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六劍客主場不敗金身告破,也真是個小小的遺憾。
這個夏天過後,六劍客雖然依然存在,但鐵定不再是一個團體。拉伊奧拉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五位少爺的轉會工作,而今年他們面臨的對方俱樂部,和去年大不相同,諸多豪門來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所以,以六劍客爲名的主場並不多了。
賽季行將尾聲,除開今天的巴倫西亞,本賽季維克多球場只剩下三場德乙聯賽,而這三支球隊很難給馬迪堡造成麻煩。可以說,如果今天能保持不敗,六劍客自進入一隊以來主場不敗已然成定局,將來這多少也是個小小的傳說。
不過木已成舟,說再多也沒有用,何況還要把責任栽在自己兄弟頭上,六劍客沒那麼矯情。
默姥爺今天這個狀況,大家不管不行了。明顯是心裡有事,兄弟們再聽之任之,也太沒心沒肺了,沒個當兄弟的樣,說好的江湖道義風雨同舟呢?
六劍客在球場內外性格迥異,各有各的特點。
卓楊最壞,六個人裡屬他狡猾,什麼惡作劇出壞點子,就他來得快,球場上陰人整人也都是他挑頭,一肚子壞水,一塊兒喝酒時也只有他偷奸耍滑胡攪耍賴。
刀疤裡貝里最燥,在館子裡拍桌子罵服務生除了他沒別人,盡顯低素質。走大街上一個沒攔住就跟別人吹鼻子瞪眼,活脫脫一個地痞流氓惡棍下三濫。而且,就屬他最摳門,花他的錢比剜他的肉都難。半夜裡睡不着經常聽見裡貝里瞅着存摺上的數字笑得咯咯咯,很瘮人。
小豬施魏因斯泰格最逗,他就是哥兒幾個的開心果,心裡多煩悶見了小豬準能把你逗樂了。而且小豬嘴裡永遠不缺各種稀奇古怪的渾段子,有些段子隔上三年想起來,照樣還能把你笑得走不了道,非得手扶着街邊的牆緩過來勁才行,路人看你就像是個神經病。小豬要是能說一口流利的北京話,他一個人就能擺平德雲社。
屠夫德容最憨,對誰都和和氣氣,甕聲低語一點都不像他五大三粗雷震子的外形。一言不合就讓人去他家吃燉肘子,端起酒杯就是你隨意我幹了。再怎麼捉弄他,他也不會紅臉,走路都怕踩死螞蟻。當然,你千萬別惹着他,更別去惹他的兄弟。
二哥蒙託利沃最騷,這一點根本毋須多言。但凡有美女在場他就來勁,臭顯擺個沒完沒了,九千年道行的九尾狐狸精都要喊他一聲師叔。無酸詩不張嘴,醋廠老闆都是他孫子。興奮劑什麼的對他來說就是多餘,讓一騷娘們兒在肚皮上寫上‘蒙託利沃我愛你’‘裡卡多你最帥’掀給他看,那比啥興奮劑都補腎。不過,蒙託利沃堅持認爲卓楊比他更騷。
姥爺默特薩克最穩,從不見他慌慌張張,房子着火了他照樣對着鏡子把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纔出門,還順手把門邊的電燈開關拉了。他和老將斯圖伯納爾在一起聊天,不看臉光聽聲音你還以爲他是東德酷哥的爸爸。哥兒幾個誰有正經事都喜歡找他商量,六個人裡屬他言談舉止最靠譜,檯面上的人物。
現在最穩的默姥爺鐵定遇上事兒了,可他又不願意說,渣叔都套不出他的話來,哥兒幾個有點抓瞎。今天誰也別去聚會了,都輸球了聚什麼聚?先解決姥爺的事情吧。兄弟們一商量,做出了分工。
刀疤裡貝里帶着他的瓦西芭,去找默姥爺的女友謝莉爾,看能不能打聽點什麼。二哥和屠夫跟默特薩克的家人比較熟,這二位去默姥爺家看看情況。小豬去找戈麥斯,看看火槍手是不是知道點什麼。至於卓楊,他負責陪着默特薩克,再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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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爺,陪我喝兩杯。”卓楊拉上了默特薩克,姥爺沒有拒絕,也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跟着卓楊走了。
兩個人來到運河邊的一條小酒廊,稀落三兩的酒客和他們打着招呼,卓楊和默特薩克找了個偏僻的屋檐下臨河而坐。不遠處有幾個小孩子在水邊玩耍嬉戲,天空繁雜的恆星宛如鑲嵌在深藍色絨布上的寶石,敞廊中小酒保和相熟的客人輕聲在打趣。這一切,都讓初夏之夜顯得格外安靜和祥和。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卓楊沒有問什麼,他和默特薩克並排而坐看着河水,河面上的涼風徐來讓人覺得很舒服。看似沒有怎麼喝手中的酒,但不大功夫小小啤酒瓶就空了好幾個。
“今天,我真的很對不起兄弟們……”許久,還是默特薩克打破了沉默:“要不是我,咱們應該能拿下比賽,至少也可以是平局。都怪我,咱們的不敗記錄……”
“我不這麼看,佩爾。”卓楊打斷了默特薩克的自責:“今天沒有拿下對手的唯一原因,是因爲咱們還不夠強。如果我和小豬他們能一口氣打進五個或者六個球,你便是再失誤兩次,又有何妨?”
“所以,失利不是你的錯,是因爲咱們還不夠強大!”
卓楊對比賽的解讀讓默特薩克口瞪目呆:話還可以這樣說?他認爲這是卓楊在安慰他,其實那是卓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比賽已經過去,不管失利的原因是什麼,它都已經過去了。哥倆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這樣的星空下,並不是應該談論足球的好意境。
“謝謝你,卓楊。”兩個人輕輕一碰,再次陷入沉默。
卓楊和默特薩克他們認識快兩年了,無論是因爲臭味相投還是一見如故,大家迅速成爲了好兄弟,男人和男人之間有時比男人和女人之間更加講緣分。兄弟並不像女人和閨蜜那樣無話不談無話不問,男人有男人的相處方式。
默特薩克願意說,卓楊自然願意聽,可兄弟不想說,那就不說好了。
卓楊只想讓默特薩克明白:
——兄弟,你需要的時候,你知道,我總在這裡。
夏天的夜色,總是掛着迷人的色彩,有點深沉卻帶着浪漫。天空的雲朵在晚霞的映射下,五彩繽紛,幽悠的明豔着自己的美麗。
又是過去了許久,默特薩克說:“卓楊,帶我去聽你彈鋼琴吧,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