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情流露
第二天，兩姐妹都上班去了，錢雨覺得自己也不能老窩在這裡，應該聯繫點事情幹，於是又打通了孫子電話。
孫子在電話那頭說：“你沒看電視嗎，最近不有個足球俱樂部招人嗎？你不去試試？“
“試個屁啊？隨便玩還差不多，我這水平還能當職業啊。“錢雨也想起了昨天電視裡面的廣告。
“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但是也別把自己看的太低，我聽人說了，這個俱樂部因爲財力不是很雄厚，可能請不到什麼大牌，但是它是借殼上市，準備馬上打全國乙級聯賽的，要人標準不會太高，咱們都是踢了十幾年球的人，這點基本功總還有吧。”
“財力都不雄厚了我還去幹什麼？”
“你真比我還孫子，足球俱樂部是什麼概念，燒錢的，我剛纔說的財力不雄厚只是相對而言，一個月給不起你二十萬當然沒有，給你兩萬還給不起嗎？你反正現在不就是要掙個活命的錢嗎？”
“一個月能有兩萬？”錢雨覺得這錢太好掙了。
“你是不是這幾年沒在中國呆出國了？現在足球俱樂部沒有這點人工還有人幹嗎？這裡是深圳，不是咱老家。兩萬塊你以爲你能幹啥？”孫子的話讓錢雨無言。
“我還真能去？”錢雨有點心動。
“我也就是這麼一說，具體薪水多少我也說不清楚。”孫子馬上轉口了，“你踢球水平我就不好評價了，反正有機會就去撞撞運氣試試吧。”
“媽的，你還真是孫子。”錢雨掛了電話，“總給些沒價值的信息。”
又打了幾個同學的電話以後，錢雨看看時間就中午了，準備下樓去買些米菜來煮飯，順便留些晚上給姐妹倆吃。
“你再跟着我我叫警察了。”門外傳來爭吵聲，好像是李雪的聲音。
錢雨來不及探出頭去，見李雪氣沖沖地就進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的，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略顯瘦削。
“小雪。”西裝男本來一副很痛心疾的樣子，突然他現了門邊的錢雨，表情頓時變的很機警，“你是誰？”
錢雨正想開口回答，被李雪搶了白：“不要你管，馬雲，你給我出去，這是我家。”
西裝男馬雲被李雪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又看到錢雨站在旁邊，自己個子比起來，比錢雨要矮一點，也沒有錢雨壯實，衝着陌生人放兩句狠話看來也不大合適，於是僵持幾秒鐘之後，像戲劇舞臺上的小生一樣頓足拂袖而去。
“錢老師幫我把門關上。”李雪坐在那裡有點黯然神傷。
“這個……我要從裡面關上還是從外面關上。”錢雨有點摸不準李雪是不是趕他一塊走的意思。
李雪撲哧笑了：“裡面關上。”
“這個人是我們公司同事，一直追求我，但是我不大喜歡他，人倒不是壞人，他叔叔是我們公司老總，他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我總覺得如果跟他的話有點不大實在，所以只有放狠話趕他走。”
錢雨撓撓頭：“有啥不實在，人家有錢，我剛看也人也好，你那樣對他都不脾氣。”
“算了，解釋不清楚，這個東西感覺不對就是不對。”李雪打斷了話頭，“害得我中午都沒在公司吃飯跑回家來。”
“我去買點東西來做給你吃吧。”錢雨說，“我剛正準備出去的。”
“你會做飯？”
“會。”錢雨說着就出門。
李雪忙拿錢包：“拿點錢去買，你這個傢伙也不富裕。”
錢雨看着她一笑：“給我點男子漢的尊嚴吧，明天去要飯今天你也讓我請你一餐。”說着故意學剛纔那個馬雲拂袖而去的動作走出門去。
李雪拿着剛從錢包掏出的鈔票呆立在原地，男人的吸引力也是比較出來的，也許是馬雲的世故在前，這個骨子裡透着灑脫的男人在那一瞬間突然給了她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菜不錯，可惜中午李冰不回來。”李雪放下碗筷，“現在很難得男人會做飯了。”
錢雨說：“住你們家總得做點事吧。不過你放心，我沒有長住的意思啊。”
“錢雨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麼？”李雪關切地問，“我妹妹說你現在可能就琴行一份工，一個月就一千塊吧，哪裡夠活命啊。”
錢雨笑着說：“還能怎麼辦？慢慢找。”
“你除了教吉他還能幹嘛？晚上其實你可以去酒吧駐唱啊。”
“我吉他其實很一般，騙騙小孩子可以，去酒吧高手就多了，我們這水平……”錢雨有自知之明。
李雪說：“也不能太看低自己。”
“對了，李冰這麼愛彈吉他做什麼？”錢雨想到了一個壓抑了他一天的問題。
李雪稍一遲疑：“她喜歡上一個男孩子。”
錢雨心中頓時有些失落，原來這個美女這麼討好她不過是爲了另外一個人。
“這……和喜歡一個男孩子有什麼關係？”
