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看了眼沈嬤嬤。
沈嬤嬤便衝着服侍的丫鬟們揮了揮手。
顏十七蹭到老夫人面前,“祖母,這事,我還真就不好說!但又不想瞞着您!您要不猜一猜?”
沈嬤嬤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老夫人伸手戳顏十七的腦門,“看看這小無賴樣兒!”
顏十七揉頭,“剛剛孃親也是戳的這兒呢!”
一個兩個怎麼都喜歡戳她的腦門啊?
本來還挺聰明一個腦袋瓜,硬生生被她們給戳笨了。
說她無賴,她都是跟誰學的啊?
還不是被趙翀給帶壞了。
想到那個大無賴,就恨不得他現在出現眼前了。
她家孃親的舉動真是給了她不小的衝擊啊!
她現在迫切需要安慰。
老夫人眯了眼睛,富有深意的感嘆道:“夕娘可不是個輕易掉淚的人呢!”
顏十七的眉毛就抖動了一下,“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祖母!”
老夫人道:“昨日咱們遇襲的事情,翀兒肯定會封鎖消息的。你母親怎麼可能聽說?而她那人,無事是不登三寶殿的。此次前來,面色凝重,明顯是有心事嘛!”
顏十七就衝着老夫人豎了豎大拇指。
老夫人嘆氣,“少來!她可是給你出難題了?”
顏十七點點頭,“皇上不是病了嘛,所以,孃親那裡有那麼點點兒的擔心。”
“就只有一點點兒嗎?”老夫人挑了挑眉毛。
顏十七抿脣,“或許比一點點還多一點兒吧!”
老夫人道:“我猜着也是!此事你別管了!他們都不是大人了,由着他們折騰去吧!我就不信了,還能折騰出朵花來。”
顏十七噘了小嘴,“我纔不想管呢!事情到了現在,還真就不是我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顏秉正再怎麼糊塗,那也是她親爹啊!
在他們和離之前,她是什麼都不想做的。
時至現在,她還沒有立場去促成好事。
就算一心向着高氏,她也不能坑爹啊!
老夫人道:“你爹孃的事情,你向着誰都不行啊!”
顏十七揪着腰間的玉佩,“其實,孃親早就存了和離的心思。不過是爲了我和哥哥,一直隱忍着罷了。”
老夫人道:“那就是個烈性的!當年就很強,但凡自己認定的事,那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有了兩個拖油瓶,總算是知道收斂了。不然,指不定已經跑到皇宮去了呢!”
“我哪裡拖油了?”顏十七一臉的委屈。
老夫人哈哈大笑,“兒女都是父母的拖油瓶!打從落地那一刻起,這當父母的心就給黏住了。”
顏十七道:“祖母真是瞭解我孃親啊!一猜就知道她想進宮。”
老夫人的笑瞬間僵住,“真的?她真這麼想的?”
顏十七皺了小臉點頭,“我覺得孃親是真的擔心皇上,不然也就不會當着我這個女兒表露情緒了。她也是沒人可求了。”
老夫人嘆氣,“都是冤家啊!那你打算怎麼辦?”
顏十七道:“這不是來求祖母了嘛!我手中雖然有青龍玉佩,但現在這個關口我要是進宮,肯定衆目所歸啊!那樣子,孃親想要低調行事就成了泡影。但是,祖母沒有玉佩,也是可以隨時進宮的啊!”
老夫人道:“你倒是會算計我這把老骨頭。”
顏十七道:“哪裡是算計,這是依仗。”
老夫人道:“這個關口,咱們衛國公府的一舉一動恐怕都會在別人的監視下。尤其是我,這個時候進宮,也會招事。但是,有一個人卻是名正言順。”
“您是說沅王妃?”顏十七抿脣。
老夫人笑,“看來,你也已經想過了啊!她作爲兒媳婦,前去侍疾,再合適不過。”
顏十七道:“可是,她不是大着肚子嘛!”
老夫人道:“不是還有一個月才生嘛!依我看,她這一胎靈活着呢!保不齊又是個男孩!”
顏十七抿嘴笑,“懌皇孫可是盼妹妹呢!”
“他個小屁孩懂什麼?”老夫人挑了挑眉毛,“沅王府現在就他一個子嗣,顯得太單薄了些。”
顏十七道:“但皇家子嗣多了,並不是好事呢!”
老夫人道:“一母所生,隔得又遠,問題不大。但要是隔了肚皮,可就不好說了。”
顏十七道:“總歸一牽扯到利益,兄弟反目,夫妻反目,父子反目,多的是。唉!人心啊!”
老夫人道:“行了,別發感慨了!那樣的,畢竟是少數。這兩天,你抽空去一趟沅王府。”
顏十七道:“最早也得後天了。龍騎將軍大婚,楊家姐姐又是我的好友,這個婚禮,我怎麼也得去露個臉啊!”
老夫人一拍腦門,“差點兒把這茬給忘了。若是你婆婆想去,你就陪着她一起吧!”
說起來,溫氏並不是個熱衷於應酬的。
她若不去,那也就只能是簡氏了。
顏十七從延益堂回到槿華院,一個人呆坐了一會兒,便倒頭就睡。
這會兒,天大地大,也不如睡覺大。
顏十七沒想到一睜眼,就看到了趙翀坐在榻前,還以爲自己是在做夢,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
趙翀抓了她的小手,放到了脣邊,沒有親,卻是下口咬。
顏十七一下子坐了起來,“疼啊!你當這是啃豬蹄啊!”
趙翀連着被子將她抱在懷裡。
顏十七道:“你怎麼這會兒回來了?”
趙翀衝着窗子怒了努嘴,“你知道這會兒是什麼時辰了嗎?”
顏十七扭頭看去,窗外黑黢黢一片。
屋裡的明亮卻是因爲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