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宮二層時,寶慶子和青松老頭已經和人打了起來,天煞門的一男一女兩築基死死堵着二層向一層出口,而那個喚作陸鱈的女修已經宰了三四十頭築基屍獸,還在試圖往三層衝殺。
鍾紫言和陶寒亭隱匿的身形直接來到祭壇門道內,鍾紫言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利用手中長劍刺入正與青松子對攻的天煞門男修後背。
“呃啊!”
那男修根本想不到誰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背後,發覺之際,冰寒長劍已經貫穿心臟,一刺一抽整個人當場躺在地上,饒是他築基巔峰修爲,此時只能捂着胸口急喘呼吸。
青松子毫不猶豫,手中竹子疊合的奇怪靈劍直接將其頭顱削去。
“師兄!”另外一邊眼睜睜看着自己師兄被人殺死的女修還想趕過來救他,沒想到背後也被一柄匕首穿透心臟,正是陶寒亭揮使的紫芒匕首,連着三次捅刺,狠辣無比。
二層中央草池內,此時已經將煞氣凝聚成血霧的潘震狂怒震喊,“陸鱈!”
正在急着衝向第三層的女修也發覺了這邊的狀況,感受到潘震的血怒之意,趕忙衝來想要對付鍾紫言一行。
鍾紫言哪會傻傻等着糾纏,忙道:“走!”
四人紛紛向下跑去。
身後是潘震怒不可遏的咆哮:“殺我弟子,奪我天煞門寶物,若教你們這些雜碎逃脫,我潘震有何顏面再回天煞門!”
整個地宮響起轟隆隆震動,就像是有巨獸撞擊地宮龍骨大梁一般,沒過三息就聽到巨石碎裂的聲響。
鍾紫言四人已經下到一層,“快走,此人怕是暴怒打碎欄牆,放棄了繼續與黑甲骷髏糾纏,奔着我們來了!”
寶慶子此時跑在第一位,他像是一頭正在亡命奔逃的胖老鼠,而後方的確有天敵追逐。
四人逃出地宮,見常自在和李連英正平靜坐在巨石上打坐,鍾紫言忙吩咐:“啓動所有陣法,速速退離!”
沒過三息,地宮門洞赤色光芒大勝,冒着炎氣的二階極品鎖龍陣發動,直接向門洞內施放烈焰,鍾紫言招呼其餘五人速速向出口逃,他則繼續把早先佈置的幻陣和陰陽轉靈陣也啓動。
此間所有靈氣一股股全被集結去地宮門洞口,轉頭向後看衆人已經跑去來時的谷洞甬道,再轉頭之際,突然見原本啓動的鎖龍陣剎那破碎,一股金丹威壓席捲來。
說時遲那時快,鍾紫言趕忙將剛剛轉化一些的陰陽轉靈陣引爆,身子繼續向後退去,來到甬道石臺催促衆人快走,一邊逃一邊將身後的甬道以靈符炸裂破壞,恍惚匆忙間,見一個血色‘曌’字追來,直想往自己身體裡鑽。
跑在他前面的青松子喊道:“那是煞咒,萬萬不可被貼身,不然這輩子都逃不出施術之人的追蹤。”
鍾紫言怎會不認得這東西,他單手掐訣,一股化煞之力伴着青綠色風刃直接對擊那個血光‘曌’字,很快將其化去。
六人一路逃出甬道,此時的谷底寂靜無聲,天際灰濛濛光亮,寶慶子指着南方:“翻出谷口就能逃走,怎麼走?”
鍾紫言搖頭道:“來不及了,後面的東西會很快追出來,以我等速度與其在空曠處角逐,根本逃不了!”
按照常人的思路,搶了寶貝自然是要往家裡逃,而當下位置離開黑狐嶺的路只有一條,若是順着走,遲早會被追上。
寶慶子急道:“那該如何是好?”
青松子轉頭望向高聳山嶺,“南轅北轍,若不然繼續向深處走一段?”
“再往裡俺都沒去過,實打實有金丹妖物,咱們既然得了寶貝,何不早早逃離?”寶慶子明顯不樂意再深入黑狐嶺。
緊要關頭,容不得多人爭論,鍾紫言一口咬定:“繼續深入,以謀他路退走!”
