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一章 老英雄與世長辭

早上起牀後,卓楊顧不得從阿爾卑斯山透過來的寒冷,上身只套上一件鬆垮垮的薄毛衣就開始了練琴。但最近他沒什麼心思去鑽那些名家名曲,信手彈起了《我的祖國》。

還有《英雄讚歌》、《黃河大合唱》等,這些都是他兒童時期剛開始學鋼琴就學會了的曲子,最早背譜也是背的這些,熟得不能再熟了,五十年不去彈琴也忘不掉。每當卓楊彈起這些曲目的時候,就會浮想起自己童年時被母親每天舉着雞毛撣子,威逼着練琴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但今天彈起這些曲子,卓楊想的是老穆的父親穆叔。穆叔是老軍人,卓楊小時候每當給他彈這些革命歌曲時穆叔便撇着嘴,嫌鋼琴彈出來太軟,沒有全團大合唱那麼有勁。雖然嫌棄,可穆叔還是總喜歡讓卓楊彈給他聽,聽完後繼續嫌棄。

沒彈多久,卓楊便停了下來,坐在琴凳上發了一會呆後,看看時間還行,就又給老穆把電話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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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總,晚上廣德樓有會,座兒都定好了。怎麼樣,我陪您去嘍嘍?”猴三兒哈着腰對老穆說。

廣德樓是前門外大柵欄一所老式戲園子,建成時間和巴黎大劇院、意大利斯卡拉大劇院差不多,這裡幾乎每天都有戲曲曲藝等演出,也就是‘會’。

“好嘞!”老穆晃了晃懵登登的腦袋,擠出一絲笑容。“那晚上就跟你去嘍嘍。”

老穆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反正不是難受,也不是悲傷。也許是文青們常說的那種‘空曠’,也許,是不知所措。

父親死了!

兩個多星期前,老穆的父親穆叔終於還是沒能再次走出病房,病故於腎臟衰竭,享年76歲。

老穆在西安送走放假來探望父親的卓楊後,自己又待了一個星期看情況還是那樣,便給母親說了一聲也回了北京,生意上很忙,他不想太過耽誤。雖說人是走了,但老穆還是每天晚上打電話回家去,瞭解一下情況。

家裡一會兒說有了好轉,能喝稀飯能發脾氣了,一會兒又說還是糊塗誰都不認識,醫院不讓出院,就這麼反覆一拖再拖。老穆本打算抽時間再回去一趟,卻突然接到了大姐打來了電話:“趕緊回來,爸……快不行了。”

當老穆再次匆匆趕回去醫院時,父親已經在icu陷入了彌留,只是靠着不時打上一針腎上腺素在強行續命。病房外面圍滿了人,老穆很久沒見過有如此多的人圍在父親身邊了,有些他認識,比如省委辦公廳的邢叔叔,武裝部的趙叔叔。還有許多他從未見過的人,他們有的是軍人,有的已經不是了。邢叔叔告訴老穆,這些都是他父親的老部下,都是父親在不同時期帶過的兵,還有些人的命是父親從戰場上救下來的,今天都從天南地北趕來了。

每一針維持的時間間隔越來越短,醫生已經明確表示超不過兩個小時。兩個姐姐不敢放聲哭,母親被提前勸回了家去,所有人眼睛都在看着老穆。

老穆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沒有難過的感覺,只是很壓抑,壓抑到他想逃離醫院,但他知道不能。

父親緊閉雙眼躺在那裡,嘴脣不停在喃喃自語,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嘴脣已經十分乾裂。大姐用棉籤蘸着水給父親擦拭嘴脣,趴在耳朵邊哭着問他:“爸,你有什麼話,說出來,我們都記着。”可父親什麼也說不了。

兩個姐姐都要比老穆大十幾歲,穆叔有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他不認爲女人適合在部隊上工作,所以老穆的兩個姐姐高中畢業後想去參軍卻被父親訓斥後拒絕。大姐去了商場當營業員,二姐技校培訓後進了紡織廠。在單位上領了幾年微薄的工資之後,兩個姐姐先後都下崗了。大姐現在在中學旁邊經營着小飯桌,大姐夫從消防轉業後在教委上班混日子。二姐安心在家當着軍屬,二姐夫是空軍副團飛行員,飛老式殲六教練機的。

要說兩個姐姐對父親沒有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此時所有怨氣都消散無影,她們哭腫了眼,因爲父親要走了。

但老穆哭不出來!

老穆和父親沒有多少感情,從他記事起父親就沒有和他好好說過話,不是在訓他,就是在揍他,或者正要準備揍他。他知道父親把繼承軍人榮耀的使命寄託在自己身上,可他不想。因爲坐牢破滅了參軍之路後,父親的身體就垮了,但老穆還是不想當兵。那一年北京肖哥說可以幫他消案底穿軍裝,但被老穆拒絕了。或許,這正是出於他對父親的叛逆。

護士又來打了一針,距離上一針還不到十分鐘。醫生說,這種情況下,按照規定,針就不用再打了。所有人都知道,穆叔走到了他生命的最後幾分鐘。

老穆看着嘴皮不斷抖動的父親,他很想擠出幾滴眼淚來,可就是做不到,此時他沒有一丁點難過的感覺。

父親是山東人,所以自己的祖籍也應該是山東。父親13歲離開家鄉離開了自己從未見過的奶奶,跟隨部隊南征北戰,聽說奶奶去世時父親正在棗莊偷襲日軍第59師團的給養中轉站。家裡其他人在戰爭年代也已經七零八落,父親從五十年代後就再沒回去過山東老家,生活在軍隊這個大熔爐裡一輩子,父親已經不會說山東話了,而是如同許多人那樣一口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

體徵監視儀再次鳴響了報警聲,穆叔的心跳脈搏迅速變得緩慢,血壓急速下降,醫生衝老穆和邢叔叔點了點頭。病房裡擠不下這麼多涌進來的人,很多人在門外在走廊上翹首,他們都圍在了穆叔身邊。

穆叔乾裂的嘴脣不再抖動,他突然睜圓了眼睛,枯澀面容蒼白頭髮下卻依然一雙虎目。穆叔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試圖努力將頭擡離病牀。

姐姐趕緊擦掉眼淚湊到父親耳邊:“爸,你還有什麼話……”。邢叔叔也輕聲問到:“師長,您有什麼要交代的?”

穆叔沒有回答,就這樣一直盯着天花板,怒目而視一眨不眨。突然,口音濃重的山東話從他口中嘯鳴而出。

“娘——,俺去打鬼子了!!”

隨着一聲長長的出氣,穆叔溘然閉眼,老英雄與世長辭!

病房裡哭聲一片,邢叔叔一聲令下:“全體都有,送師長!敬禮——!!”

三四十個成年男人個個虎目含淚,三四十條擡起的手臂像記錄歷史的豐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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