“那個男孩子也會彈吉他，而且彈得很好，現在已經成了大明星了。”
“大明星？”錢雨覺得不可思議。
“我沒說清楚。”李雪看起來是故意逗他，“現在不是有個明星很會彈吉他嗎，他也是從深圳混出去的，別看我妹妹二十歲了，還是和小女孩一樣的喜歡追星，原來這個明星在深圳酒吧駐唱的時候，我妹妹見過他幾次，後來看他上了電視成了明星，就心血來潮非要學吉他。”
“哦，這樣的喜歡啊。”錢雨一聽，心中的失落感頓時一下就蕩然無存了。
“看你的樣子好像挺在乎我妹妹的啊。”李雪逗他說。
“別開我玩笑了，都是同事，而且認識都還不久。”錢雨連忙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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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笑笑，沒有像李冰一樣把玩笑開下去。
晚上李冰也回家吃飯，自然又是對錢雨的廚藝讚不絕口，三人通過這兩天一系列的桃色意外顯然都親密了許多，而且都爲漂泊在外的人，似乎也更有共同語言，錢雨抓緊時間又指點了一下李冰的吉他，希望儘快把這個包袱徹底甩掉。
“一會還是我送錢老師去車站。”李雪這次吃飯很注意時間，如果錢雨再住下去就不大合適了。
“別再總錢老師長錢老師短的。”錢雨笑着說，“小錢、老錢，或者直接叫名字都可以，都是成年人了別客氣。”
“哈哈，我就叫你老錢。”李冰先笑起來。
“好哦。”李雪穩重地一笑，“錢雨，我們走吧。”
“吉他這段時間教你的也夠你練兩個月了，你有問題再來問吧。”錢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繼續來免費家教還是儘快擺脫這沒錢的困境，衝着李冰有點言不由衷。
兩人走出門口，李冰站在門口向錢雨揮手告別，錢雨心中再次泛起失落，一來自己與二女同居的短暫夢幻即將結束，二來李冰雖然開朗，但是好像看起來對自己並無太大興趣，儘管她的身體都曾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你是個不錯的人。”李雪和錢雨走在去公交車站的路上，李雪很書面地說兩句錢雨的好話。
“啥不錯？”錢雨低頭笑着。
“你自己都身無分文，還願意免費教我妹妹吉他。”李雪找了理由。
錢雨隨意擺擺手：“緣分吧，能認識你們兩姐妹我也很高興了，我這輩子還沒和兩個美女睡過一屋呢？”
“那你和一個美女睡過一屋了？”李雪突然被李冰上身一樣，想開錢雨的玩笑。
“沒有沒有。”錢雨忙搖頭，“還是我前面說的，我混成這樣的，暫時不配談感情。”
“你別老這麼說。”這樣的話錢雨說了不止一回，結合他現在的處境，李雪聽得有點心酸，突然有種想撫慰這個男人的**。
錢雨自我介紹說：“其實我家裡條件還好，父母都在單位上班，但是老家那邊沒路子，書也沒讀好，一個三流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所以我就跑深圳這邊來了，路既然是自己選的，就應該爲自己的選擇負責任，雖然現在生活差點，但是我還是很心安理得，畢竟我現在付出的還不算太多，收入應該和付出是成正比的。”
“你說的挺有道理。”李雪是大學畢業直接一次性應聘成功現在這家外貿公司的，雖然自己的處境也不算太好，但是她覺得錢雨的境遇比她更差點。
“車到了。”錢雨連忙說，“下次再說吧。”說着就把吉他揹包往身後一甩，朝着還有幾步路的公交車站跑去，他這一甩不要緊，正好揹包扣鉤住了李雪的手錶。
“哎呀，等等。”李雪來不及反應就被錢雨拖走了，只好跟這錢雨跑起來。
錢雨才跑了兩步現好像什麼東西拖着揹包一樣，連忙又一拉揹包一轉身，一拉不要緊，直接把身後的李雪一把拉進了自己懷裡，正好自己一轉身，把李雪抱個正着，兩人來了個四目相對，臉部緊貼，四片嘴脣雖然沒有粘上，但是也碰了好幾下。
整個世界頓時在兩個人心中停頓了幾秒鐘，李雪最先反應過來，忙把錢雨推開，然後把手錶趕快從揹包上摘下來。
兩人一時沒有話說。
公交車見沒人願意上車了，緩緩駛離站臺。
“你的車快走了。”李雪紅着臉提醒。
錢雨這才覺醒：“哎呀。”只見他轉身幾個跳步，正好最後一步跳上了正在關門的公交車，精確地好像計算過一樣，剛把身子和揹包旋轉着跳進車廂，門就關好了。
李雪一愣，突然覺得錢雨隨意這幾步好像在她腦海中跳出了一個字眼：優雅，感覺象專門訓練過這幾步一樣，節奏跨度掌握得剛剛好。鬼使神差地，一種不願意錯過的感覺讓李雪也跟上幾步，突然對着車子大聲喊：“錢雨，你手機號碼多少？”
錢雨蹭地從車窗探出頭來，有點詫異地看着站臺上這個高挑的身影漸漸離開自己，同樣一種悲壯的感覺從心裡涌起，覺得自己不應該得到些什麼一樣，於是大聲喊道：“我——沒——有——手——機！”
李雪落寞地站在站臺上，突然笑出聲來，看着遠去的公交車，笑出了一行眼淚。