他回稟了沐恩侯府裡的事,他就沒聽到主子的任何一句話。若是新跟在主子身邊的人,定然會以爲主子在思考,可是作爲跟了主子這些個年頭的青沙卻知曉,主子生氣了。
過了許久,青沙終於聽到一聲似輕嘆一般的聲音,“你下去罷。”
青沙如逢大赦,忙着躬身退出去。出去後,他纔敢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淳親王一個人坐在書案後,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牽動着的表情,看不出喜,亦看不出惱怒來。
淳親王慣常會藏起心思來,若是不笑時,便是心上有事。這一特性,只有跟着他久的人才知曉。
就如現在,淳親王心裡早已經如翻江倒海般的攪動着。
從很早之前,他就已經從青沙那裡知曉盛信廷深夜去見雪蘭的事了。他們還一起出去看過星星,在沐恩侯葉世涵過世之後盛信廷還去陪過雪蘭。青沙回來報說,那晚聽到了雪蘭在房裡發出低低的哭聲。
這些他都可以忍着,因爲他要的東西更高,他必須學着忍。可是,這個盛信廷竟然開始走起明路來,讓許多人都知曉他盛信廷是屬意於葉雪蘭的。這是淳親王不想看到的。
淳親王的嘴脣抿得緊緊的。
盛信廷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接受她的機會啊!還有她,只消一句話就可以拒絕了盛信廷,爲什麼她不肯說出來呢?難道盛信廷有自己做得好麼?自己已經告訴過她,待到他成功之時,定然會給她一份她想要的交待。這樣難道還不夠麼?他何時這麼在意過一個女人?她爲什麼還不知道滿足呢?!
淳親王的手指緊緊握着,直握得結節發白,還不肯鬆開了手。
他一定要讓她知道,到底選擇誰纔是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