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看到的人,沒出現。伏戩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一手被郭九幽養授長大,他深刻知道鍾紫言的存在,對於郭九幽意味着什麼。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雲息鯨乃是磷妖蟲的天敵,一旦教鍾紫言追趕上修爲,自己曾經的師父,如今的郭師兄,再難有戰勝他的機會。
而此次設計,到目前爲止,並沒有完全按照預想的情況發展。
不論如何,事到臨頭,都得先與陶方隱做過一場,伏戩也很想見識一番能把當年郭九幽打的節節敗退的力量,有多強大。
陶方隱沒有迴應伏戩,身子慢慢浮空,蒼老的面容平靜睜目,“有何條件?”
伏戩笑了笑,“既然鍾紫言不曾現身,談條件可沒有必要,我新晉金丹,想要向您討教幾招,可否?”
雖是問話,伏戩手中動作卻不曾停滯,恍惚間已然將一杆方天畫戟握在手中,那戟金光璀璨,隨意晃動都有殘影震盪空間。
陶方隱久經風霜,一生與人鬥法無數,一眼便瞧出了那靈器絕非凡品,最少都是三階極品之物。
但他結丹多年,哪裡會把伏戩放在眼裡,目光古井無波,未生絲毫漣漪,手中一柄赤色靈劍握緊,挽手間,身影已經接近伏戩,豪不拖泥帶水。
修士鬥法,不是切磋就分生死,伏戩震驚於陶方隱的果決,劍眉急凝,戟牙上撩,一次交手,兩把靈器碰撞,他身子被震的倒退六丈。
面色瞬間猙獰,卸去臂力痠麻之感,大喝一聲:“果真名不虛傳!”
不曾修整,凌空踏腳照着陶方隱劈去,真正的戰鬥便算開始。
在山間觀戰的宗不二和陳勝年只看到天空赤金兩色靈團碰撞,周遭山石震盪,那伏戩被自家老祖打的節節敗退,縱有神兵在手,仍然難以招架。
“老祖如此兇悍,單憑這一人怕是無濟於事。”陳勝年手中握着一枚普通八卦陣盤,陰陽兩儀具顯各色靈氣,像是雲霧般變幻形態,內裡赤色光彩遠遠多於金色光彩。
宗不二不懂陣法,陳勝年眼中另一種看世界的方式他學不來,但他單憑肉眼也能看清天空撕鬥,皆是金丹修士,境界雖有差距,但伏戩使得那手戟法,也不弱。
觀察許久,宗不二忽然神色驚奇:“盛年莫要小瞧他,這人初結金丹,在拿老祖逼發自身潛力,是一種變相穩固境界的法子。”
所以說,能結金丹的人,哪個會是傻子,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所在。陳勝年手中八卦盤上,雲霧氤氳再次變幻,金色光彩在逐漸增多。
“師兄,果然如你所說,此人的力量在逐漸增強。”
宗不二點了點頭,“老祖也不是吃素的,他老人家洞若觀火,心如明鏡,應是早就看出了此人目的。”
天空本是兩者靈器比拼,在伏戩氣勢逐漸增長起來以後,陶方隱短暫御劍功敵牽制,另一隻手指訣變幻,方圓五里火靈之氣染滿雲層,一雙巨大炎掌自伏戩頭頂蓋下。
伏戩驚恐擡戟,金光璧罩護持全身,炎掌壓下之際,死死撐着,遠處陶方隱大手一揮,直接將他連人帶戟蓋擊下山土石坑。
轟~
一聲巨響過後,塵土飛揚山石滾落,下方煙塵逐漸消散,伏戩嘴角溢血狼狽浮空,橙袍滿是焦黑之色。
負手立在半空的陶方隱冷眼道:
“神兵雖強,你根底不足,難盡威力!”
伏戩痛快大笑,“好!果真不虛此行,那便再用另一門術法!”
再次與陶方隱浮空對立,手中方天畫戟暫時離手,口中唸唸有詞,指訣飛快掐動:
“三山附護,五嶽成甲!”
隨着最後八字真言喝出,觀戰的宗不二和陳勝年驚目大瞪,只見伏戩周身金鎧附體,後有山嶽幻象,一副天將模樣,着實令人震驚。
“五嶽附甲術!”天上紅雲未消,陶方隱收起靈劍略有驚詫,不過他手中炎流涌動,很快將雙掌合併,蒼老之音道:
“太華炎降!”
再次握緊大戟的伏戩只覺周遭火靈威壓大增,擡頭一看,偌大赤色炎拳當頭捶來,而自己的身子偏偏不能動彈,左右扭動,越扭越被不知何時生出的炎流纏縛。
心中生出大大敬服,暗道‘此術着實了得,竟能束我軀體任由術法打來,好似被裁決劍心釘住一般,莫名恐懼絕望!’
遠處陶方隱頃刻將炎拳轟在伏戩身軀上,護佑在他身體外的金鎧受炎流黏附,變得滾燙熾熱,但沒有消去。
一時見其不曾受傷,陶方隱反手又是一道玄炎掌,轟隆一聲再次將伏戩蓋擊山體內。
短暫時間過去,伏戩自下衝出,金鎧光澤暗淡,但他仍然毫髮無損,速度提增五倍,裹挾着金光殘影劈向陶方隱。
至此時,下方多處小丘已經被轟擊的面目全非,宗不二和陳勝年感覺戰鬥一時間難以完結,結伴向北撤退。
過程中忽有黑影自銅陵溝內飛出,直追二人。
宗不二向後一撇,見那黑影魔氣駭人,境界雖與自己相當,氣勢威壓卻已達築基期。
“盛年,你速回山門召人!”
轉身停下身子,宗不二手中多了一杆銀白長槍,凝眉死盯飛速追來的黑影。
陳勝年向後看了一眼,眼珠轉動,思慮片刻,轉頭繼續向北飛奔,不是他不想與宗不二並肩作戰,而是回去召集人手比當下並肩作戰更重要。
眼看那黑影飛來,留在原地的宗不二指訣迅速掐動,身前槍影急飛向天,一化作百,他口中唸唸有詞,隨後大喝:
“天罡神隱,魔槍鎮魂!”
那銀色槍影分化煌金和熔岩兩色光芒,直接在天空互相對衝,牢牢束縛散着黑氣的斗篷人影,他頭頂不一會兒便凝結成一座八卦熔金陣圖。
林地龍環視困縛自己的槍陣,他活了兩百多年,哪裡會懼怕一個狂愣塊頭,即便是用着一副練氣期的軀體,也有無數種法子脫困,猙獰道:
“小子,看我如何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