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城郊,一廢棄倉庫裡。
陸判混沌的大腦,恢復了些許清明。
艱難的睜開雙眼。發現身體上全是傷,大大小小的傷口,縱橫交錯觸目驚心。鮮血結痂後,跟衣服粘連在了一起,散發着濃烈的腥臭。
“我在哪?”
陸判看着周圍的環境陷入了沉思,這明顯不是醫院。
昏暗的電燈,地面上紙皮、木板,鐵桶,雜亂無章的擺放着,垃圾遍地都是。這髒亂的環境,老鼠進來都紮腳。
就算是醫院,脖子旋轉180°也應該沒救了纔對。陸判清楚的記得,他是走在大路上,被卡車撞了,昏迷前他看見了自己的後背。
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本該死翹翹的自己,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呢?
突然,潮水般的記憶洶涌而來。這新增的記憶,與陸判原本的記憶相互融合,最後形成了一個整體。
記憶融合後,陸判發現他的靈魂,進入了一個已死之人的身體,他【借屍還魂】了。更巧的是原主,也叫陸判。
陸判23歲,特情局特情員,臥底在走私集團收集證據被發現。
正被犯罪集團嚴刑拷打,以目前的身體狀況,撐不了多久,生命危在旦夕。
上輩子的他何時受過這種苦,他天生放浪不羈愛自由,精力旺盛愛美女。也因這個愛好,大學期間在酒吧跟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最後被學校開除。離開學校的歸途中,發生了車禍。
悲劇的上輩子,悲慘的這輩子,此時的陸判想哭,想家人,想喝水。
他感覺喉嚨都快燒起來了,口渴得無比難受,他伸出舌頭舔舐着嘴脣上的鮮血,想借此緩解口中的乾澀。
“嘔!嘔!”
這骯髒的環境,到處散發這黴味。身上的血腥味更是刺鼻,本就有點小潔癖的他,忍不住的乾嘔起來。
蹲在黑暗處抽菸的光頭壯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艹,你命怎麼這麼硬?剛纔明明都沒氣了,居然又活了?”
光頭放下挽在手臂的皮鞭,邁步向陸判走去。
看清黑暗處的光頭,陸判知道,身上的傷,全都是這王八蛋弄出來的,
“其實,我挺佩服你的,打了你這麼久你吭都不吭一下。”
光頭方法用盡,也沒能使陸判吭聲。這點着實令他驚愕,換位思考,自己絕對做不到這麼硬氣。
“佩服你全家個仙人,原主早被你整死了,王八蛋!”陸判在心裡咒罵着。
“對不住了朋友,我也是奉命行事,冤有頭,債有主,黃泉路上別怪我!”
似乎覺得皮鞭份量不夠,光頭扔掉了手中的皮鞭。隨手操起地上的鋼管,準備給陸判來上致命一擊。
看這光頭,馬上就要了結自己。陸判瘋狂的轉動大腦想着對策,可雙手雙腳被死死的綁住,根本就是無解的死局。!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看樣子馬上又要進入輪迴,心裡那個苦啊!
陸判眼裡滿是絕望,痛苦的閉上了眼。
“滴滴答~~滴滴答~~”
光頭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立馬接通電話,習慣性的遠離了陸判。
“大哥……好的…嗯…馬上處理好,我辦事您放心。”
光頭打電話聲音並不大,陸判卻能清晰的聽見兩人對話。不光是光聲音,甚至是昏暗燈光下,光頭面部的細微表情,都沒逃過陸判的眼睛。
是這具身體天生視力、聽力超羣,還是兩個靈魂疊加獲的福利,陸判不清楚。
電話掛斷,光頭拖着鋼管,加快腳步走向陸判,準備把陸判的頭砸爛。
“怎麼辦,怎麼辦?”陸判不想放棄,天知道如果這次被光頭打死,還有沒有再重生的機會,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
有了!
“哈…哈…哈……”
顧不上喉嚨的疼痛,陸判發瘋似的笑着。
一個打了一晚上連哼都不哼一下的狠人,此刻卻如此反常,光頭疑惑道:“你笑什麼?”
“黃泉路上有你…作伴,我…也不算寂寞!”陸判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說着。
“哼!”光頭無視了陸判的聲音,依舊準備動手滅口。
陸判見光頭無視了自己,心裡慌的一批,只能繼續譏諷道:“你的…智商果然跟你頭髮一樣少。”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我好送你上路!”一個死人而已,犯不着跟他置氣,對於陸判的譏諷,光頭無所謂。
“你老大…讓你去石橋村碰頭對不對。”陸判道。
陸判語速很慢,聲音很輕,喉嚨很嘶啞……,聽到光頭耳中卻如同驚雷,他瞳孔猛的一縮,心中駭然。
他知道老大在外面有許多秘密據點,石橋村這個地方他也才第一次聽說。剛纔通話距離那麼遠,他又不可能聽得見,那他是怎麼知道的?
光頭因恐懼而暴怒。“說…你是怎麼知道石橋的。”
看到光頭髮怒,陸判知道來機會了。
“我…是怎麼知道的重要嗎?重要的是…連我都知道石橋這個地方了。而你的老大卻還要你去石橋。你…不覺得裡面有問題嗎?”