未知不代表會死,但若是按着已知的路走下去,基本是逃不脫被潘震拿捏的下場。
寶慶子沒法爭辯,只得再做領頭羊帶着五人向北面山嶺林洞穿梭,連着趕了半日山路,天色又漆黑下來時,六人找了一處僻靜山洞休整安歇。
此時他們距離進山時的地點已經有兩座山頭之遠,半日裡誤闖入兩次毒障之地,常自在把寶慶子罵了一頓,他自己也特別無辜委屈,他以往哪裡進來過這麼深,一共也就七座大山頭,當下的位置已經很接近最深處了。
若不是鍾紫言手中拿着戰利,寶慶子早該和常自在動手比鬥,以還他言語羞辱之仇。
雖然不知道那天煞門的金丹去了何處,但能確定的是暫時逃脫了他的追殺,沒辦法,實力相差懸殊,被逮住就是個死,遇到這種情況,只有一個‘逃’字可以解決。
暫時安歇下來,就到了鍾紫言交代在地宮六層收穫的時候,結夥行動,及時共享信息是最重要的事情。
“清風老哥,說說那地宮六層獲得啥寶貝唄?”寶慶子露出一副財迷好奇模樣。
鍾紫言沒有開口,面不改色平靜拿出一個二階下品封靈袋,將裡面所有的冰炎寒煞珠都放出來,那些珠子一顆顆漂浮在鍾紫言手中,共計二十八顆。
“這是……冰炎寒煞珠?”青松子當先吃驚喚出名字。
寶慶子本來失望的臉色瞬間轉變,“快快說來,俺頭一遭見此物!”
青松子道:“此物於身據水靈根的修士結丹有大用處,一顆珠子在神狐山萬通城能拍出近九百三階靈石的高價!”
“啥?這這這……這麼珍貴?”
寶慶子就好像沒見過世面的胖小子,拿了一顆珠子緩緩握在手裡自己瞧看,最後道:“誒呀呀,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吶!”
鍾紫言又將那【血煞神函】黑金寶盒拿出來,道:“此物既是天煞門要的東西,貧道尚未查看,稍後我等幾人依次閱覽,鑑其價值。
第七層通道打開之際,貧道還看到靈文警言,說這黑狐地宮乃是九百多年前兩位元嬰所設,一曰‘黑狚君’,一曰‘白炎君’。
地宮高有七十二層,每層以六合之局建造,每隔六層會有重寶獎賞,攀頂之人可得那兩位元嬰老祖的衣鉢傳承!”
幾人聽罷先是呆滯,後都浮現喜色,寶慶子快速動腦思索,“俺沒聽錯的話,每層以六合之局建造,那順着其餘五條門道內上去到第六層,也還有寶貝?”
鍾紫言點頭回應:“不錯!”
“誒呀呀,這回真是賺大了,俺過些時候……”他感覺到自己似乎即將說錯話,趕忙閉上嘴,盯着鍾紫言手中的寶珠和【血煞神函】不挪眼。
鍾紫言也不遲疑,“此番探險,諸位出力實多,但這寶物畢竟是貧道所尋,便做如下分配:
【冰炎寒煞珠】共得二十八顆,寶慶道友分六顆,青松道友分五顆,常巖三顆,寒亭六顆,李家小兒一顆,貧道七顆。
諸位可有異議?”
鍾紫言這樣分自有道理,李連英完全是混個參與酬勞,常自在出力也不多,全是憑着實力佔分量。
實際上原本就是五個人合夥算計寶慶子,讓他感覺分配合理極其重要。
因爲其他人都是自己人,當然沒什麼異議,鍾紫言望向青松子時,青松子捻鬚笑着:“老夫出力並不多,他人若有異議,不妨另自老夫手裡再拿一顆。”
最後輪到寶慶子開口,他笑嘻嘻道:“嗨,都是兄弟,沒必要算那般清楚,俺覺得清風老哥極其公正,俺對這珠子的分配之法毫無異議。”
嘴上是這麼說,他心裡怎麼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能說出滿意來,證明其人心裡沒什麼怨念,若是仔細一算,六顆珠子價值至少四千多枚三階靈石,他自己怎會認爲吃虧呢。
珠子分配完,便輪到【血煞神函】,還是由鍾紫言打開黑金方盒,內裡一卷血色玉簡平靜被放在盒內,鍾紫言握在手中運轉靈力,玉簡頃刻浮居半空,赤紅虛幕上金色秘術一一浮現,正是十多種咒訣術法,每一道都得至少金丹境才能施展。
衆人看過以後,心頭都浮現恐懼,實在是這些術法太過毒辣,瞧着該是旁門左道之人苦心折磨人專研出來的東西,且其威力比一般術法都要強。
“諸位以爲,這【血煞神函】價值幾何?”鍾紫言問道。
寶慶子撓頭訕笑,“金丹前輩才能修煉的東西,自然貴重無匹,只是這價值嘛……”
他哪裡能算出來值多少靈石,這寶函內記載的術法只有身據煞力的人才能修煉,普通人根本用不到,也就是說,如果碰對人,多少靈石都不嫌多,如果碰不對,三五百三階靈石已經到了頂點。
寶慶子試問青松子,“老哥縱橫壽丘多年,您認爲此物價值幾何?”
