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趕到的時候，布斯克茨已經不哭了。
根據賽程，剛過去的國家德比第三戰，本應該是在明天，西甲第26輪大部分比賽都排定在明天或者後天。皇薩之戰能提前，是皇馬爲了給其後的歐冠客場挑戰曼聯多一點備戰時間，特意向職業聯盟提出了申請。
七天裡三場比賽都是重量級，但兩場國家德比畢竟都在國內折騰，而且細品起來冠軍盃份量還是要更重一點。皇馬的請求也得到了巴薩的同意，兩家豪強類似的操作早不是第一次，與人方便以後同樣情況自己也方便。
這麼一來，皇馬得到了相對合理的備戰間歇，而巴薩在伯納烏踢完後，距離下一場和拉科魯尼亞的比賽，還有足足七天時間。繁忙的賽程裡，七天間隔稱得上悠然。
所以晚上散場後，巴薩這次沒有車馬勞頓急着連夜走高速趕回去，而是就地歇息，明天中午纔會飛回巴塞羅那。
巴薩全隊下榻在卡斯特亞納大道上的麥格納別墅（Villa Magna）酒店，這裡距離伯納烏球場只有十分鐘步行距離。而卓楊和皇馬隊友賽後歡聚的地方，就在緊貼伯納烏的拉埃斯基納烤肉館（La Esquina）。
它有多近呢？坐在裡面通過落地大玻璃窗可以直接看見球場草地，這也是它的賣點之一，拉埃斯基納烤肉館本就是宏偉的伯納烏建築的一部分。
比賽期間這裡是不會營業的，賽後雖然很晚了，但只要不想跑路的皇馬球員有預約，拉埃斯基納烤肉館當然不會介意折騰一下。平時這裡就很貴，不是一般工薪可以窺視的地方，爲了皇馬球員而加班，可以更貴一些。
在喧囂的慶祝宴上接到傑拉德·皮克的電話之後，卓楊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和小布這樣一位昔日‘死心塌地粉’鬧翻，終究不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卓楊借勝利聚會撒歡，何嘗不是在排解心中的鬱悶。
那一年‘馬科斯偷表事件’中小布仗義捱揍和仗義執言，讓卓楊十分念他的好，雖然痛毆馬科斯算是爲小布報了仇，但在這方面，卓楊是個心淺的人，他會一直記着別人對他的好。
離開巴薩後冷落了小布，卓楊些微負疚感，三番五次不依不饒後，定平了臉教訓他，這是卓楊的性格，負疚和懲罰並不衝突。
這小子也太小心眼了吧？趕去麥格納別墅酒店的路上，卓楊心說。男人和男人真沒必要聯繫得那麼緊密，又不是兩口子，雖說一年多的確有點過分，可你不也沒主動聯繫我嘛。
但細琢磨之下，又感覺小布應該不會單純小心眼，他又不是那啥，不會愛上男人。布斯克茨和他的模特女友同居一年多了，而且據卓楊所知，那個叫特蕾莎還是翠茜的女孩已經是小布的第二人或者第三任女友了。
雖說看卓楊不順眼，但小布在他離開巴薩的這兩年裡並沒有口出惡言，沒有說任何不利於卓楊的話。實際上，他很可能就沒說過話，小布是個寡言的人，大家對此也都習慣了。
皮克說讓卓楊最好不要帶別人過來，而且皇馬其他人也的確和巴薩那邊不是很熟，沒到可以見證彼此尷尬的程度，所以卓楊也就一個人趕去了麥格納別墅酒店。
酒店內部的小咖啡廳裡，因爲時間很晚了，其他客人並不多，有兩對情侶模樣的男女不知在嘀咕什麼，卓楊進來後直奔最裡面的角落。
小布在這裡，還有小杰、梅老闆、小法和佩刀，就他們五個。
這五位算是個小團伙，昔日號稱‘拉瑪西亞87同級生’，雖然小布是88年生人，但他被‘允許’跳級。
梅老闆、小杰當然不用說，和佩刀也算輸，卓楊便和小法點了點頭，然後坐在梅西挪動屁股給他讓出來的長沙發上。
小杰攬住小布的肩膀：“卓楊來了。”
小布慢慢把頭擡起來，眼圈還是腫的，但已經沒有了眼淚。
電話裡聽小杰說，比賽還沒結束，小布被罰下去後，就一個人在更衣室裡抹眼淚。後來散場了，他們幾個發現他情緒不對，便來安慰了幾句。可沒想到，不安慰還好，聽見勸小布反而收不住了，有一陣哭得其他人既悲傷又尷尬。
外表上小布是個五大三粗的糙老爺們兒，誰也沒見過他掉眼淚，當年讓墨西哥佬馬科斯差點把腎打壞也沒哭過。如此悲壯，小杰他們才真正關注起因爲低調寡言而一向被人忽略的小布。
“小布，卓楊過來了，有什麼話咱們哥兒幾個說說。”小杰說：“那兩年處得挺好，相互之間別置氣，借今天跟卓楊說說。”
小布看了看卓楊，嘴巴動動欲言又止的樣子。
卓楊說：“小布，我有不對的地方，可你的表達方式也有問題。今天我陰了你兩次，但你想想，前邊你陰了我多少？換成別人，恐怕就得歇着了吧？”
“小布，翻過去好不好？不管誰對誰錯咱們還是好好處。我在巴薩沒留下什麼，冠軍什麼的都是虛的，就留下了你們幾個哥兒們。兄弟……”
卓楊不知道怎麼往下說，看了看梅傑法刀，攤開手聳了聳肩。
小布也擡眼把在座幾位都看了一遍，還是沒說什麼，但也許因爲哭過之後宣泄了情緒，眼神中沒有了一直以來的鬱氣，顯得清明。
小杰一拍腦袋：“小布啊，你不會是因爲和特蕾莎分手了，把氣撒在卓楊頭上了吧？……你這……還真會挑人，我怎麼說你？”
卓楊嘴角猛抽抽，他哪裡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小布終於說話了：“和她有個屁關係……”一邊說還一邊猛搖頭。
卓楊問到：“怎麼分手了？挺聰明可愛一女孩子，那會兒去我那吃火鍋三分鐘學會用筷子，還給你夾菜來着。不會是把你綠了吧？那孫子是誰，我找人廢了他。”
小布：“……”
“別瞎猜，沒有的事。”小布說：“……去你那吃火鍋的是阿納絲希雅，你在那會兒就分了。”
“哦——”卓楊想起來了，自己記岔了，老毛病。“那是這個……特蕾莎把你綠了？”
小布趕緊解釋：“沒有的事，就是分了，普普通通就分了。”
“爲啥呀？”
“跟阿納絲希雅一樣，也是……也是嫌我話少，嫌我悶。”
卓楊：“……”
這幾沒轍了，狗改得了吃屎，小布不可能改變成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