是啊!連這個警察都知道這個地點,老大還讓自己過去,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大想借警察的手除掉我?我一直忠心耿耿,爲什麼啊?光頭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神滿是憤怒。
都說出來混最重要的是義氣,但是光頭清楚,真正重義氣的人,不是在苦窯,就是在黃土裡。出來混都是爲了榮華富貴,混社會的人哪有什麼義氣可言。
“你…已經是棄子了,何必爲他們沾上一條人命呢?而且我還是一個警察,殺了我,就算你跑到國外,又能怎麼樣?你確定你真跑得掉嗎?”陸判循循善誘,想引導光頭放棄殺他的想法。
光頭神情很是懊惱。他不明白爲什麼老大會放棄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做?
陸判見到情況有所緩和,繼續拱火道:“光頭哥…你是不是想不通,老大爲什麼拋棄你?”
“爲什麼?”光頭心裡滿是惶恐,對陸判稱呼的變化,絲毫沒放心上。。
見光頭的神態發生了變化,陸判繼續挑撥道“在老大眼裡,下面的兄弟,不過是他利用的工具,沒價值,損害他利益的,他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我不知道你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他。也許是動了他利益,或者只是覺得你礙事吧!”
都是刀口舔血,哪一個都不是善茬,爲了利益什麼事情都能幹出來,中飽私囊這種事情太常見了。
陸判此話一出,光頭越想,越覺得老大是在借刀殺人。他想到了被老大秘密除掉的幾人,不知不覺後背發涼。
看到光頭眼神飄忽,陸判知道光頭被自己說中了,繼續道:“警察很快就到,聽兄弟一句勸,現在趕緊走。電話會暴露位置,你趕緊關機,更不要去石橋,現在走一切還來得及。”
陸判忽悠光頭關機,是怕事情發生變故。
“你不恨我嗎?”光頭語氣緩和了很多。
“光頭哥,其實我跟你並沒有恩怨,只是立場不同罷了。就像兩軍交戰,你我皆是小兵,你會恨對面的小兵嗎?”
自己這一身傷,都是被這變態光頭整出來的。不恨,怎麼可能。
光頭半信半疑的看着陸判,在心裡權衡着利弊。他也在納悶,這個人前後反差怎麼如此之大。之前是閉口不言,鐵骨錚錚,現在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你…”光頭還想問點什麼,但是又覺得這人不靠譜,偏偏他又覺得很有道理。殺還是放?
光頭深思熟慮後,決定自己先跑路,他不敢去賭。
爲了防止眼前的警察死後,算自己頭上。光頭還很貼心的給陸判餵了水。
有了清水的滋養,陸判感覺精神一點,喉嚨的疼痛也減少了幾分。
看着準備離開的光頭,陸判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撿回來了一條命。
咔嚓!倉庫的門開了。
光頭還沒有離開,卻又進來一個長臉刀疤男,一個黑衣暴胸女。
長臉刀疤男很不耐煩的問光頭。“老六你怎麼搞的?事情還沒辦完嗎?”
本已經心神放鬆的陸判,看到進來的人後,心裡咯噔一下。真想破口大罵,這下真完了,三個人這怎麼忽悠?完全沒轍。他只能躺平,等死。
“你們怎麼來了?”光頭心底已經認定,自己被老大出賣。如今對老大派來的人充滿戒備。
“你手機關機了,老大讓我們來看看,到底什麼情況了!”黑衣女道。
“咦!這二五仔怎麼還沒死?”刀疤男疑惑的看着光頭。不明白一向心狠手辣的老六,爲什麼今天這麼拖拉。
一男一女兩人齊齊看向光頭,眼神中滿是疑惑。
光頭卻沒有回答他倆的話,自顧自的問道:“等下還是去夏東村集合嗎?”光頭本能的覺得警察的話不能全信,於是想從同伴身上,側面印證心中的猜想。
“是啊!”刀疤男一直就跟在老大身邊,他根本就不知道新的集合地點,之前出事一直都是走夏東村,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回答。
聽到刀疤男的回答,光頭臉上變得非常難堪,表情陰晴不定。
三人的對話,躺平的陸判聽見後,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這光頭真是個小機靈鬼。於是厲聲道。
“光頭哥小心!他們有武器……!”
兩黑衣人一臉驚愕的看着光頭,他們不明白爲什麼警察,這麼親暱的稱呼老六。
鐺!
光頭率先發難,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刺向兩人。
“老六,你幹什麼?”
兩人極速後退,看到光頭攻勢不減反增,兩個各自都抽出了自己的匕首。
此時兩人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老六叛變了。
只有這個可能,不然這警察活不了這麼久。那警察他們也見識過是個硬骨頭,如今卻這麼親暱的稱呼老六,事出反常必有妖。
“好你個老六,看來老大是看走眼了。”
鐺!鐺!
兩人也不再猶豫,抽出武器。對着光頭攻殺過去。
“別給我提什麼老大。”聽到對方還在提老大,光頭很是火大。攻勢更加兇猛!
三人刀光劍影中,也不忘相互問候對方親人。結果三人是越打,火氣越大。越打就越下死手。
陸判暗自佩服,光頭一對二居然不弱下風。
“光頭哥,小心後面……”
“喂!刀疤臉你幹什麼?兩個打一個還想偷襲要點臉不!……”
“那個穿黑衣的大胸妞,,你衣服裂開了,打架不要穿緊身衣,很容易裂開……”
“刀疤臉…你鞋帶鬆了……”
…………
“閉嘴”三人齊齊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