青松子一副神在在的樣子,斜瞥了瞥鍾紫言的臉色,見他沒什麼表示,只如實道:“這上面的術法修煉條件苛刻,真要找個買主,還得折回去尋天煞門的人,若不然寶慶道友倚靠宗門的力量,去試着賣一賣?”
寶慶子呆了一瞬,尷尬笑着:“不瞞幾位,俺雖然吹牛說天煞門和紫雲山實力相當,但……但其實他家比紫雲山要強一些,如今門裡……總之事不好得罪強敵。
再說,此事一旦牽涉到宗門金丹師叔,咱們能得到的靈石恐怕微乎其微。”
顯而易見,這胖子一點兒也不傻,三言兩語將其中的利弊講了個清楚,意思就是靠紫雲山就別想了。
青松子又看了一眼鍾紫言,見其仍然不動聲色,繼續道:“那便只能按照其正常估價來算,金丹期的術法皆在四階之列,若是普通品屬,神狐山萬通城的市價爲四十到一百四階靈石一門。
咱們取箇中數,六十如何?”
靈石只分階位,通常來講,一百顆三階靈石既能換一顆四階,各地換算比例起伏難定,根據市場走勢來看,萬通城靈石換算波動最恐怖的時候一顆四階能換一百三十多顆三階。
寶慶子也沒什麼更好的解決方式,不是他不想擡高價格,而是他一時間沒有販賣路徑,一味擡高價值,後續瓜分的時候誰來收購就會是大問題。
“妥當,幾位以爲如何?”寶慶子將目光移向鍾紫言。
鍾紫言微笑道:“此價略高,但還算公道,按照其上術法來算,共有十一門,既是六百六十顆四階靈石。
貧道以爲,此物實難賣出,取六百之數妥當。”
這就是專門壓價的一個過程,按照規矩,如果最後沒人要這個東西,最先提出壓價的一方必須包攬入手。
寶慶子眼珠轉動來去,看了看青松子,又看了看自家李師侄,見其衝自己微微點頭,遂贊同道:“此價公道,俺贊成清風老哥的提議。”
接着又訕笑:“不過俺和李師侄實在用不到這玩意,或許得清風老哥收下此物,折算成靈石分予我等。”
鍾紫言要得也正是這個結果,實際上在他內心深處這【血煞神函】何止區區六百四階靈石,既是六千六萬怕也值當。
“好,此物貧道收下去賣,按照先前比例來算:
寶慶道友可得一百二十六枚四階靈石。
青松子道友可得一百零六枚四階。
李家小兒得十八枚。
常巖得六十。
寒亭得一百二十六。
剩下算作貧道所獲,諸位以爲如何?”
一百二十六枚四階靈石,既是一萬兩千六百三階,寶慶子好不高興激動,連連點頭:“好好好,清風老哥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裡面最震驚的是李連英,這小子什麼都沒幹,又白分了一大筆靈石,心頭激動之餘,又懷疑鍾紫言很可能是明面上這樣公正一下子,待事後很可能要回去靈石,更說不準連自己拉來的寶慶子師叔也一併處理了。
鍾紫言盯着手中的珠子沉吟片刻,對寶慶子道:“說實話,我等散修謀生艱難,這麼一大筆靈石,貧道當下拿出來也較困難,常巖、寒亭和青松老哥與貧道相識已久,他們能信得過貧道,靈石暫不急給。
寶慶道友初番結識,即便信得過貧道,貧道也不願拖延這筆靈石,怎奈手中四階靈石卻是捉襟見肘,你看可否以這珠子另添三階靈石相交?”
事到如今,寶慶子怎會沒有體諒之心,一副豪爽模樣應承:“俺與老哥一見如果,此事老哥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鍾紫言笑着問青松子,“一顆珠子作價幾何?”
青松子迴應:“拍賣會上要高一些,可達九百三階,按照天通城市價,算作八百如何?”
“好,就八百來算。貧道將手中寒煞寶珠聯合寒亭手中共計十三顆交給寶慶道友,另添兩千二百三階靈石。至於李家小兒,便是一千八百三階靈石。
休整了一夜,第二日繼續向黑狐嶺深處走去,走了半日,衆人的運氣似乎比預料中的要差,在一處亂葬坑內遇到了金丹期的晶背狼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